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不是最爱我的人
之后很多天她都在闻风的聊天室里等Fenrir的出现,但是蔺霖都没有来。斐荼靡打电话来问和蔺霖究竟怎么样了?说蔺霖这几天似乎心情很好。她说没什么啊,她被蔺霖甩了。斐荼靡奇怪怎么你好像也很高兴?她说没什么,也许现在的状态比恋人都好,又说她在做红颜知己,像小说里一样也许可以陪伴男主角一生一世,比女主角还长久。斐荼靡听得瞠目结舌,直喊婧明你神经病啊?她终于爆笑承认她在开玩笑,说没事,现在什么都好,一切都过去了。
她以她纯纯的初恋换来一个惊悚的故事。偶尔她会想,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怎么样呢?想来想去想不出来,最后承认幸好这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害死一个……可能是喜欢的人,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死掉,甚至到死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蔺霖是一个好人的时候,那会有多痛苦?她渐渐可以理解蔺霖那双大眼睛里含蓄的忧郁,那种气质不是忧郁我今天心情不好,而是李琛的幽灵在那里,就在蔺霖眼睛最深处:那漆黑的深潭里翻搅的怪兽,就是李琛。
五月二十一日,早上九点二十分。这天是星期六,宿舍电话铃响。
“铃——铃——”
响了十几声,宿舍里四个懒女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接听,大家明明都被吵醒了,但是都躺在床上比赛各自的忍耐力,看谁忍不住起来接电话,心里都暗骂:这么早不知道人在睡觉啊?这么久了还不挂断?
好不容易铃声断了,很快新一轮又开始。
难道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事紧急通知?沈盛茹终于忍受不了像催命一样的铃声,爬起来接电话,特地扮得像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的声音,低低弱弱虚无缥缈地说:“喂?”心里暗骂: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低的男声:“我是张凯皑,请问林婧明在吗?”
沈盛茹呆了一下,“哦……”她压住话筒那边,抬头悄声说,“老婆,张凯皑的电话,你又招谁惹谁了?”
“我哪有?”林婧明大惑不解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怎么会有我宿舍的电话?我记得没给他宿舍电话啊!你听清楚不是高仲希的声音?上次把我吓死了。”
“不是不是,高仲希的声音我还不认得?下来啦,懒女。”沈盛茹把话筒放桌上,自己去刷牙洗脸。
“喂?”林婧明蓬头垢面地来接电话,边接边拿梳子梳头。
“张凯皑。”电话那边说。
“啊,什么事?”她差点脱口而出“你上次借手机给高仲希把我害惨了”,转念一想,算了算了,语气也不怎么温柔。
“出来一下吧。”他说,“我在小夜湖等你。”
“现在?”她看时间,“现在九点多了,等我刷牙洗脸换衣服出去,至少也要二十分钟,走到小夜湖都快要半个小时了,现在你等我?”
“我等你,不见不散。”他挂了。
林婧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话筒,她最近在走桃花运,希望不是烂桃花……呃……也不算烂桃花,是结果都会把她整得很惨的那种凄凉桃花,“张凯皑约我,你们说我去不去?”
“去吧,他都在等你了。”床上的焦晓月说,“去勾引个帅哥回来,就算你不要送给我也好。”
林婧明吐血,“你男朋友岂不是要从上海飞过来杀我?我哪敢找人回来勾引你?倒是你怎么不见得勾引一个帅哥回来送我?”
“拜托,说遇到帅哥的机会,天底下哪有人比你多……”焦晓月继续说,“你不去找帅哥,帅哥都会来找你,出去啦,盛茹,把那个女人踢出去,不要看见她得意还卖乖刺激我们这些正常人。”
“得令!”沈盛茹刚好刷完牙回来,指指阳台,亲切地说,“美女,让给你了。”
林婧明到达小夜湖的时间差不多是十点正。
张凯皑站在湖边,高瘦的身材,套着一件空空荡荡的褐红色T恤,那背影很入画,看起来很忧悒。林婧明被那感觉电了一下,“张凯皑。”
他转过头来,“嗨。”
“早上好。”她说了最无聊的一句话。
张凯皑半转身,低了下头,偏长的发丝盖到眼前,她觉得那一低头很有味道,像那首《我是来自北方的狼》那种荒旷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做我女朋友。”
他一扬头的样子很野性,她喜欢这种很有味道的酷哥,但是听到这句话没有半分高兴,过了一会儿她说:“对不起,我……”
“因为团长?”他打断她,声音低低的,没有什么感情。
她怔了一下,“也……不算……其实……”
“其实什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其实我很讨厌男生抽烟。”她想也不想地说,绝对是真心的。
他望着她,凝视她的眼睛,把烟熄了,“我可以为你戒。”
她的心跳了下,耳边突然冒出一句“不到过完一辈子的时候你不知道戒掉了没有”,心像凉了凉,被一阵风吹过凉彻心肺一样,“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我的。”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我也喜欢你。”
她被迫看着那双眼睫长长的眼睛,张凯皑长得很普通,但是那眼睫鼻梁说不出的有味道,眼睛蛊惑人的黑。和蔺霖的黑不一样,张凯皑的眼睛充满男人的魅力,充满自信和光彩,和那双没有光彩的大眼睛不一样。她莫名其妙地想起蔺霖那充满水色却没有光彩的眼睛,心烦意乱起来,她转头避开张凯皑的目光,“我对你没感觉。”
“因为团长吗?”张凯皑没有逼她转过头来,低低地问。
“算是吧。”她说,“我也不知道。”
“他不会喜欢你的。”他说。
林婧明耸了耸肩,“呵……”她呵出一口气,“那又怎么样?”
