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回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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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忆

我的家乡在贵州省六盘水市,六枝特区某座高山之后的一个小小村落里,这里也只住着区区二十来户人家,听说祖上都是当年为了逃避战乱,这才来到的这个角落。

这里不禁偏僻,就连道路也是不通的。群山屹立,森林浓密,也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如果说是为了逃避战乱以及土匪侵扰的话,这里确实是有着这样的天险没错?

我的爷爷,如今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我的记忆里,他老是对我们板着一张老脸。小时候听我的父亲说过,我家虽然曾经很是富裕,但是爷爷却对他很是抠门,所有的钱财田地几乎也都被外人给骗了去了,一分也不曾留下!然就算是这样,爷爷也不曾对父亲好过,不让他去上学,因此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

我的父亲,如今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虽然他在我的眼里看上去高大威武,事实上却很是消馊。一脸很有绅士风度的络腮胡长得浓密,然在我年幼的记忆里却是相当的恶心,因为他常常将我抱起,离他那满脸的胡须很近很近,以至于扎得我很是生疼,所以我很为讨厌。

我的母亲是一个瘦小的女人,在父亲的面前,她在我眼里也是很为高大的身材却变成了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可事实上她却是比我父亲还要大上一岁。

母亲原本是住在城里的,听说她当年是主动跟着我父亲来到这个地方的,最后生出了我们。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间里,被家庭给抛弃了的他们吃了多少苦也是现在的我所无法感受与体会到的。

我家有四姐妹,上面三个都是姐姐,只有我一个是男孩,我是家里最小的。当然了,这是在我现在的记忆里。听她们说其实在我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原本是排行老二,然却被病死了。我的下面也还有一个可怜的妹妹,不过也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夭折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切的一切事实上也都可以避免,然而就是因为当时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去给他们看病,就这样活生生的被病死了,也许那也只不过是得了一个小小的感冒罢了,不过在哪个饥荒的年代,在贫困潦倒的农村却会出现死人的结果。

我的大姐如今有着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给我的感觉也就宛如是泰山一般,很是肥胖。在我年幼的记忆里对于她的童年我是一无所知的,因为他很早就离开家了,所以直到我八岁以前,家里是否还有着一个这样的姐姐我也是不曾知道的,虽然偶尔会听父亲说起过她,不过我就是无法记住。

在我年幼的记忆里,二姐和三姐的存在几乎是站用了我的大半个记忆,特别是二姐,因为我小时候就是她带大的,所以现在总感觉她特别的亲近。

在一九九七年的四月九日,在哪个迷雾浓浓的早晨,就这样我出生了。伴随着一阵阵喧哗的婴儿哭声,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也同他人一样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

我的出生不是在一个天晴之日,虽然也并没有下雨,但是在老一辈人相当迷信的眼里,我注定会给这个家带来一些什么?不得而知。

我是一个男孩,所以当我出生的那一刹那,最为高兴的方属我的父亲,那样的激情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一种渴望,在哪个比较封建的年代,男孩就代表着一切。

延续香火,因为存活下来的三个都是姐姐,可以说这就是神明的安排,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庆幸我出生在一个无知的时代,不然的话就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我。

对于想有一个儿子的向往,我的出现给父亲带来多大的喜悦我也是不得而知,也无法替父亲表达。可就是因为我的出现,同样也会有人发愁,那就是我的大姐。我的出现对当时已经是记事的她来说无疑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直直的砸在了她的头上,因为在这个几乎是一无所有的家里,只要是有了一个男孩,那也就代表着最大的孩子没有了能够上学的机会,其实这个规矩在那个年代,在我们村里也都是相当流行普遍的。

因此大姐并没有上过学,因为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之后她就离开了家,当时的她也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呀,对此我可以想象出当时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就注定多了一个人的口粮,这样的负担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家所无法承受的。

事实上我二姐和三姐的遭遇也几乎如此,她们也告诉过我,当时的她们就连给父亲要几毛钱做学费也是要不到,这样的记忆存在与她们脑海,无法被洗去。至于当时的父亲到底是怎样想的,如今的我也能够知道个大概,那就是留着以后给我上学用。

明明是最为基本,最为简单的上学诉求,教育,然在当时的那个家里,在她们身上却变得是那么的奢侈,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现,从这方面说来我的确是一个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然命运却总是在和人们开着玩笑。

