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鼎豪侠传
28270700000673

第673章 秦宫悲歌

张良被冒顿问的也愣在马上,此事他还当真没有想过,冒顿与扶苏,几乎可以说是遭际相同,扶苏是秦国监国公子,冒顿是匈奴单于太子,也都是胸有家国,励精图治之人,原本都是该继承大位之人,同被国中掌权大臣所忌,切都有父皇宠爱幼子,变换储君之忧,不同之处,便是扶苏为人性情柔弱,在一代雄主的父亲始皇帝面前,满腔报复始终有些难以施展,冒顿则为人刚用机变,不拘小节,这也跟他出身匈奴部落有些干系,说起来,扶苏还稍稍比冒顿好些,始皇帝虽是暴戾独断,宠爱幼子,可到底也没有易储之心,冒顿地位则一直都岌岌可危。可谁也没想到,始皇帝一旦驾崩,扶苏被一纸假诏,就逼得含恨身死,冒顿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掌匈奴权柄于一人之手,千年之后,当真不知史书如何评价冒顿,更不知如何评论扶苏……

“良哥……咱们走罢!”越霓见张良被自己哥哥问的神情呆滞,却是叹了一口气,轻轻一催马匹道:“若在耽搁,只怕追不上青姐姐了!”

“妹子!”冒顿突然向着越霓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些恨哥哥,可哥哥也不得不如此,我也知道你此去,未必就肯再回匈奴来,可你记住,无论是何时何地,你仍旧是我冒顿的妹子,这草原之上,仍旧是你安身所在!将来你若有了后人,且莫忘了让他来看看我这个母舅!”

越霓心里当真是有些五味杂陈,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恨这个哥哥,还是说能明白他所作所为的苦衷,只是这眼泪,不知为何抑制不住,轻轻点头道:“我……记下了……”

“走罢……”张良渐渐回过神来,一勒坐下雪白良驹马头,似在告诫冒顿,又似自言自语道:“人生一世,功过是非,又有何人能说的明白,但求无愧于心罢了!”说罢不等冒顿答话,一催马匹,疾驰而出,片刻之间就出去老远,越霓一抖马缰,所骑那匹赤红良驹,一团火炭一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紧紧追了上去,冒顿立马在自己那顶大纛之下,看着草原上一白一红两个身影远去,直至没入天际,仍是岿然不动!

“青姐不是往雁门那边去了!”越霓在路上,跟张良绝口不提冒顿之事,只是不住留意草原上踪迹,初时还是一片杂乱,自然是派出寻找的那些骑兵所留,续后痕迹渐渐稀少,有些半路折回,有些却是向着南边偏西追了下去,再打量打量远处,向着张良道:“该当是想从匈奴直入秦国北地郡,径直去咸阳!”

“看来的确是如此!”张良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她一心想回去报仇,自然不会绕路,咱们须得赶得快些,不然一旦进了北地郡,再要追上她踪迹,可就有些来不及了!”

两人计议一定,沿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印记,一路向着秦国追了下去,奈何赵青所骑的那匹青骢,到底是匈奴良驹,始终让两人难以追上,直至追到咸阳城外,仍是不见赵青所在!

“难不成她已然进宫去了?”张良始终追不见赵青,心里早已惴惴不安,眼见咸阳城就在不远,赵青要是凭着血气之勇冲进宫去,无异于自寻死路,连一向沉稳的脾气都变的有些暴躁起来,越霓也知道张良也是牵挂过甚,始终温言软语,不住劝慰,这才让张良稍稍有些平稳下来!

“张公子,多日不见,你那生意可好么?”张良越霓在咸阳城中寻了月余,仍是不见赵青踪迹,张良甚或夜入深宫,也未探听出来甚么消息,就连那位二世皇帝,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这一日正在咸阳街市之上百计无奈,忽然一个汉子满面堆笑迎了上来,似乎跟两人十分熟稔一般道:“听说你在齐鲁一带,十分的好买卖,如今回来咸阳,也不带契带契兄弟么?”

“你是?”张良见来人面生,早已心生戒备,越霓也手按剑柄,不住往四下打望,深恐有人突然围了上来,那汉子却是笑吟吟道:“张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东门外种瓜赵二,公子当年可没少吃我种的甜瓜!走走走,咱们城东外面,家中去说话!”

“赵二?”张良听这汉子说起甜瓜来,心里忽然一明,给越霓使了个眼色,两人牵马随着那人缓缓出了东门,一路上那汉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闲话,直到出了城门,走了里许,却是站在一个高坡上,回头定定看着来路,张良知道此人必是在看后路是否有人跟来,也已猜出他来历道:“你是东陵亲卫,召平侯爷何在?”

“回公子话!”那汉子这才恭恭敬敬给张良越霓两人见礼道:“自二世皇帝继位,侯爷奉命不得擅出东陵所在,只能让我们时时觇察咸阳动静,这几日见公子回来,生怕宫中有人发觉,这才一直没敢惊动公子,今日特命我来请公子东陵相见!”

“你家侯爷可好么?”张良知道如今召平恐怕也是自身难保,只能在东陵静守,旋即上马道:“近来除了我们以外,可有别的远客见过你家侯爷么?”

“别的远客?”那汉子又回头望了望来路,这才安心道:“我家侯爷因二世皇帝残杀手足之事,几乎跟皇帝在朝上死谏,如今谁还敢跟我家侯爷来往,朝中上下都说,等皇帝从辽东回来,必是要治我家侯爷死罪的!”

“皇帝去辽东了?”越霓听的诧异道:“难怪这咸阳城里,而今如此平静,不知皇帝去辽东作甚?”

“还不是效仿始皇帝巡行天下么……”那汉子走在前面,苦笑摇头道:“可这位二世皇帝,徒然学了些始皇帝的不急之务,却半点也没学到始皇帝的雄才大略,继位之处,便严旨天下增加税赋,就连这巡行辽东,也比始皇帝排场的多,又大发人丁,要接着修阿房宫,还要给自己也修陵墓,规制比始皇帝的还大,侯爷整日里长吁短叹,说秦国如此下去,只怕难以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