张凯皑凝视她,“你可以爱他,但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顿了一下,他又接了一句:“你可以爱他,但是和我在一起。”
她愕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张凯皑走过来抓住她让她的额头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很低沉:“你可以爱他。”他说,语气淡淡的有点不在乎,却很认真,“但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呼吸声很震人,丝毫的胸膛的震动都从他的额头传来,清晰得让她恐惧,“什么意思?”
“他会害死你的。”他说,“就算他自己没那么想过,他那种人就是会害死你的。我没说他不能爱,只是你要和我在一起。”他抬起头来,一手搂住林婧明的肩,把她禁锢在怀里,“和我在一起,Ok?”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实际上已经心惊胆战,迷茫地看着张凯皑的眼睛。
他笑笑,颓废的男生笑笑的时候显得分外沧桑。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吐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我没说什么,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Ok?”
她瞪着他。
半晌,“你这个自恋狂。”她终于说话了,“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她终于理解了这个男生行动的模式,就是如此直接、如此不容分说。霸气,张凯皑身上有一股霸气,他不常开口,开口就不给人否定的余地。
张凯皑笑了笑,丢掉烟头,“谁不是自恋狂?”深深看了林婧明一眼,“你不是?”
她又怔了一怔,瞪了他一眼,“你可以爱我。”她端着张凯皑的口气说,“但是在我想要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身边。”
他又笑了,揉了揉她的头,“你真是小女孩。”
“不同意就拉倒。”她耸耸肩。
“Ok。”他说,“你想一个人的时候我不会出现在你身边,然后——和我在一起吗?”
她笑了,叹了口气,“张凯皑,你这样我说不定会真的爱上你的。”
张凯皑往垃圾箱里丢掉他那包烟,“你会的。”
她说实话,她现在对张凯皑没有一点感觉,但是以后会爱上他吗?她现在希望以后会,对于蔺霖,她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也许她也没有胆量拼命地努力,去变成蔺霖眼底黑潭中的第二个怪物吧?她想,她没有那么爱他。
“上课了。”张凯皑背起书包在右肩,“我下了课找你。”他上星期六的公选课。
她点点头,“给我发短消息。”
他就这么走了。
张凯皑也不是一个缠绵的人,她评价:这个男人很男人,桀骜在骨子里,不常说话,十分霸道,而且我行我素。
也许有人会说他像一只苍狼。
但是林婧明说他是一只独虎,比苍狼更狂野更有控制欲,并且擅长伏击。
张凯皑是一个不说话擅长伏击的男人,他奉行一击即中。
就像对她一样。
她喜欢这种霸气,但是为什么这种霸气不在蔺霖身上?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知道她虽然没有那么爱他,但还是爱他。
如果说李琛是蔺霖的悲哀,那么蔺霖就是林婧明的悲哀。
这事实清晰得像照镜子一样,只是她不怎么想承认,她想爱上张凯皑。
在那个将近十点半的早晨,她真的想要爱上张凯皑,就像那天早晨的花爱上那天早晨的水,那天早晨的云爱上那天早晨的天一样。
可惜,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证明:她做不到。
那天下午林婧明选的公选课下课。
“婧明啊,大事了大事了。”下课的时候,林婧明一脚都还没有踩出门口,斐荼靡远远撞倒无数人,但依然英勇前进地冲过来,满脸惊恐地抓住林婧明,“出了大事了!你知道吗?”
“我们发射了神州六号?”她开玩笑。
斐荼靡愣了一下,抓住她摇晃,“什么神州六号?你还开玩笑!奚竞兰自杀了!”
“什么……”她还呆呆的,“死了没有?”
斐荼靡匪夷所思地瞪着她,“什么死了没有?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干嘛要自杀?”林婧明终于清醒过来,知道斐荼靡不是在开玩笑,“蔺霖不是对她挺好的吗?”奚竞兰自杀?说实话她很愕然,甚至是近乎惊恐的愕然,为什么?为什么?蔺霖他不是很害怕身边的人死吗?为什么竞兰会去自杀?