二姐有没有真正的上过学我也已经是记不清了,听她们说,二姐只上了两年就离家出走了。她们的童年过得有多么的心酸我不敢去想,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懂,就连书本上的任何一个符号我都看不明白。只知道蓝天,白云,大地,森林,父亲和母亲,连最基本的123我都数不清,那里又能够想到这些。

我是被二姐带大的,五六年的时间,当我懂得如何记事的同时她却离家了,所以在我到上学的那个时间段里,并没有在出现过她到影子,她上学的那两年时间是从何而来是我一直想不出来的,也许真的是当时的我太过年幼了吧。

听人们说起,三姐之所以有上学的机会,那也都是因为带我,她比我大好几岁,然而上学的时间却是和我同步的,最后她也因为年龄比同班同学的大上很多,觉得自己没有脸面,最后也没有在读下去了。

父亲和母亲把原本属于她们的爱全部都给予在了我的身上,关于这点如今的我也时常听她们抱怨起。她们本应该有足够恨我的理由,然而她们却什么也没有说过,我很庆幸我有这样几个特殊的姐姐。

她们理智,将原本恨我的理由转化为了对我赋予的一种希望,希望我能够代替她们好好去上学,学好文化,走出大山,变得与众不同。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够忍受父亲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现在她们也还常常对我提及,对于父亲,母亲和我她们恨过,也怨过,但从来都没有怪过,因为她们也知道当时家里的艰难。

整个家庭,他们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我,将所有的希望都赋予在了我的身上,就算是有万般的无奈与不甘愿,他们始终关爱着我。然而这样的关爱,这样的宠溺却让我踏上了一条明显的失败之路,我并没有按照她们所预想的方面发展。

与她们的渴望不同,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然却什么都可以满足我的家里,我的思想与她们完全相反,是最讨厌读书上学的。

颠三倒四,对学习没有一点上进心,不曾努力过,然却时时刻刻抱怨别人考试成绩比我好,容易眼红,这是我对自己小学六年的所有评价。

懒懒散散,从中学开学的那一刻以来,我从未带过一本书本回家,年龄的增长却让我变得更加的堕落,作业全靠抄袭,偷鸡摸狗,浑水摸鱼,没有一点上进之心,这是我对自己中学三年的评价,我想这应该也是我的老师对我的所有评价。

这一庄庄,一件件完全脱离他们预计轨道的事无疑是让他们最为疼心的。上学,这是她们最为渴望实现的愿望,然到我这里就像是一座空间狭小的牢笼,是一道将我双臂完全束缚的厚重枷锁,从小我便讨厌上学,讨厌上课,厌烦老师,我将所有的书本都当做仇敌,不想触碰。

小学的记忆在我脑海已经模糊不清了,然让我记得最为清楚的便是我去城里上学的第一天就被老师直接点了名,请家长。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记不得了,也许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懂,连最起码的一个拼音符号都回答不上来!

城里的学校,离我住的村落有几里之遥,七点三十分开始上课,因此我与同村的小伙伴通常都要在五点之前起床,五点左右出发。

那段短短的时光是我无比怀恋的,一群细小的孩子,在夜色的照耀之下点着火把,在星星的光辉之下向着学校的方向前行,一路上说说笑笑。这是一幅画,一幅隐藏在我内心深处却无法被我拿出来的画。

如果让我拿小学六年与中学三年相互比较的话,那我可以说这六年与三年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非要分个胜负,那我可以说小学的我比较强一些。

因为有父亲的管教,虽然成绩不好,我也从未调皮捣蛋过,往往装得很乖很乖。但在成绩方面,我却总是让父亲在外人面前难以抬起头来,我的成绩总是成为他在外人面前最为避讳的话题。

因此我想他也曾经对我极度失望过,灰心过,然他对我的关爱却从来也没有因此而断过,他们的宠溺让我比同龄的孩子多出了一种叫做叛逆的东西,在这漫长的九年义务教育生涯里面,我也曾后悔过,但却没有真正的去改过。

在我上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父亲就由于酒精中毒死去了,父亲的离去对于我,对于这个满是伤痕的家来说打击无疑是及其巨大的!当时的我十三岁,我还清楚的记得当人们半夜将我唤醒,告诉我父亲离世的那一刻我的心情。

