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面前的黑暗从三个方向、像是一张大张的巨口一样把众人吞噬在内,维亚拿过乔瑟斯的望远镜,打开夜视功能,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除了黑暗的边缘能够看到一些类似树枝的轮廓,又把打火机放在望远镜的前面,借着微弱的火光,望远镜中总算出现了面前黑暗的全貌。
头顶上方把天空遮蔽的穹罩中有着错落的枝条,交叠的巨大叶片不剩任何空隙,叶片的脉络互相接连,巨大的叶脉网络张开在浓重的黑色下方。沿着树枝向中间看去,巨大城墙般的树干上面树皮的纹路排列井然,完全不像是天然生长,却更像是按着某个规划按部就班的出现在树皮上面,树干从一边到另一边,维亚估计起码有两千米,树干的两边奇怪的没有树枝的分叉,大抵就是一颗类似蘑菇形状的巨树。
这么巨大的一片遮天蔽地的黑暗居然是一棵巨树,一棵大小不亚于一座山峦、超出人类想象的夸张巨树!
“这居然是一棵大树!”维亚惊叹道。
维亚检查了前方到树根下方的地面,发现居然是除了黑色的细小砂石外没有他物的一片坦途,就连树根部位也是一片平坦,并没有像其他的类似的巨树那样,巨大的根系突破地面,胡乱的向外扩张,贪婪的为巨大的树体汲取周围的养分。
维亚把手中的打火机和望远镜交给最急性子的巴克,让他去看这不见五指的黑暗。
“今天我们就到前面的大树下面休息一个晚上,草原太危险了,要不是那场大雨,我们可能已经被毒蛇咬死了,现在天黑了再到草丛里面太过危险,所以晚饭就算了,明天天亮再想办法,我们先到那棵树下面去。”
几人看完这巨大的树木都是一阵惊叹,不过似乎是之前的雨中狂奔耗去了太多的气力,又没有晚饭,也没有过多的讨论,维亚收起望远镜和打火机以后,五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没有人看到,本田趁着望远镜在手的时候看清了那个被维亚甩在地上的蛇头,把望远镜传走以后,他装作若无其事蹲下身,拿出老鼠皮毛做出口袋的形状把蛇头装了进去。
坚硬的鞋底踩在砂石地面上面发出咔咔的声音,外面的大雨渐渐小去,在这宁静下来的时刻,雨滴拍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变得格外的清晰,这份宁静也让动作减少的几个人都觉得不那么明显的冷意慢慢的爬满全身,不长的路很快走完,看着没有任何枯枝落叶的树根周围的地面,想要用落叶之类生火取暖的打算彻底落空。
在这满是湿气的夜晚,浑身湿透几人才感觉到,这个晚上的温度有多么的冻人,没有食物的补充,身体无法产生足够的热量,稍有不注意,晚上的寒气都有可能成为夺取失血虚弱的乔瑟斯的死神镰刀,其余的人也可能受寒得病。
这个世界似乎不那么友好,之前看似救了大伙一命的大雨,在此刻却向着脱去潮湿衣物的众人露出狰狞的面貌。
几个人摸着黑把所有的衣裤都脱去,用最大的力气拧去衣物中的冰冷水分,各自把自己的作战服垫在身下,防止地下的寒气侵袭,五个人把内衣当做毯子盖在身,背靠背坐下。
“在身子回暖之前千万不能睡去,今天晚上不是那么好过,最好都保持清醒。”维亚小声的说到。
“这样太无聊了,我怕是撑不住,不如说说你家里人吧,队长,从没听你提起过呢,你的家里人!”巴克声音一如既往的响亮,完全没有保存体力的想法。
“也好,既然你好奇,就给你讲一讲吧,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呢。”维亚呼出一口气,从肺腑之中出来的热气,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扑在脸庞的余热,维亚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年自己十七岁,正是心气最剩,最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一年自己已经有了一米九的个头,身体强壮的像一头北极熊,拒绝了学校篮球队的邀请,挂断了橄榄球队教练喋喋不休的电话,不喜欢读书,也不痴迷层出不穷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点子产品,回绝了同班女生的约会邀请,推掉了一切,一心沉醉在已经逐渐落寞的校园不良团伙中,拿着小弟们孝敬的供奉搬到外面租了房子,还和父母断了联系。
虽然是不良团伙,自己却不和狐朋狗友整日厮混,吃喝玩乐并不是自己的兴趣所在,一有空闲,自己就去殴打挂在出租屋中的沙包。最让自己开心的就是和其他的不良团体,不管是其他学校的还是社会上的,充满激情和热血的斗殴。
不同于被书本和电子产品消磨掉所有气力软脚虾同学,这些社会的渣滓虽然大多同样不堪一击,却有着相当一批能打又斗狠的家伙,而自己最喜欢做的就是用天生的巨大力量推动磨练的钢铁一样的拳头,把那些狐假虎威或者是敢狠感拼的家伙全部打烂牙齿,全部打翻在地,拳头上不住向下滴淌的别人的热血,那才是自己的愉悦源泉,是让自己兴奋沉醉的时刻。
终于,十八岁生日前一周,没能控制住快速增长的力量,拳头像是巨大的铁锤打断了其他学校不良的脖子,当时就没有了呼吸,自己当时就懵了,自己浑浑噩噩的被同伴带离了现场,被同伴安慰了一顿没事的、会帮你摆平的之类的言语,又浑浑噩噩的回了出租屋,在出租屋里躲了几天后,以为没有事情又回到了学校。
哪里知道那个被打死的不良却有一个议员父亲,把儿子做不良的事实隐瞒以后,带着大批的媒体来学校兴师问罪,又在法院门口道貌岸然的表态法官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不要过重判决,背地里却煽动舆论要让自己万劫不复。
初审法官落下木槌,给自己判了五十年的刑罚,自己不服,要在法庭大闹一场,甚至扬言要打死法官和那个虚伪的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