“我怎么知道?昨天是她生日啊,我们给她过生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她拿把刀割脉,吓死她舍友了。”斐荼靡满脸的余悸未消,“虽然没有死,但是从这里割到这里。”她的手指竖着划过前臂的整条动脉,“她这样割,电视里不都是横着割的吗?她竖着割,好可怕,不是开玩笑的。”
“她干嘛要自杀?”林婧明突然全身出了一阵冷汗,风吹来那冷汗比冰还冷,“为了团长?”
斐荼靡叹了口气,“不是为了团长,难道是为了考试吗?”
“团长呢?他怎么样了?”林婧明追问。
“跟着去医院了,不知道怎么样。”斐荼靡摇了摇头,“从早上到现在,就像电视里那些很深情的男主角般守在竞兰床前,什么也没吃。”她的眼神黯然了一下,“团长对竞兰其实很好,他只是……”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林婧明打断她,皱了皱眉,“就算我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你要我……”
“你不是喜欢他吗?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一点感想也没有?而且——”斐荼靡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难道你不知道你喜欢他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吗?你……你……大家都以为你是很主动的那种人,竞兰自杀了,你以为大家会怎么想?”
林婧明蓦然睁大眼睛,“又不是我去挑拨离间,奚竞兰要自杀关我什么事?”
斐荼靡苦笑,“那是我们才知道不关你的事,可是别人不知道……一个早上我已经听到好多你怎么做第三者,怎么逼得奚竞兰自杀的故事桥段了,你要听吗?”
“不要。”林婧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现在——大家都以为是我逼得她自杀?”
“至少你要知道有些人,”斐荼靡强调,“有一部分人那样想。”
林婧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活到二十岁从来一帆风顺,这么被人猜疑杜撰故事还是平生第一次,没想到什么倒是先笑了出来,“大家的电视剧也看得太多了吧?”
“你不生气?”斐荼靡倒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气死。”林婧明那么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她知道她很自负,被人这样说还以为她会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结果她似乎只是有点匪夷所思。
她耸耸肩,“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管不着。”望了学校里的医院方向一眼,她郁郁地说:“这次团长又要倒霉了,我想不通竞兰为什么要自杀?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下了决心,“我去看她,问问是怎么回事?”
“喂?你去看她?”斐荼靡开始觉得这个女人也有点问题了,“你去看她不会把她刺激得又自杀?你去看她大家又要说你去人家病房耀武扬威……”
“耀武扬威?”林婧明说去就去已经往医院的方向走,闻言回过头来,“我去说清楚是团长不要我,让她放心不要自杀,这么有功德的事,谁敢说我耀武扬威?”
“喂!”斐荼靡本想追上去,但是想想不合适,还是颓然放弃。看着她往医院里走,一颗心七上八下,婧明这个女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去告诉奚竞兰蔺霖不要她,真不是婧明的风格,为什么看着她慢悠悠往医院晃的背影,油然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婧明之爱蔺霖,究竟是爱了多少?又能不在乎多少?不在乎多久?
她走过校道的时候,也许是斐荼靡这么说,似乎人人经过她身边都在窃窃私语,也似乎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很奇异。一贯觉得她走过别人看着她的目光是羡慕是崇拜或者是妒忌什么的,现在才知道原来目光还有更诡异的颜色,也许比鬼怪更容易杀人。她不知道那目光是自己的幻觉或是真的,也许只是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无意中威胁了奚竞兰而导致她去自杀?
原来犯罪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咿呀”一声,她问了奚竞兰的病房推门进去,入目看见蔺霖端了椅子坐在床前,一个苹果削了一半,床上空空的,被褥叠得很整齐,奚竞兰不在。
“喂……”推门那一声分外的清晰,竟让人有些心惊肉跳,林婧明难得局促起来,“她人呢?”
蔺霖抬起头,他没看门口,他看床边的杂物台,动了一下手指,那个苹果削了一半但是削开的地方已经变成褐色,看来他停手很久了。
“她爸爸妈妈接她回家去了。”
林婧明松了一口气,是松了一口大气,突然觉得一路过来设想了种种可能的言辞烟消云散,对着蔺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喂。”
蔺霖先抬起眼,眼神往上而后才抬头,这显出蔺霖和张凯皑完全不同的节奏。林婧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抬眼再抬头,蔺霖做事不急不徐,节奏总有点拖,但偏让人觉得是恰到好处的好。他永远不会打翻东西或者大喊大叫,也不会用凌厉的目光逼迫人,有点静、有点笑,只是如此的一个男生,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有那么多伤害的事?她想不通,“竞兰他爸给她办了休学手续,她要休学一年。”他说,声音依然是那样,没有什么感慨,依然有点微笑。
但是她看见了他脸上有几块淤青,绝对是给人打的痕迹,“她爸爸打你?”
