看着她的惨烈模样,苏哲连忙手忙脚乱的使出了治疗法术,一番折腾下来,血到是止住了,可是那断掉的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接不回去了。
“你……”苏哲看着她,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些什么,都显得太过虚伪和做作,所以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就又闭上了嘴。
苏哲凝注着地上那断去的一臂,艰涩的笑了笑,目中似已有泪将落,若是一个人愿意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即使她的目的并非太过纯粹,但是只要心肠不是铁石铸造,任谁都会感动的。
“为了朋友的性命,一条手臂又算什么呢?”她靠在苏哲的肩膀上,伸出仅存的左手,拭去了苏哲眼角的湿润。
“更何况,你在佐佐木小次郎的手下救下了我一命,我欠你一命,这下我们扯平了。”
如果说前一句话还有煽情的成分,那么后一句话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发自真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有一种罕见的柔弱的美,苏哲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开心,而非故作笑颜,有些人是宁愿死也不愿欠着别人东西的。
这样的性子一般都出在一些刚烈骄傲的男人身上,比如凯撒,比如楚子航,可是谁又规定了,女人不可以刚烈骄傲呢?
如果真的有人这么觉得,那么这个人不仅有着无聊的大男子主义,更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我有些困了。”
“那就睡吧!有我看着。”苏哲挤出一丝苦笑,开口道。
“你不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丢下我的,对吧。”她眨着眼睛,小声的问道。
“今晚我来守夜。”苏哲往一旁的篝火里抽出几块柴,让火势不至于这么猛烈,至于暮情的问题,苏哲并没有正面回答。
像她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早已见得多了,话说的太动听,反而显得虚伪,倒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有意义。
让苏哲欣慰的是,这一次,她睡得很安心,很放松,就连那从不离手的炼金匕首,也落到了地上,她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休息了。
因为,她很清楚,苏哲绝不是一个会亏待朋友的人,但前提是,他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毕竟,朋友和朋友,总是不同的。
苏哲解下自己的外套,当做被子盖上暮情,夜晚湿冷,便是有了篝火也不够保暖。
站在山洞的洞口处,苏哲靠着粗糙的山岩,目光里带着冷意。
风刮在身上,冷得像是刀,森林里,昼夜的温差总是超乎人的想象。
但苏哲却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的性格就是这样,在某些时刻,他能比捕猎的蟒蛇都能忍耐。
“我以为你们还会继续藏下去呢。”苏哲看着自丛林中走出来的人影,语气中带着不屑的讽意。
“既然被发现了,隐藏也没什么意义了。”三尺长的大太刀被当成拐杖一样支撑着他的体重,他的右臂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袖子,随着佐佐木小次郎一起来的,还有十数个身着同样服装,甚至身形相仿的黑衣忍者。
“一个忍者,却非要扮作武士,你又是何必呢?”苏哲抽出望舒,对着剑脊轻轻一弹,嗡的一声剑鸣,立刻使得来者做出十二分警惕的姿势。
但这也是当然的,如果被人断了一条手臂还学不会警惕这个词的话,那也不配活着了。
见他双手结印的姿态,苏哲不由得轻笑,“忍术吗?老鼠的技巧,倒是被你们玩的炉火纯青。”
“但是老鼠的技巧也能杀人的不是吗?”又有一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道。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街头的混混,轻佻,浪荡,可是苏哲却不敢这么看,敢这么轻松的插入一群冷血杀手的队伍里,即使是混混,也不会是普通的混混。
眼睛是一个人的窗户,通过眼睛,苏哲可以看出许多东西,
这双眼睛既不明亮,也不锐利,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妖异之力,让苏哲不由得心头都有些发冷,似乎一直冷到骨髓里。
他的瞳孔很大,所以当他看着你的时候,好像并非看你,他没有看你的时候,又好像在看你,苏哲发誓绝没有看过如此扭曲邪恶的眼睛。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姿色绝妙的少女,只是眼睛里却没了灵魂,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只是这个雕像自己还会动,所以上面还能看出几分生气。
这时候,他开口了,脸上带着虚伪的真诚笑容,“是苏哲先生当面吗?”
苏哲冷冷的盯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他不以为意,反而又自顾自的开口了,“在下邱越,今天见到先生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他是笑着和苏哲说话的,可是转向身旁的少女的时候,脸立刻沉了下来,那双眼睛骤然紧缩,如同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厉声呵斥道,“还不快为苏哲先生置酒?”
少女立刻自随身的小提箱里取出三支成色古朴的红酒,分别倒入不同的醒酒器开始醒酒,动作流畅自然,对这喜怒无常的主人,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为什么要害怕呢?她只是一座雕像罢了,而雕像又怎么会害怕呢?会害怕的只有人而已。
酒很快就醒好了,看得出来,少女的手艺很精湛,她取出三个高脚玻璃杯,从三瓶酒里分别倒入了等量的酒液。
“这箱子里有三支红酒,一支美酒,两支毒酒,苏哲先生可愿意与我等共饮此杯?”他笑着举起酒杯,提议道。
“你确定?”苏哲捏着冰冷纤细的杯脚,满脸玩味的笑。“你既然来杀我,就该明白,我喝了毒酒,未必会死,可是你喝了毒酒,就一定会死。”
“用我的命,赌那一份未必,那可太值得了。”邱越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当然不亏。”苏哲笑着拍手赞同,“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赌这一把呢?”
“您也说了是玉碎瓦全了,您既然听过这个词,就该明白,总会有些事情,会让玉不得不与瓦片硬碰硬的。”邱越笑道。
“你的意思是?”苏哲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红颜知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不是吗?”邱越笑的很扭曲,也很恶心。
铿!幽冷的剑气一闪而过,在邱越的脸上撕出了一道血痕,“你信不信下一刻你就会被一剑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