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的寒光，很刺眼。
第一针，从额心穿进，鼻梁一旁穿出。线一收，那道裂痕果真自然融合，贴合得天衣无缝。
半河深深吸进一口气，指尖瞬间刺进掌心，她将眼睑垂下，落到地面某个点，回忆着刚才那个吻，明明很窘迫，却又美好到让她想丢开世界......
第二针，从眼角到颧骨。
半河的牙，在紧咬时，突然咬破了舌头，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一小股血液从嘴角滴了下来。
杀生丸的动作骤然停住了，眼睛定在她唇角的血液上，又翻眸看着她。
半河摇摇头，轻轻做了嘴形：“我很好。”
杀生丸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开始移针到左腮，这一针下去，半河的汗液，滴到了他的手背上，滚烫灼人。
被线拉紧的皮肤，干净细腻，那半张脸，渐渐显出了原本的脱凡明艳。
杀生丸眼睛，随针穿进，随线穿出，沉着自然，平静自若。
第五针，第六针，七针，八针......
半河呼吸变得紊乱，刚刚复原的半边脸，渐渐褪去了血色，额前的发丝被汗水贴住。
她闭上眼睛，尽可能放松脸部，手和脚都在微微发麻，汗液控制不住地滑到脸上，浸在刺孔时，大脑时不时地袭来轰响，耳朵也不受控制的嘤嗡着。
半河抬手起来，捏住了杀生丸正要下针的手，杀生丸也顺势停下来，定眼看向了半河。
“痛的话，就休息一下。”
“帮我......擦一下汗。”
她的每一个字，都是顺着气息吐出来的，说得很费力。
杀生丸从她缠裹身体的白绫上，撕下一截，按在她下垂的汗滴上。突然感觉到她捏住自己的手在微微用力。
“半河......”
杀生丸从未这样轻地唤过她，那声音飘忽着，坠到半河的耳朵，像从遥不可及的天外传来。
“嗯。”她也轻轻地，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来吐多余的字。
“会很快结束。”
“好。”
她松开杀生丸的手腕儿，然后在他的手背上，画上一个弯弧，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意思是，她在笑。她想跟他说，一切都很好，不用顾忌什么。
下一针，半河那双绿瞳，骤然收缩，她忽然咬住下唇，想要止住皮肤的颤动，感觉到唇齿间的血腥味，半河用牙齿刮起血液，吞入喉中。
再下一针，她拉住自己腿边的白绫，用力一拉，那白绫突然滑了丝，碎痕斑斑。
杀生丸的手垂下来，骤然间抓住了她的手。
另一只手，捏着针，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穿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