他笑笑,没说什么。
她走过来拉一张椅子坐下,凝视他。
凝视了他八秒之后,蔺霖终于微微一笑,“干嘛?”
“她为什么要自杀?”林婧明托腮看着他,“你害的?”
他静了一阵,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昨天她生日。”蔺霖动了一下手指把苹果放在桌上,“我说我们分手吧……”
“你不是说不会和她分手,因为你怕她说要去死吗?”林婧明的记忆力可不是吹的,和电脑硬盘有得拼。
“你不是说……她说去死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应该分手,这对她比较好吗?”他静静地说,手指刚刚离开了苹果。
她与他面面相觑,她哑口无言,半晌她答:“你干嘛听我的话?”
他也哑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知道啊……突然间觉得有道理,就那么说了。”
她瞪着他,她绝对是以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像被拉下水犯罪的胁从犯不甘不愿地瞪着主谋一样,末了软下来叹了口气:“反正……反正她最后也没死掉,反正被她爸爸妈妈接回去了,对她比较好吧。”
他依然勾起嘴角笑,“嘿嘿。”
她也跟着“嘿嘿”地笑,“我很宽容自己。”
“严格要求别人?”他玩笑。
这古老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嘿嘿。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们分手了,竞兰回家有爸爸妈妈看着也比较好吧?过几年把你忘了就好。”
“自己的事情在别人说来倒是无关痛痒。”他说。
“你什么意思?”她怔了一下,蔺霖的语调听不出讽刺的意思,那底蕴却比讽刺更凉:他在平诉一种现实,那现实比水还凉薄。
“没什么。”他又那样勾起嘴角笑笑,这次婧明看清楚,那笑比之前更多了一层冰凉的意思,冰封在他自己身上。他似乎又确确凿凿地把奚竞兰在身上划的那道长长的伤口,划在他自己眼睛深处了。
“算了……反正她已经走了,你解放了。”她面对着这样的蔺霖,一而再再而三地觉得无法交流,他的心思飘忽无神,深邃也迷离,不知道存在在哪里,“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没死……”她甚至觉得和他对话都很困难,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想听,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听。手机突然响了,“喂?”她一手捋开一头快要散掉的头发,一边接电话,“哦,我现在去,好,我很快就过去了,就这样了。”收线以后她避开蔺霖的目光,侧过头去,“我BF找我,我走了。”
蔺霖微笑,很礼貌地问:“你男朋友?恭喜恭喜。”
“是张凯皑。”她本要坦然地说,但话说出口却成了仓促的语气,顿了一顿,这房间整个空气都在驱逐她,“我走了。”
她落荒而逃。
蔺霖伸手去拿被他搁在桌上的苹果,手指一颤那苹果掉在地上,碎屑溅出去三尺。他静静地看着那摔坏的苹果,也许看见的人以为他想着很重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听一些声音——
“她为什么要自杀?你害的?”
“我很宽容自己。”
“严格要求别人?”
“你什么意思?”
“自己的事别人说来倒是不关痛痒。”
……
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突然一些更远的声音浮出来,“蔺霖,那支针有问题,我病了……”
他其实是很冷漠的人,他不会发疯,他永远都不会发疯,他永远都这么冷静,他永远都爱不上任何人,他永远都不信爱情这东西。
所以……
他的故事就会是个悲剧?
他拾起那个苹果,丢进垃圾袋,那即将腐烂的“扑通”一声仿佛他的心跳一样,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震动了一下。
林婧明接了张凯皑的电话,匆匆去饭堂找他。他说:“过来。”她就如蒙大赦,从蔺霖那里逃之夭夭。离开医院十米以后她松了一口气,心情突然好起来,只要离开蔺霖,空气就不是奇怪的,天蓝蓝海蓝蓝,世界还是美好的。
走进饭堂的时候她尖叫了一声,饭堂正中的桌子上一个支起三层的蛋糕!
