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疯了,羽传甲他们又叫来了七、八个师兄弟才勉强把她按住。经过了好一番折腾,那妇人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一点儿。
“师兄。”
“嗯?”
“我觉得我们还是快去她家看看吧!要不,怎么也不会明白。”
小师弟搀着羽传甲和农妇回了家。只可怜那妇人,几乎是被寺里的和尚抬着回去的。
到了她家门口,只见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就是没一个人敢进去。直到羽传甲一行人到来,才有人高喊了一声:方丈派降魔法师来了。这才有几个胆大一点的跟着羽传甲和小师弟进了门。
羽传甲是第一次因为自己什么也看不见而庆幸,由衷的庆幸。因为,寺里来的几个和尚都吐了,还有一个胆小一点的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羽传甲听小师弟说,地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赤条条的女人。羽传甲觉得,用“赤条条”这个词很贴切。因为那人没有皮肤,被人生生的扒去了皮。恐怕没有几个人有过这样的经验,亲眼看到过一个没皮的肌肉人!
最后,除了羽传甲和小师弟,跟着来的和尚都跑回去了,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羽传甲估计,今天寺里面可以省去好几个人的饭了,他们怕是谁也吃不下去了。
“你的孩子呢?”羽传甲摸索着妇人的手问道。
可是,那农妇早就背过气去了,还哪里能说话。
有个村民接口道:“早晨,我听见这妇人尖叫,马上披了衣服出来看……妇人先跑出来了,然后,我就见他的儿子跟着也跑出来了,他的脸上全是血,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很平静。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敢拦他,眼见着他向村子西头去了……”
“大家快去察看一下现场,然后说与我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羽传甲扶着小师弟的手,指挥着众人。
一个村民道:“大师,那肌肉人身上并不见一丝血。”
怎么会没有血呢?羽传甲大感意外,皮生生的被人扒了下来却没出血,怎会有这种事?
羽传甲正暗自纳闷,屋里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声音道:“大师,怎么那张人皮上也没有血?屋里的血应该都是她儿子的,我看到男人沾着血的脚印,而女人和那张人皮这边却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羽传甲记得在寺里时,曾亲耳听那农妇说起过。前一个夜晚,他儿子曾上去就把儿媳的衣服脱了,他应该是主动方。并且,现实的情况是,女人死了,而男人却跑了。这一切罪恶应该都是男人干出来的才对呀!可为什么现场的情况却证明,男人受了很重的伤,反倒像个受害者?难道这人被扒了皮之后还有能力反抗?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到底又是谁害了谁呢?还有,那一盘眼珠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男人的眼睛若是被女人挖出来了,也该只有一对,怎么这里的眼睛如此之多?
羽传甲吩咐着众人再次好好把现场又检查了一遍,最后,小师弟说真的什么别的情况也没有了,一行人才算作罢。
羽传甲想亲自检查一下,叫小师弟扶着他去了尸体那边。他伸出了手,摸了摸那个乡亲们口中的肌肉人。
那尸体冰冷冷的,确实没有皮肤。
羽传甲又用手指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擦了一下,凑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才站起了身。
“乡亲们,看来要想把事情弄明白,还得去问那妇人。她在哪里?”
“大师,那妇人先前晕死过去了,我们把她抬到了东厮房。”
羽传甲招呼了众人,又去了那里找她。妇人终于醒了,她的神志显然比先前好得多了。
羽传甲对众人道:“据我推断,那女人并非是死在妇人的儿子手里,她应该早就死去多时了。”
大家那里肯信,就连妇人都说,她儿媳明明白天还活得好好的,这又怎么可能呢?
羽传甲给他们解释道:“先前,我听说那个被扒了皮的尸体并没有血,那张人皮上也没有,当时,我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你们想,整整一付人皮都被扒了下来,一点儿血都不出怎么可能?于是,我亲自到了那个尸体那里,我用手沾了一下尸体又闻了闻。结果发现,那是一种腐尸的味道。这就是我的发现。所以,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情况!”
羽传甲又问那妇人,先前,她儿媳是否有什么异常。那妇人说,她并未发现什么,只是她的眼睛不太好,看东西好像不是很清楚,总爱眯缝着眼睛。
小师弟突然插口道:“眯缝着眼睛?师兄,这让我想起一件事。上个月来寺里寻事的那个老道也总爱眯着个眼,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没有?”
本来,若不是小师弟提醒,羽传甲早把那件事都快忘干净了。此时一想,他也觉得很奇怪。小师弟果然聪明,一语道破了天机。但是,正如他所言,这两人一男一女,一道一俗,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羽传甲突然想起了前一阵子得了前世通的事。他如今早已是个废人,可方丈却指名道姓叫他来解决这件事,莫非方丈暗指的就是要自己使用这个本事?