我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这怎么可能,昨天明明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却对我说他已经死了,这让我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父亲的离去对这个家来说是双重打击,因为自那以后母亲原先患有的病也越来越加重了,他们告诉我那是由于生活压力过大而形成的精神分裂症,往往会自己对着自己说话,自己和自己交流,随随便便骂人,无缘无故的去打人。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比较清醒的,最起码照顾自己,洗衣做饭还没有问题。

因为上中学的时候我便离开了家,住在离家很遥远的学校宿舍里面,也只有周六周日的时候才能够回家看看。

三个姐姐出门在外,还要给我和母亲寄生活费,因此自父亲去世后我就变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没有人管教。母亲病后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反而是要我经常去提醒她不要惹事。

那段时间我再度严重叛逆过,无心读书,常常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想想父亲的脸变成了我唯一的功课。那段时间村里的人们是怎样说我的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们老是对我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我。

自父亲死后他们对我的鄙视议论与打击我不想在去回想,人人都在背地里笑话我,自那时开始就连村里的小伙伴们也都开始疏远我,不敢跟我玩,怕我母亲骂,也怕被他们家长知道和我玩在一起之后回去被爸爸妈妈打。

一个人独来独往,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条件给了我内向自闭的性格,直到现在也无法改掉。

中学毕业,由于成绩太差,我并没有考上高中。我本来想自己出门打工,然而姐姐们却害怕我出去会吃亏,受苦,希望我年纪在混大一些之后在出来,所以选择了让我去贵阳上职校。当然生活费,学费还有所有的一切她们都出,每个月打给我。

有我这样不成器,给她们丢脸,堕落的小弟,她们还对我百般关爱,这样的情况在同村任意一个家庭里面都是不可思议的,这也是我最为庆幸的一点。

当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失去了能够继续上学的机会,然而却并没有,她们用自己的辛苦给我造就了一个可以无忧无虑生长的环境。因为去到贵阳,对我的人生来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学校里面的人们没有谁对我知根知底,这样让我与他们的交流多出了很多的自信,因为没有人会为了家里面的事来嘲笑我,看扁我。

虽然同村的人们依旧看不起我,还是对我指指点点,然而她们对我的关爱则让我心中的压抑减轻不少,因此就算是一直堕落,我也没有脸变得阴险狡诈,没有去和任何人打架斗殴过。在村里这样压抑的心只要一回到贵阳就会被完全释放

自从我离开家,去贵阳上学的那一刻起,我能够陪伴母亲的时间也就更少了,不是暑假寒假,就必须得逢年过节,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代为照料。

做为家里的唯一男子,我也知道我是那么的没用,我自己有多么的丢脸自己也有自知自明,这些所有的一切本该都要由我去做为照料,承受,但真到需要的时候我往往什么也做不了,是她们给了我能够无忧无虑继续上学的机会。

对于自己的命运,我也怨过,每每看着同村的孩子,他们的生活比我还好,同学的家庭比我圆满,父亲母亲都在,开家长会人人都来,除了我以外,所以我嫉妒过。然每到看见电视里面那些生活条件比我还苦,却依旧坚强生活的孩子,他们的遭遇可以说比我还要老火千百倍,因为他们有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差得太多的家庭环境,却没有能够向这样照顾他们的姐姐哥哥存在!

因此,我常常在为他们感到叹息的同时,也会在次感慨自己的不该,不该自暴自弃,不该如此的自甘堕落!

2016年,我整整20岁了,也从安逸的学校里面走了出来,我也需要面对自己的生活,真正的开始面对社会,面对家庭给我的一切,重新定义我自己的人生。虽然还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工作,然而外界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赋有独特吸引力的。

现在的我在一边找寻更好工作的同时,也一边在用多余的时间去写写书。因为有着与他人不同命运经历的我想象力自然也是丰富的,我会在对着天空发呆的同时幻想着我有另外一个更好,而又截然不同的美好家庭,虽然只有一个身体,然而我却在无数个思想的世界里生活着。

我的故事是有情感的,因此我也相信我写出来的故事也是附有特殊情感的,而我从现在开始,会把我幻想而成的世界用文字一一表达出来。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