粉红色的蛋糕画着白色的雪,三层的蛋糕全部都是花瓣型,斜插了淡淡粉粉的芝士丝,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慕斯忌廉。蛋糕周围已经围聚了许多好奇的女生议论纷纷,张凯皑坐在蛋糕旁边的桌面上,抱单膝坐,那支起的蛋糕和他的人差不多高。他依然沉默颓废,依然穿着早上那件空空荡荡的红色T恤,不修边幅,蛋糕旁边放着一箱无糖红茶。
今天是她生日。
林婧明终于想起来,奇怪的是她在昨天之前一直记得今天是她生日,今天却浑然忘记。原来她和奚竞兰生日只差一天,奚竞兰生日割脉,她却有这么浪漫的蛋糕……那刹那掠过她脑海的是这样的想法。奇怪张凯皑怎么知道她喜欢吃慕斯忌廉?又怎么知道她喜欢无糖红茶?心里虽然奇怪,她已经全然接受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那蛋糕一眼,“威廉姆斯的蛋糕!”她一眼认出来,笑了出来。
威廉姆斯蛋糕坊的蛋糕出名的贵,她笑得无比灿烂,这一阵子几乎忘却的女王的感觉复活了,她是特别的,张凯皑也是。
“生日快乐。”张凯皑的语调还是低低的,递给她一张贺卡,而后才转过头来看她,那眼神散漫颓废,似乎漫不经心,但围观的人谁看不出来那种霸气——那明明就是在昭告天下在宣示:林婧明是我的人。
“生日快乐。”她主动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我好开心。”
张凯皑一手臂圈住她的颈项,把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插蜡烛点蜡烛,轻轻地对林婧明说:“许愿。”
“许愿……”她闭上眼睛,眨了眨就睁开,“我什么都有了,没什么愿可以许——我许——明年生**也送我一个这样的蛋糕。”
张凯皑“嘿”地笑了一声,“愿望说出来就不准,明年我送你两个这样的蛋糕。”
她大笑,“那你不如把买蛋糕的钞票送给我。”
围观的学生爆出一阵哄笑,她坦然大方,笑吟吟地接受众人的围观。张凯皑等她吹掉蜡烛,切了蛋糕,路过的同学都有一块。虽然只有一个蛋糕和一箱红茶,却分了不知道几十份几百份,那三层的蛋糕很有分量。随着蛋糕被碎尸万段分出去,张凯皑和林婧明的浪漫故事也就跟着分出去,虽然大家都不说,心照不宣,这就是那两个不在乎招摇的男生女生的生活方式。有些人天生不喜欢引人注目,但也有些人天生喜欢众星捧月,无疑张凯皑和林婧明都属于后者。
分完了也吃完了蛋糕,张凯皑说:“去‘蓝吧’。”
她咬着红茶的吸管正心满意足地坐在桌面闲晃,闻言放开吸管,“现在去?”
他一手把她从桌面上扫了下来,拖着她往外走,“我跳舞给你看。”
“好啊好啊!”她大喜,张凯皑的舞好像跳得很好,每次“竹”比赛他都领舞,丢掉红茶罐子她跟上去。
走出饭堂门口的时候,迎面进来一个人,看见他们两个搂在一起微微一让。
那人很有礼貌,而且非礼勿视,他并没有往别人脸上看。
他甚至让得让人几乎要忽视有一个人对着她和他迎面走来,那一让让得太过自然,就像迎面掠过了一阵微风,连个影子都没有。林婧明被张凯皑搂在怀里,偶然侧了个脸,瞟到了那个人的侧面和背影。
蔺霖。
她蓦然回首去看他走入饭堂的样子,他居然知道她在看他,踏入饭堂的时候回过头来笑了笑,而后没入饭堂的人群里。
张凯皑一用力,林婧明被他拖走了。
但心情却没有被拖走,她这时候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心留在蔺霖那里,虽然三层蛋糕挽回了她的兴致,但她的心留在蔺霖那里,没有被张凯皑带走。
后来张凯皑跳了一些什么,她虽然笑着赞美,但是她真没注意他跳了些什么舞。
她只记得蔺霖让过他们两个的那个擦肩,那一让完美得像夕阳。
那个仿佛连一根头发都是一个故事的男生,那个蔺霖,那个貌似团长的人,背负着许多罪孽,平静而且按部就班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究竟他在想些什么?她眼睛里看着“蓝吧”的五光十色,听着震耳欲聋的流行歌曲,张凯皑在舞池里的表演吸引了“蓝吧”里无数人的关注,她像在看也像没在看,灵魂不知道在哪里,只每隔三五秒会想一次:刚才蔺霖让路的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感觉?会有感觉吗?