想至此处,羽传甲忙对妇人道:“害人的不可能是你的儿子,我自有办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又叫她千万不要担心,不过,羽传甲还是对小师弟多有忌讳,他并不想让他知道身上有那些神通,恐他又把这些事作为攻击自己的武器。于是道:“乡亲们,我想请佛祖帮助查一下事情的原委。一会儿,我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打坐问禅,条件是要绝对,绝对的安静,没人打扰才行。”
要么老百姓总是说多远是多远呢!那妇人一听羽传甲说这件事与她的儿子无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赶忙道,可以马上为羽传甲腾出个房间。
众人说办就办,只不消一刻钟的功夫,羽传甲就被领到一处柴房。一切都准备好了,羽传甲盘坐在一个草团子上,准备运起前世通的本事好好看一看。
“乡亲们,还有件事要麻烦列位,我的小师弟很聪慧,你们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再仔细想一想,想到什么就和他说什么,尽可能的说详细些,这样对解开这个迷很重要。”
“师兄,你不要我陪你么?”
“喔,我此刻需要一个人才好。另外,你的工作很重要,还是好好搜集一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吧!好吗?”
小师弟听闻羽传甲之言,竟呵呵的冷笑开了。
“师兄,别瞒我了,我知道定是方丈私下里教了你一些法门,你是不想被我学到,是也不是?”
“师弟……”
小师弟并未听他解释,冷哼了一声,快步出了门儿。
哎,羽传甲心想,此刻,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他了,忙运起神功欲一探究竟。
说实话,要么说羽传甲只得了半个前世通呢!看自己的前世羽传甲尚有许多地方看不清,现在看别人的前世就更没底了。
羽传甲心道: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羽传甲万没想到,自己才得了没多久的本事却并没有领他失望。他才凝神注目,心念所至,那一夜的情况竟马上就呈现了出来。只是,那些如老旧电影一样的场景并不是很清晰,羽传甲只能勉强看得一二。
下面就是新婚之夜的情况。
屋里只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男人斜卧在床上,应该就是那妇人的儿子。床的旁边有一张并不算大的桌子,一个长相颇有几分妩媚的女人坐在桌前,身着红衣,手指正不停的摆弄着一盘瓜子。她的眼神的确不太好,只见,她深深的低着头,仔细的分辨着盘里的东西,也不知这瓜子又有什么好看。
男人醉醺醺的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上床休息吧!”
女人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专注,竟没有听到丈夫的言语。
男人又柔声道:“脱了衣服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喔,”女人突然一惊,不耐烦的道:“干什么?我还有事,要睡你先睡吧!而且,我从来不脱衣服的。”
男人此时醉意尚浓,竟全没理会女人的拒绝,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转到了她的身后,笑着道:“我来帮你脱!”
话音方落,两只强有力的大手已经捉住了女人的衣襟。
只听“嚓——”的一声响,羽传甲吓得浑身一颤。那女人的衣服竟带着一整张人皮转眼就被扯了下来。
女人却并没有死,惊讶的回了头。男人面对着那张横七竖八的肌肉构成的脸,哪里还有一点儿醉意,惊声大叫出口。
再看那盘子里,哪里是什么瓜子,竟全然是一盘血淋淋的眼珠。
“阴阳人!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你却来惹我,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女人并没有让她的男人来得及叫喊出下一声,一个健步上去就把他抓了个结实。只见一道形状飘忽的魂气从那女人的脑门一下子就冲了出来,撞进了男人的脑门。
肌肉人倒下了,一整张人皮还攥在男人的手里。
那个男人突然打了个寒颤,机灵了一下,顺手就把那张皮扔在了墙角。
羽传甲直看得惊魂不定,大汗淋漓。
可是,事情还远远没有完。只见,那男人又开始不停的睁巴着眼睛,把眼皮都眯成了一道缝,好像什么也看不清似的。他双手在桌子上摸呀摸,摸呀摸,竟一不小心就把那盘眼珠打翻了,十余颗不同大小的眼珠子瞬间就滚落了一地。
男人慌张的在地上扒拉着,一连踩暴了好几颗。黑色的液体“波——”的被压了出来,直看得羽传甲心中一阵作呕。
男人怎么也找不到掉落的眼珠了,顷刻间就发了狂,自语道:“我的宝贵时间呐!都耽误在这对破眼睛上了,要它作甚!”
羽传甲亲眼见到他一把抓向了自己的面门,竟生生的把一双眼睛抠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羽传甲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的“啊——”了一声爬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