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80末这村庄90初那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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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滴滴答答的雨就是马雪梅心里的苦,没有头,也没有尾,只有滴滴答答的旋律持续,苦,也在持续。

马秀枝心疼这个比自己仅仅小两岁看上去却又要比自己大很多的妹妹,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说岁月是把杀人刀,刀刀催人老,那么生活就是那把杀人刀的磨刀石,把刀磨的锋利无比,轻轻划在脸上的岁月的痕迹是那么深那么理所当然又那么顺心顺手,而被岁月摧残的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已经被摧残的麻木了感觉不到了疼痛,还或许是已经被摧残的麻木了习惯了疼痛。

马雪梅,就是被岁月与生活摧残了的人,体无完肤。毕竟岁月在继续,生活也得继续。

李长文来到李长青的院门外扯着嗓子喊道:“长青在家嘞不?长青?”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李长文有种恨铁不成钢、力不从心的感觉,自他担任村长十几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长青弄到小队队长的职位,唉,这个不争气的兄弟,一点儿“官样儿”也没有不说还怕老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李长青窝囊的,甚至大人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孩子也会说“叫你再不听话吧,以后给你讨个像寇二妮那样的媳妇!”有时这话绝对比“你要再不听话就把你丢给‘老猫儿’吃了你”好用的多,可见在这里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寇二妮”可要比“老猫儿”厉害得多。

大晌午的就听李治军老婆张红梅在街上嚼舌根子说李长青又挨打了,李长文无名火气耷拉着脸直奔了李长青家。到了门口见大门紧紧闭着心里暗道:大中午的还关啥门呀!不再多想推门闯了进去。

王春改一人在黄瓜地里忙到快晌午,昨天李长青喝酒喝多了薅了不少瓜秧,她一时怒起把他揍了个半死直到上午还疼得哭爹喊娘不肯起床,想想有点怪后悔的,是不是自己这次下手太重了?想到这里抬头看看太阳快晌午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回家做饭。

陶广柱洗了把脸问王艳:“啥时候吃饭?吃完饭我还得去长文家。”王艳有些生气的嗔道:“催、催、催,就知道催,有能耐你自己做饭去!”陶广柱白了王艳一眼:“你懂个啥?村里马上要通电了,再不活动活动的话电工就泡汤了!以后能不能过好日子还不是得指望这次能不能当上电工?!”王艳不知道怎么接着反驳,不服气的猛坐到床沿上转过头去嘟着嘴,她今年二十六岁,岁月没在她身上刻下半点农村妇女应有的沧桑。“好看。”陶广柱瓮声瓮气嘟囔了一句。王艳心中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低着头红着脸笑骂:“滚,烦人。”结婚五六年了王艳保留着做姑娘时候的娇羞,陶广柱也不知道是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讨到这么漂亮的婆娘,这可是当初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心头一荡便把她按在床上亲啃一番。“哎呀,你干啥?”王艳脸更红了,紧闭着眼娇嗔道:“晚上吧,这大白天的……”“怕啥?”陶广柱极不情愿的抬了抬头:“自己家怕啥?”“那你先关上屋门行不?”“关啥关,这么热。”王艳不再继续反驳转头看来看窗外,乌黑油亮的过肩发铺满了绣着彩色鸳鸯的枕头。

李长青没大碍,只是不愿意去田里干活才装出不能下地的样子逃懒,可偏偏王春改吃这一套。“长青,还疼不?”王春改心疼的帮李长青擦着紫药水问道。“哎呦……哎呦……,俺嘞腰,俺嘞腿……你说你下这死手干啥?就为了几棵破瓜秧万一把我打死了咋整?我还不如破瓜秧中用?”说着装出要擦眼泪的动作顺势擦了一下睡觉时嘴角流的哈喇子,妇女哭骂时的语调:“俺嘞内个老天爷呀啊……俺嘞内个命咋内个苦呀啊……差点内个没被打死啊……以后这地里的活咋办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