突然明白蔺霖在医院里的状态,那个时候他也是找不到灵魂在哪里吧?身体里空空荡荡的,虽然会笑会说话很清醒很理智,但就是不知道灵魂在哪里……她呆呆地看着张凯皑对着她走回来,脸上自动露出笑容,心里仍在想,也许她又了解蔺霖多一点了。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张凯皑刚才跳的那首劲歌播完,小小的舞池里暂时人们纷纷下场,有短暂的安静。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啊!那不是你说的逼得人自杀的林婧明吗?怎么又和一个男生到这种地方……”
刹那间吧台和舞池都鸦雀无声,人人顺着那目光看着她。她本想倨傲地回以微笑,第二首歌是王菲的《开到荼靡》,听到“谁曾伤天害理,谁又是上帝,我们在等待,什么奇迹,最后剩下自己,舍不得挑剔……”她居然打了个寒战,耳边漫漫地飘过一句冰凉的“自己的事情在别人说来倒是无关痛痒”。
“婧明?”张凯皑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自己的事情别人说来无关痛痒,”她摇头,低声说,“我能理解,其实人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就是在八卦而已。”
“你很颓废。”张凯皑把一杯绿色掺酒精的饮料推到她面前,“喝一点。”
她捞过来就喝,一口喝完,笑了笑,“通常女生的酒量比男生好。”
张凯皑的头发微微地盖在眼睛上,视线显得很犀利,“我能喝,陪你喝。”他的话通常不多。
她笑着靠在张凯皑肩上,“喂,凯皑,你人很好,对女朋友也很好,很浪漫,又很体贴,找到你做男朋友是福气。”张凯皑的肩骨很宽阔,虽然没有肉,却也靠得很舒服,有一种坚实的坦荡。
“竞兰那女人很麻烦,她要自杀不关你的事。”他刚才递给她的那杯饮料后劲还是蛮大,知道她有点醉。
她斜眼带笑地看他的耳朵,“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没想竞兰,我真不关心她,林婧明是出了名自私自利……我才没有负罪感,我只是在想这种谣言究竟要传多久而已……”
他凝视着她,那刹那她几乎就要心软对这个好认真看着她的男生动心了。他是那么霸道的人,却那么认真地在担心她,醉醉地倒回他身上,她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张凯皑的胸膛震动了一下,正在这时有人打翻酒杯,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是很短的一句话。头昏脸热,她也懒得再问,反正喜欢她不外乎她长得漂亮有才气,此外还有什么呢?她还有什么优点?一时想不出来,她靠在张凯皑肩上觉得眼前一切五光十色都浮了起来,此后虚虚实实她看不清楚,也就这么闭上眼睛,睡了。
她醉了。
她醉了以后,蓝吧另一桌人站了起来,走到张凯皑身边,“凯子,你小子果然会钓马子,连林婧明都给你钓来。希哥只不过要你哄她过来,你还真卖力上台跳舞……”说着一只手伸到张凯皑身边去抓林婧明的手。
“啪”的一声那只手被张凯皑打掉,他“砰”的一声砸下酒杯,“叫希哥出来。”
围在他桌前的四个人冷冷地说:“希哥和老大出去打牌,你小子不要忘了‘竹’的赞助和服装是谁出的,叫你泡个马子过来玩玩你也这么襥?”
张凯皑把桌子往旁边推让林婧明趴在上面睡觉,挡在林婧明面前,“她是我的女人。”
“希哥追不到的女人你也敢要?”四人其中一个抱胸说。
张凯皑高瘦的身体在四个壮汉面前就像一根竹竿,他却低低地说:“她是我的女人,没有听见吗?”
“你好大胆子,”那四个人里面有一个嗓子特别大,“敢和我们阿三这样说话?”说着一脚踢了过来,又快又狠一脚踢中张凯皑的肚子,让他“砰”的一声狠狠地摔进背后的沙发椅,上前一步抓住张凯皑的衣领,那人阴恻恻地说,“下次不要让我听见你的声音,知道吗?”
“扑”的一声,张凯皑的回答是一拳击中那人的小腹,顺便扯回自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就凭你们几个还不够格教训我。”
“蓝吧”渐渐安静下来,几个保安站在旁边,有些想拦,又有些不敢,都是Z大的熟客,都是学生。迎宾小姐守着电话拿起话筒,不知该不该报警,气氛一片紧张。
她隐约听到了身边很吵,但吵不过她自己耳里嗡嗡嗡的声音,都是蔺霖冰凉的微笑和那些所谓无谓的故事,那种凄厉得快要变成鬼怪的痛苦与她天生的性格不合,比酒更让她头痛,让她恍惚。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踢了张凯皑一脚的那个人“砰”的一拳砸在桌上,引得酒吧里的人纷纷骇然,鸦雀无声,张凯皑一手在他背后一搭一推,领着那一群人大步往酒吧外走。再在这里闹下去人家非报警不可,高仲希和流氓帮派混在一起张凯皑知道,那些人学着港片玩黑帮把戏已经很久了,从前的电视学的是黑帮,现在的黑帮学的是电视,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心里很不屑,现实很荒唐。
