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单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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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我想着回家也没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责责现在休息天也不常来了,因为单位要加班,现在她是三天两头的加班,基本上最多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有时候干脆连电话都没了,我找她,也是忙得什么似的,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为何换了个单位,那还是去年的事情,有天回来莫名其妙说自己换单位了。我就很奇怪,做的好好的,干嘛换?

她说做的不开心。

不开心就换?我情不自禁就嚷了起来,别以为我们以前上班都是很快乐的,上班就是上班,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过去上班被领导批评了,第二天还不照样去?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就一点忍耐力都没有?

她显得很不耐烦,嘟囔着说,早知道就不和你说了。

高若涵一脸莫名的表情,我看着她说,你说你上班开心吗?

高若涵看看我,看看她,说,没感觉,就是这样上班。

我就说,听见没有?你现在换了个什么单位?

她说,我在另外一家杂志社工作,我觉得现在这个地方挺好的。再说,我没做过杂志,挺想做做。

我说,报社不是更好吗?我上次还和同事路过报停时,告诉他,我女儿就在这家报社。我看过你们的报纸,虽然有点无聊,但是还是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再说,工作最好一个地方好好干下去,干什么跳来跳去的?

她吃完饭,拎着包就走了。我想找小高再聊聊,她躲到了一边,我忽然觉得原来她们都不想和我说话。我一个人气呼呼上楼去书房看书。近期忽然对各类宗教书开始感兴趣了,可能是太多事情现实生活中找不到答案,于是转向了虚无世界。

一旦她们都逃离我的世界,我就会觉得生活变得很空落。一个人若变得很空落,真的会生出很多怪念头。譬如我开始看宗教类的书籍,研究琢磨所谓的神,阿拉,或者佛祖上帝。我希望在研究他们的同时,他们的神圣的光环或许能够稍稍普照到我的世界,哪怕是一丁点,好让我摆脱空落的感觉,但事实是完全没有。

往往是看了一下午的书,我唯有感觉腰酸背痛,头晕眼酸,除此之外,房间里回荡着各种我自身发出的声响,打个喷嚏,咳嗽两声,或者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吱嘎声,没有任何神迹可循。

我觉得,神可能从来就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我这样一个凡人存在,刚强,冥顽。上次看了个什么美剧,里面称人工智能即上帝。那么,也许我在神的眼里,会不会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病毒?

哈哈,这个想法有点荒诞。不过那会子不知道为何脑子里会蹦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神不眷顾我,我只有自己眷顾自己了。

忽然有一天,我想也许我该写本关于自己的书,这个念头一产生就深深扎根在头脑了,时不时冒出来刺激我一下。

此刻我忽然有了写作的冲动,可惜手头既没笔,也没电脑,就决定先在脑子里构思一下。我想写本自传,当然不完全是自传,也写写这个社会,这个人世,我所看到的,我所经历的,我所感悟的。

我的家庭,我的出生,我个人的奋斗,留给我的责责,让她可以好好认识一下她的爸爸,一个世俗的男人,一个有情有欲的凡体,我不想掩藏什么,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瑕疵,我自然也是,我只想让她可以清楚了解自己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愿不会让她失望。如果让她失望了,那么希望她的人生能够走得比我更完美。

我这一辈子基本上就是这样,我都六十岁了,心脏不好,随着年纪的增加,这个泵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有几次我以为自己都快完蛋了,不过显然死神还不想召见我。

我更愿意到学校去上课,带着一帮博士生,研究各种课题,我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年轻,有开创力,头脑活跃,和他们一起时,我会忘记自己是个老朽。他们小心翼翼称呼你何教授,那种恭顺和谦卑的眼神,的确让人很受用。毕竟他们的一小部分未来还掌控在我的手里,一个人能握着他人的命运,那是种什么样的力量感啊?

但是背地里他们肆意地称呼我为“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有次我正好在门外听见,我当时停住脚步,还想听听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忽然有人轻声说:“老头子来了。”然后,里面马上安静下来,我就只好清了清喉咙,推门走了进去,一本正经地开始上课,心里还在快速地语音分析,刚才那句话是哪个家伙不小心说漏嘴的。

不过大多数时间,这些年轻的博士们还是处理地相当机灵和狡猾,前前后后那恭敬的模样,让你感觉中国数千年的儒家教育文化是如何根深蒂固,并且成就斐然。

作为一个老师,你完全可以以此来麻痹和取悦自己。我觉得很多时候,我就是怀有这样的心态。感觉自己依然拥有力量,毕竟他们还很稚嫩,要想爬到我这个位置,那还要很多年的付出和努力。

一个人总是喜欢别人仰视你,那种荣耀的感觉让你内心都产生光环。是啊,神若已经在你心里了,你还四处去祈求神干什么?

这种力量感,让我感觉自己依旧年轻。

就好像此时我坐在咖啡厅外,并没感觉自己已经老去,恍惚自己依稀还是当年壮年时,看着来往的各种人,男人,女人,小孩。

看到男人有种不屑,看到年轻的女人有种迷恋,看到小孩,就想到责责小时候梳着两根小辫子稚嫩的脸庞。那个时候,她喜欢叫我“灰熊”,如今想来,真是很甜美的称呼,可是后来她再也不会这样叫我了。

如今连她人都很少见到,她像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飞入了另一片树林,连视线也扑捉不到了。我仍怀念她尚是幼虫时候的光景,但毕竟破茧离去,不甚悲哀。很多朋友都奇怪,我为什么不再生一个?

其实我不再想孵化另外一只蝴蝶了,而且流过产的小高如今对怀孕显然也没有兴趣了。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医生拿着钳子摆弄她身体的滋味了。

她说那简直不当人看!要说这世界上最看不起女人的还是女人自己。进妇产科的女人仿佛就是罪人,理应让你受点罪,按她们眼神就是说:谁叫你们自己犯贱?

我知道那一次意外令她自尊心颇受伤害,但男人们实在也无奈。除了把她们送进医院的妇产科,还有什么办法?但是坐在妇产科门口的长凳子上等待的男士们也不好过!

饶恕人类的罪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