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她父亲给她摊牌了,父亲不让她去重庆,而是让她去南京。
南京,她吓了一跳,此时去南京意味着什么,也意味着她将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知道的,南京政府是汪伪政府,你让我去那里工作,哪不是做汉奸吗?我死也不去。”
“女儿,我不让你去军统,军统的水深得很,政治很残酷,你是一个女孩子,你去南京不过是做一个文员罢了,谈不上汉奸的,还有,你会钢琴,能够接触到许多日本方面的重要人物,这对你父亲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你想做汉奸,你自己去吧,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什么叫中国人,你不看看,那重庆有多少人身在重庆心在南京,不,有的甚至在东京呀。与其那样,到不如直接去南京好了。”
“不,我不去南京。”
“不去,也好,那就哪里都别去,更别想去延安,想都别想。”说完,他离开客厅。
从那天起,为了防止小陈再次逃跑,她的房间二十四小时有人站岗,房间窗户也钉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逃跑,只好答应去南京,好稳住父亲。
然而,小陈却病了,不知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拉肚子,上吐下泻,脱水了,人也消瘦许多,夫人急得不得也,求着她父亲送她上医院。
陈部长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送女儿进医院。医院的医生给她挂上水,赵永明听到小陈住院的消息,连忙到医院去看望她,可是他到了华西医院却没有见到她,找其他医院,也说没有这个人,他只好干着急。
那天,医院来了个医生,他让其他人出去,关上病房的门。小陈以为是坏人想不轨,差点叫起来,却被那医生制止。
“你。”
医生摘下口罩,原来是她的上级,她差点叫起来。
“怎么病成这样。”
小陈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出来,“我没用,我让我父亲识破了,他,他要我做汉奸,我父亲,不,他不是我父亲,他是汉奸,他居然要我做汉奸。”
“小陈,如果组织上要你答应你父亲的要求,去南京呢?”
“那,那你们不是在害我吗?”
“是啊,现在这个时候去南京,不但生命有危险,连名声也受到影响,也许以死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可是,我们是战士,党把我们安排到哪里,我们就得在那里战斗。重庆是龙潭,南京更是虎穴,可是,我们得有人在里边战斗呀。因为我们需要随时了解南京伪政府的动向,更需要知道日军的动向呀。”
“您是说让我去南京战斗。”
“是啊,那里也许就你一个人在战斗,而且是没有人知道的战斗,也许悄无声息地死去,死了还声败名裂。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这任务,我们可以想办法,现在就送你离开CD回到延安。”
“不,我去南京。”小陈坚决地说。
医生点点头。“很好,小陈呀,你要知道,你选择的路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但是,你的战斗将会让历史记住,你的战场绝对比在重庆的战场重要啊。”
“我记住了,我是中国人,我知道怎么做。”
“当然,我得向上级汇报一下。”医生说。
小陈积极配合医院治疗,和父亲也改善关系,很快身体就康复了。其实,她得病也是为了脱身而施的苦肉计。她吃了泻药,所以看不看病都没有什么,只要停止吃泻药,挂两瓶水就行了。
小陈出院了,也答应父亲,同意去南京工作,而且还认真练钢琴,她本来就会弹钢琴,很快就恢复了。
一天,有人带信来,让她去望江公园,正是宋先生约姜保和赵永明碰面的第二天,他们在湖中划船,边划边说着事情。组织上同意了他们的想法,派小陈打入南京政府内部,做文员,并用她的钢琴接触日伪官员,收集情报。
“小陈,你就是一颗钉在敌人心脏里的钉子,要让他们心痛却找不到痛的原因,你一定要小心,而且行事要低调。要处处小心呀,因为你所面对的不但是日本鬼子,而且还有伪军,甚至还会有锄奸队,当然,还有军统的暗杀团呀。我们又无法保护你,但请你相信,我们会为你证明的。可是,你不能辩护,你也无法辩护的。”
“我明白。”小陈点点头。
“当然,因为这个原因,你还得放弃你最喜欢。”
“最喜欢。”
“是的,最喜欢,最珍贵的爱情。”
“啊。”
“是的,你得放弃赵永明,虽然你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战斗,可是,你的情况很复杂,所以。”
“我明白,我的身份是汉奸,或者会被人当成汉奸。你放心,我和他分手。”说完,她低下头,眼中一颗颗泪水涌出,滑落。她忍着,忍着。
“怎么?”医生问她。
她抬起头,“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医生说完,握住小陈的手。
两人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划船,船到了岸边,两人上了岸边,小陈上了黄包车,回了家,什么也不说,扑在床上哭了一天。
第二天,她起床化妆,吃了饭,父亲送她到火车站,她上了火车,父亲没有跟她去南京,说他去南京影响太大,因此,让她自己去南京,甚至没有带一个丫环和仆人,让她以学生身份去南京应聘。于是,她再次离开她的家乡CD到新的地方。
离开CD之前,她写了一封信,让人给赵永明,说她父亲给她有南京找了一份工作,而且还是政府的文员,她不愿意拂了父亲的好意,所以她去南京工作了,让赵永明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