他和他们走到“蓝吧”背后小巷的转角,还没有开始说话四个人一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寂静黑夜里拳脚撞击的声音似乎很响亮,但是因为没有呻吟也没有呼喝,所以听起来像拍打棉被或者殴打沙袋的声音,在静夜里特别清晰,却并不惹人注意。
“咚”的一声是张凯皑把其中一个人扑倒在地上,拿地上的玻璃可乐瓶砸他的头,打架打到这种程度根本每个人都疯了,只牢牢记得不要开口呼喝以免引来路人或者警察,此外就是拼命地把眼前的人打倒,否则——
他刚用玻璃瓶砸了两下整个人就被其他三个人抓了起来,就像抓起一只拼命挣扎的螃蟹,犹会回头钳住抓他的人的手。地上被砸了两下头的人拼命喘气,还没有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一切混乱得像混沌刚开始的黑暗,早就忘记了为什么打起来,只记得拳脚打在人身上那种撞击感。人也是动物的一种,从这种扭打就可以感受到兽性的本能,那起源于狩猎,但转化为刺激的游戏。
“警察来了,住手住手!”突然小巷口传来照相机“咔嚓”的几声,闪光灯闪了几闪,寂静的地方传来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扭打在一起的五个人一惊,四个人丢下张凯皑落荒而逃,月光寒寒地照在小巷地上,张凯皑倒在地上喘息,就像一条被钓出水的鱼,快要窒息而死的样子。
“凯皑!”从巷子那头冲进来的是两个人,第一个人扶起张凯皑检查他到底伤得多重,按了几下发现多数是淤伤还不要紧。张凯皑坐起来喘着气看着站在旁边的第二个人。
那个人拿着照相机,他照了刚才他被四人围殴的照片,正蹲下来关切地看着他的伤口。他有些划伤和擦伤正在流血,衣服是红的,却不容易看出来。这个人镇定得很,不管走到哪里都冷静得过分,总是带着微笑,这个人就是蔺霖。张凯皑没话说低下头去,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痕,沉默。
和蔺霖一起冲进来的是舒偃,他皱眉,“你搞什么……他们是谁?”
张凯皑持续沉默。
蔺霖把相机还给舒偃,把胶卷拿了出来,“照片在这里,如果下次还遇到这些人,你拿着照片找公安。”说着他把相机还给舒偃,那不是他带来的东西。
张凯皑收下胶卷,对刚才的打架事件依然沉默,突然冒出一句:“婧明还在‘蓝吧’。”
“婧明?”舒偃“啊”了一声,“她七点多的时候给我发短信说要相机,我去‘蓝吧’没看见她,都要回去了才看见你们在打架。”
“她不在‘蓝吧’?”张凯皑一张脸顿时黑得不成人形,一下从地上撑了起来,“我知道她在哪里——”
“啪”的一声蔺霖拉回他往外冲的身体,扬了扬眉,说话很柔和一点也没有刺激到张凯皑紧崩的神经,“先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
张凯皑僵住,蔺霖说得有理。
寂静的小巷,蔺霖镇定地拨通林婧明的电话,“喂?”声音也很含蓄,就像他那双眼睛一样,含蓄着忧伤,所以听起来柔和,“婧明?你现在在哪里?凯皑?凯皑在我这里,你在哪里?你站住不要走,我们过去找你。”
舒偃和张凯皑都松了一口气,蔺霖再说了几句收线,“她说她喝醉了,起来的时候找不到你。她跑到‘蓝吧’外面找你,现在在贸业百货楼下,我要她在门口等我们过去。”
张凯皑用手背再擦了一下血痕,继续沉默,但有些不甘的样子。
蔺霖在的时候,常常让人觉得他有理,他的言辞不会刺激人,让他拿主意让他指挥很舒服,所以大家都默认他是“竹”的团长。蔺霖是婧明喜欢的人,是张凯皑的情敌,他很想做些和蔺霖的安排完全相反的事,却没有理由。正在心里暗暗忿忿,蔺霖递给他一包湿纸巾,“擦一擦。”
张凯皑接过来撕开,扯出一大堆纸巾盖在脸上。舒偃帮他擦掉身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伤痕和血迹,皱眉看着他那身扭曲肮脏的衣服,那件衣服已经不能见人。蔺霖脱下外套丢给张凯皑,转身就往外走。
而后他们在贸业百货楼下顺利找到依然昏昏沉沉的林婧明。她也没太仔细注意张凯皑外套下面的衣服和脸上稍微的伤痕,昏昏沉沉的被塞进出租车回校,连来接她的是几个人都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已是九点半,沈盛茹震惊地看着林婧明满身酒气地被张凯皑送回来,第一反应就是林婧明**了,刚要尖叫一声,叫起宿舍全员逼迫张凯皑签下保证书:保证他们会结婚的时候——张凯皑身后又露出了舒偃和蔺霖。她被打断了一下,心里正在揣摩嫌疑犯有三人,究竟要强迫谁签保证书?背后舒偃的Fans严华从椅子上跳起来,“舒偃好久不见了!”
