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我们的青春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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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们的现实(4)

子贡南游于楚,反于晋,过汉阴,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瓮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子贡曰:有械于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为圃者卬而视之曰;“奈何?”曰:“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泆汤,其名为槔。”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子贡瞒然惭,俯而不对。——摘自《庄子·天地》

翻译是:

春秋时期,孔子和他的学生子贡从楚国游历回来,路过汉阴时,看见一个老人正在浇菜。老人凿了一条通道,一直通向井里。然后抱着一个大翁盛水,绕过菜园再去浇水,这样就浇的很慢。子贡看见了就说:“如果借助机械工具来浇的话,既省力气,浇的地又多。老人家,您问什么不用呢?”老人就问子贡:“那是一个怎样的工具啊?”子贡说:“就是在井旁立两柱,柱顶置横梁,吊一根横杆,一头重一头轻,轻的一头系上水桶,可把水提上来浇入地里。”老人听后很生气,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仍然笑着说:“我听我师父说了,使用工具的人必定是会投机取巧的人,而投机取巧的人心思一定很狡诈,内心狡诈的人必定不是纯洁的,内心不纯洁就不能够心神安定。这样的人必定不能容纳正道。我是知道这种浇灌的工具的,只是耻于使用它。”子贡听完之后非常羞愧,无言以对,低下头默默的离开了。

大概意思是说使用机器的人大多充满心机,不是好人。其实关于这样的争执,在西方也并不少见,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关于基督教早期极端的对于理性的反对。

这段话带有很强的时代性,是小农经济时代的典型的文人思想,而且是个别人的思想,实际上,那个时代使用机械灌溉的人应该有了一定的规模,否则子贡是不知道机械灌溉的,并且那个时代的文人离普通人生活比较远,甚至在使用工具上面的影响基本上不存在。

我们不能期待古人的话是至理名言,因为在各个领域都还在处于摸索的阶段,基本的伦理初建,并且物质不发达,许多观点与认知还有很强的片面性,庄子的话并不能代替百姓,而只能是每个时代的少数人的一种追求和安慰,就如同一把做工精致的扇子,它只是针对少数读书人的东西,普通人用不上也用不起,大多数读书人也用不起,它们只是少数人的专属事物,同样,庄子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只是个人的发声,代表的是少数人的追求。

庄子对于周围世界的看法是依据自己的内心的感受,这种追求体现他对于一种特别纯洁的生活的向往,看看他的文字吧,他已经将那些辛勤的低效率的劳动纯净化,体现出一种将自己跟周围的劳动天人合一的理想化色彩,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方向的其中一种,是个人自得其乐的典型形式,在他看来,劳动已经成为他个人的延伸。他追求善良纯洁的生活,便也要求自己的劳动过程中也要达到如此境界,他从自己的劳动中感受个人存在,注重个人精神上的快乐,对于物质与和生产效率则是不怎么重视,而实际上,那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发达的物质文明。这样看来,庄子生产情景向往纯粹是那个时代的人局限于低等的生产力并自得其乐的一种状态,但是他在自己的工作中寻找快乐的做法则是超越了时代的。这种在工作中感受快乐是任何一个人和时代都需要的。

我们想想那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状况,大多数人愚昧又贫穷,生产出来的粮食不够养活孩子,婴儿存活率低,他们的境地无比悲惨却不自知。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那些精英人士的对于自然的体验,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就只是盯在基本的生活和孩子身上,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我们即便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跟随他们的意愿。

因此,庄子的快乐就只能成为少数人的快乐,成为少数人从世俗里面自己在某一刻开辟出一片私人净土的享受,庄子这样的精英跟他周围愚昧的人共存这样的情形正如今天我们见到的场景。从古到今从未变过。

从深层伦理上面看我们不能以自己看到的以为正确的事物来要求其他人,因为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害的。比如,我们年轻的时候常常会做不理智的事情,并且我们对于自己那不怎么理智的事情特别坚持,甚至不惜为那些事物做出在明智的人看来不太对称的牺牲,以至于旁人很难劝导我们,我们说为那些不值得付出的事物付出就是青春,这种说法也获得了社会的认同,周围的人也知道劝导这个时候的我们会让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还不一定奏效,因为我们大部分人特别执拗甚至叛逆。

在这样的情形下,旁边的那些更加明智的人是否有权利来阻止我们去做那些令我们后悔的事情呢,他或许可以这么做,但是这显然这对于劝导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们可能会招致我们的不满而付出代价,而对于我们自身来说,我们其实也能从错误中学到应该学习的事物,所以,我们的错误依然犯着,只等我们自己受伤之后再从错误里面吸取教训。

对于新鲜感的追求促进人类进化

实际上,从更广阔的范围来看,我们知道许多人的追求都是不够理智的,但是我们都没有权利去阻止他们犯错然后跌倒,无论是中国古代的伦理治国还是西方中世纪时期的基督教对不同的阶层的人的要求,那些参与管理的人要求公正仁爱,那些普通老百姓也要求用户国家,但实际上两者都没有做到被要求的那样,若是参与国家治理的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从官方那里学到的比较光明的方式来要求自己的内心和行为,那么,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有机会让每一个人感受到最光明的快乐的,但是实际上如何呢,那些参与管理的人的行为并不跟他们严格职责相匹配,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这样的原因和那样的原因也是因为政策和现实之间的反差,也就是说政策并不符合现实,以至于令官员在现实跟政策之间两难,若是把错误的政策放在第一位,那么会违背现实而伤害自己,若是把现实放在第一位,会违背政策从而伤害自己,这实际上是政策没有跟现实符合的缘故,然后做官的就成了迫害下面的人的人,他无法守住自己的良心,但是在政策的干预下,普通民众的生活也并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