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鼎豪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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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秦宫悲歌

张良越霓拨转马头,一路往南,沿着当日赵青带张良入商邑的旧路,到了峣关,张良不免有些留意,此地乃是关中南部咽喉,历来为秦国重镇,如今关前也是血迹般般,找了当地土人略作打听,才知胡亥继位不久,这里的守关大将就被以党附蒙氏之罪处死,连同麾下许多将校,也一同被处斩于此,显见得是赵高为了排除异己,借刀杀人了!想必如今镇守关隘的,已然是赵高亲信!

“这几位老神仙,似乎都不住在山下么?”两人到了东园公等人所居的哪处茅屋,推开半闭的屋门,里面却是积灰颇深,看上去似乎久已没人住了,张良看了看那屋上半新的茅草,若有所思道:“难道说这四位老神仙,连冬季里都不下山来了么?”

“门里有个酒葫芦!”越霓眼尖,这茅屋中虽是昏黑一片,可仍是瞧见里面有个酒葫芦倚在墙边,两步进去拿了出来,摇了两摇,里面却是空的,张良眼色不由一动,看着那葫芦笑道:“你家主人到底舍不得你蒙尘!走罢,咱们还得去商邑城中一趟!”

“这时分去城中作甚?”云霓拿着葫芦,伸手拔开塞子,那葫芦里虽是没了酒,可仍是留着一股香气,闻的越霓一阵惬意道:“好香的酒呢,想不到几位老神仙还有这本事?”

“他们有屁的本事!”张良再看看那茅屋中陈设,竟是说了一句粗话,让越霓也有些奇怪,张良却是翻身上马道:“你听我说,到了城中,你去西街尽头,见着一个挂着郑家酒旗的,只要他家的香醪,有多无少尽数买来,我自去长街上买些菜肴,就在那里等你!千万别耽搁的太久!”

越霓虽是不知张良意思,可买酒这等事情,毕竟不是甚么难事,两人进了商邑城中,张良径直去长街上最大的酒家要了些拿手菜肴,用木盒装了,见越霓还未回来,不禁坐在门前有些出神,当初他与赵青初来之时,也是在这商邑城中歇脚,那时节他身上还无功夫,几乎跟人动起手来,后来又被四老骗着吃了鲲化丹,根基渐起,同赵青也是情愫暗生,继而遍行天下,北至匈奴,西至雪域,见了不少奇奇怪怪之事,也交了不少江湖汉子,想不到今日重返故地,赵青却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自己枯坐在这里,一时间想的深了,竟是有些黯然神伤!

“良哥……”张良正在暗自出神,忽觉身边有人轻轻唤了他一声,泪眼迷蒙之际抬头一瞧,依稀像是赵青模样,俏笑嫣然,一手拿着一个酒葫芦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一惊一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抓住那人肩膀,却见赵青面目带了几分惊恐之意,赶忙一擦眼泪,再细看一眼,脸上顿时红了起来,那里是赵青,乃是越霓一手拿着一个葫芦,见张良在此发呆,忍不住叫了一声,见他过来便抓住自己,泪眼朦胧,反倒吃了一吓!

“我……我买酒回来了……”越霓也是心思灵动之人,片刻之间便明白过来,张良只怕走神恍惚之际,将她看成赵青,轻轻往后一退,挣开张良手掌道:“那郑家的酒,果然十分的好!”

“你尽数买来了?”张良急忙抹了抹脸上,有些尴尬道:“怎么只有两葫芦,今日天色还早,郑家的酒怎么卖的这般快?”

“那里只有两葫芦,你看看马背上!”越霓噗哧一笑,递过一只葫芦给张良道:“总共买了十只葫芦的,我见他家还有一坛,也要买了,那主人说甚都不买,任凭我出多少银子,只是不肯,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酒家还有放着生意不做的?”

“不是人家不肯做!”张良接过葫芦来,仰头喝了一口,果然酒香沁人肺腑,隐约还带着一抹花香,一缕果香,诸般味道妙香纷呈,当真说不出的酣畅!又看了看越霓那匹赤红良驹身上挂满了葫芦,不禁笑道:“你是不知,这郑家香醪,乃是商邑一绝,酒味之中清香,尽是从花果中来的,可那醇厚味道,却是从老酒中得来,因此他们家总是留着一坛老酒,绝不卖人,免得失了这酒醇厚味道,当年青妹就险些让郑家香醪断了根,今日你去,又是如此,只怕郑家往后都不敢买酒给女子了!”

“良哥……”越霓听张良说着往日之事,可脸上神色却是有些迟疑,喝了一口酒,忽然轻声道:“刚才你可是在思念青姐姐么?”

“这是我当初与她心意互通之地!”张良被问的脸色一沉,刚到嘴边的酒葫芦缓缓放了下来,有些怅然若失道:“这商邑城中,再到四位老神仙那河边茅屋,还有那山上,无一不是我与她脚步所及之处,自从离了这商邑,除了那次被朱无忌偷袭,被你所救,独自一人在匈奴暂居的时日,这些年来,何尝与她分离过?如今这山川景物,还有这美酒味道都不曾改变,可她却不知身在何处,让我如何不心生思念呢……”

“其实青姐姐她……她……此刻……想必也与良哥你心意一般罢!”越霓似乎欲言又止,可又似乎顾虑重重,半晌才讷出一句来,张良只当这姑娘见自己心系赵青,未免有些伤怀孤零一身,赶紧岔开话头道:“成了,无论如何,我总是要寻见她的,如今酒菜都有,咱们还是回那茅屋所在!”

“嗯!”越霓应了一声,两人上马出城,越霓似有意,似无意回头往城中看了一眼,颇有几分犹豫,停留片刻,这才急催马匹,紧紧朝着前面张良追了上去!

“就是这里,不用去屋边了!”张良到了茅屋近前,看着河边几颗枯树,马头一转,径直到了跟前下马,指着河边几块青石道:“就是这里,把酒菜都摆上罢!”

“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咱们两人如何吃得下这么多酒菜?”越霓四下顾望,见并无别人,多少有些不解,张良却道:“吃不了,就倒进河里,怕甚么?不过是破费了些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