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和潘念竹一路过关斩将,很快便被“押送”到了山那边,一处建在半山腰间的中等规模的山寨,山寨门内有喽啰兵站岗放哨,里面一片炊烟袅袅,已到了开饭的时间。
“那里就是了。”小喽啰指点道。
“带我们过去,告诉他们不许乱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天朗警告道。
“不敢不敢。”小喽啰哆嗦着对身边其他人又说了一番,众人拾级而上,来到山寨脚下。
山寨守门的喽啰一看山下远远的来了一群人,不知是敌是友急忙敲起了锣鼓示警,十多个小喽啰快速增援到门口,箭楼上也突突冒出了六七个弓箭手,弯弓搭箭,凝视山下,待山下人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自己人,又都一个个懒散得消失不见。
天朗二人在小头目的“押解”下来到了山寨门口,寨门打开,双方叽了呱啦的说了一通,天朗二人便被押着往里走,寨里面到处都是游走的喽啰兵,天朗和潘念竹边走边审视四周,穿过几处围栏和营房之后,来到了一处大寨前。
远远的空气中飘来肉香阵阵,寻香望去,一只只烤山兔正在野火架上油滋滋的烤着,令人垂涎欲滴,天朗和潘念竹自打到了南疆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看到这美味肚子里不禁馋虫阵阵,作起怪来。
大寨里的人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出来查探,一看小头目领着十多个喽啰押着两个人来到门前,叽里呱啦一阵之后向里跑去,天朗和潘念竹对视了一眼,悄悄的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一会儿功夫那小厮又跑了出来,天朗和潘念竹在众人的推搡下涌进了大寨。
大寨中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个侍卫,貂皮凳上坐有一人,正是那姓侬的管带,膀大腰圆,纹身艳丽,此时正美滋滋的吃着烤鹿腿,喝着醪糟,丝毫没有在意进来的人。
天朗不再等待,他挣脱绳索以极快的速度射到侬管带近前,还没等他反应便封住了他的穴道,令他一动也动不得,香喷喷的烤鹿腿停留在他张大的嘴巴边。
大寨里顿时一片惶恐,几个侍卫见状不好大声呼嚎朝出口夺命逃去,却被潘念竹拦在身前,水灵刃挥舞了三两下便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侬管带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瑟瑟地看向天朗,裤裆里随即湿了一片,他不知道下一步会对自己做什么。
天朗并不着急,他从侬管带手中取下香喷喷的鹿腿闻了闻,大口朵颐起来,边吃边指点出几处需要提高的地方,再加点胡椒和丁香就更好吃了,令潘念竹瞬间无语。
天朗掰了一半递给潘念竹,而后对小喽啰说道:“告诉他,要想活命就带我们去找他的头头,否则的话,就在这里把他烤了。”
小喽啰吓得急忙翻译,侬管带恐惧的眼神中射出了对生的希望,只要能活着,要他去找阎王爷都行。
就这样天朗和潘念竹又如法炮制了三两次,终于探听出了一处黑巫社的老巢所在。
清风明月夜,两道人影一闪而过,来到一片废弃已久的村落之外。
空旷的山野只有这么一个孤零零的村落,一片瘴气笼罩在上空,晦暗飘渺,连星月也都黯淡下来,令天朗二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觉。
村中街道狭长曲折,如同迷宫一般。树木不知为何皆尽枯死,只剩下枯朽的残枝直刺苍穹,如一支支张牙舞抓的鬼手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天朗手持浸血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潘念竹,“大概就是这里了。”
潘念竹点点头,面露杀机,二人正当飞身跃出之际,忽听后面有人搭着天朗的肩膀小声喝道:“且慢!”
天朗和潘念竹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竟然有人,吓得疾身跳转,摆开架势定睛相看,只见一个个子不算高的中年男子站在他们面前,装束和当地人并无二致,只是二目要精亮得多,听他方才说话,似乎不是南疆口音而更接近于北方。
“你是谁!?”潘念竹娇斥道,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由于紧张而忘了使假音,不好意思的看了天朗一眼。
“阿弥陀佛,二位不必紧张,我是自己人。”那人说着脱下假发,露出一个大光头,月光下紫色的戒疤清晰可见,原来是个和尚。
“你是个和尚?”潘念竹十分诧异道。
“不错,贫僧是绝真寺中人,法名释云。”大和尚双手合十道。
“原来是绝真寺的大师,真是意外,您来这里做什么?”天朗收起浸血竹疑惑道,从没听掌门和师父说起绝真寺的人也会来这里。
“贫僧与二位一样。”
“怎么,绝真寺门下也遇到了异教徒?”天朗更是诧异。
“此处不宜久留,你们随我来。”释云大和尚说完转身消失不见。
三个人来到一片僻静处,旁边是一棵茂密的罗汉树,释云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
原来身为绝真八大金刚之一的释晋曝尸荒野之后,慧仁住持曾亲自查验过他的伤口,绝非当今已知门派所为而更具往昔修罗遗风,在中土调查无果后才派释云来到南疆,比天朗他们早到了有大半年的时间。
听到此处,天朗情急打断道:“这么说您对这里最熟悉了,您见过我们的两位师兄吗?他们已经死了,只是尚不知道究竟是被谁所杀。”
“贫僧就是为此事而来,凶手并不是鬼星宗和黑巫社!”
“你怎么知道?”潘念竹忽而警觉起来,因为只有她和天朗接触过两位师兄的遗体。
“阿弥陀佛,在你们到来之前,贫僧已经查验过了,罪过,罪过。”释云双手合什道。
“你说什么!?”天朗突然气愤起来,“你是见死不救的么!?”
“非也,贫僧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亡多时了,不过我在他们周围发现了长生门的眼线,现在看来你们师兄的遗体不过是诱你们上钩的诱饵而已。”释云已经洞穿了长生门的伎俩。
“你是说我们早就被长生门的人监视了!?”天朗和潘念竹不禁大惊,他们本以为自己做的十分机巧隐蔽,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禁匆忙查探四下。
“不必担心,我已经送他们上路了。”
“呃,多谢大师,方才多有冒犯,这么说杀我们师兄的是长生门的人!?”天朗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下来。
“不错,长生门杀了他们之后嫁祸给鬼星宗和黒巫社,这样他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以逸待劳了。”释云言之凿凿道。
潘念竹没想到长生门的人竟如此凶残狡猾,竟差点中了他们的圈套,攥拳恨恨道:“那他们究竟为谁所杀?”
“贫僧这就不知了,只不过仅凭你们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长生门的。”释云临走前提醒道。
“多谢大师,不知大师要去何处?”天朗有些不舍,一是有许多事情还没搞清楚,二是如果能与这个大和尚在一起,他们的行动会更多出几分保障。
“贫僧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只有一样你们要谨记,刚才的孤村虽不设防,却万万不能进!切记,切记。”释云颇为忌惮的说道。
“那是为什么?”潘念竹不解道。
释云并未解释,他看了看身旁的罗汉树,最后道:“如有情况,我们可以在这个树洞里交换讯息,二位保重,告辞!”说完飞身离去。
天朗和潘念竹看着释云远去的身影,互相对视了一眼,天朗心有余悸道:“看来他已经救了我们一次。”
潘念竹虽未觉如此,但好歹南疆有了自己人,心里也着实踏实了许多。
下一步怎么办?
这是天朗和潘念竹要认真面对的问题,回返焚泱山?
仅凭绝真寺大和尚的一句话就把他们吓得做出如此决定岂不太让人笑话?传扬出去元屺派的脸面何在,决不能这么做。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旧愁新恨算在一起,与长生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