“她喝醉了。”张凯皑没理会宿舍里的女生究竟是什么反应,低低地说。
舒偃眉眼弯弯地看着严华,“她没事,只是喝了酒,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喂,你干嘛去了?”沈盛茹可没有喝醉,日光灯下张凯皑的外套下的衣服一团糟,难道是三个人抢林婧明打起来了?
张凯皑滞了一下,蔺霖说:“婧明没事,醒了有事就打电话给凯皑。”
他简单一句话绕掉了沈盛茹的疑问,隐约暗示张凯皑出什么事应该婧明去问,不要她揭人隐私。蔺霖是个厉害角色,沈盛茹被他一句话塞住嘴,心里悻悻。接下来三个男生说再见下楼,她关上门,房里的焦晓月已经从上铺探出头来,“她是不是**了?”
“据说没有,如果是一个男生送她回来,我就不信。”沈盛茹说,“不过是三个男生送她回来,我马马虎虎就相信,下次警告她不许再去酒吧,那种地方怎么可以常常混?”
“算了吧,婧明的婀娜答,我觉得没事的,那三个人都不是你这种好色猛于虎的人种,人家不会那么差劲的……”严华去阳台看舒偃出门,痴痴地说。
“一脚踢那个发花痴的女人下楼,我怎么好色猛于虎了?我明明是这么清纯无辜的小女人,你把我说得像万年不见女人的色狼,我哪里得罪你了?”沈盛茹提高声音。
“你不是万年不见女人的色狼,你是万年不见帅哥的猛虎。”铺上铺下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接着床上的焦晓月优哉游哉地说:“三千五百四十六张帅哥图啊,某个女人电脑里有三千五百四十六张帅哥图,古今中外电视电影游戏漫画动画无所不包,如果你不是猛虎——证明老虎这种东西彻底灭绝了。”说着她翻过一页杂志,那闲闲的“哗”一声越发刺激沈盛茹的神经。
正在第N次宿舍大战就要爆发的时候,林婧明摇摇头醒了,茫然坐起来,自己游魂似的游出阳台去洗脸,洗了脸之后清醒多了,“我怎么回来了?”
“被三个帅哥送回来的。”沈盛茹暂时放过床上那个恶毒的女人,指指桌上,“舒偃说你向他借相机,他放在你桌上了。蔺霖说你醒过来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张凯皑。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搞什么,总之——你没有**吧?”她凑近神秘兮兮地问。
林婧明“啪”地拿桌上的白纸敲她的头,“死盛茹,怎么可能,你老婆我是有处女情结的,我没那么开放,咬死你!”
沈盛茹闪开,“老公关心你嘛,你还是打个电话给张凯皑报平安吧,我看他心情很差的样子,好像很担心你。”
“好。”林婧明的头还是昏的,懒懒地拿出手机打电话,“喂?”
“喂?”电话里传来张凯皑的声音,那声音不如平时的冷酷散漫,带着呼吸像在和谁吵架,突然“啪啦”一声似乎手机跌在什么地方,离开了张凯皑的手,接着她听到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人冷笑,“凯子,你欠我多少人情你自己算,我叫你泡林婧明把她甩了,你不泡也就算了,居然被她迷住。那个死三八,我一定要废了她。”
“她是我的女人。”张凯皑的声音,这句话她似乎听到过,以至于再听到也不觉得震惊,只听他低低地说,“是男人的话,希哥,你来抢,然后你甩了她。”再过了一会儿,高仲希没有出声只有喘息声。张凯皑冷冷地说,“打架的照片在我这里,你要是再找人对付婧明,等着去公安局接人。希哥我不想和你吵,你算了吧放过林婧明,为了争一口闷气,值得吗?”
“你喜欢那个三八?”高仲希的声音低沉了起来,带着冷冷的嘲笑,“是真的喜欢吧?她像你以前的女朋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他的声音轻了,恶狠狠地在张凯皑耳边说,“她还是会甩你,她喜欢的是蔺霖!”
张凯皑没有说话。
林婧明拿着手机听,怔怔地像个傻子,过了好久,张凯皑说:“那又怎么样?”
她呆住了,听他低低地,充满烟圈那般颓废感觉地嘲笑,“那又怎么样?”
高仲希也愣了一下,
张凯皑说:“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伤她一根头发我不会饶了你,至于她喜欢谁,我现在管不着,以后再说。”
那是一种**裸的守护欲,单纯到没有道理,像守护一尊艺术一个女神,贯注他的所有博取一笑,付出的时候就代表了爱情。张凯皑用混合着欣赏和守护的心情去“爱”林婧明……
“凯子你疯了……”
她切断了通讯,默默无语。张凯皑对她很好,真的很好……
有一首老歌: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她想的是:最爱我的人不是你,我怎么舍得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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