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尘三人跟着小沙弥一路向寺里行去,但见香火烟气,缭绕迷离,重阁殿宇,悠然凝立,安钰和冷月此时心无旁骛,这庄严陈妙的古刹显得如此空色不隔,幽奥玄致。
穿廊入阁便来到了一处并不是很大的殿宇,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立在殿口,迎接着不尘三人。
不尘紧走几步,施礼道:“师叔久等了。”
那大和尚微微点头,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青年道士。
不尘侧身引荐道:“这二位是元屺派的两位道兄,这位是安钰,另一位是冷月,若无他二人协助,那几个凶徒恐怕还不能这么快就被擒获。”
她又对安钰和冷月介绍道:“两位道兄,这位是我的三师叔,慧善大师。”
慧善的名号早已响彻云霄,安钰和冷月没有想到初到绝真寺便会遇到如此高人,虽未曾见过但却早已耳闻,忙躬身施礼道:“原来是慧善大师,晚辈有礼了。”
大和尚听到此处,看着安钰和冷月微笑道:“两位道侄免礼,你家掌门真人可还安好?”
安钰禀道:“一切安好,多谢大师挂念。”
慧善点头道:“那就好,住持师兄在里面,你们随我来吧。”说着转身带头走了进去。
一行人走进殿内,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正背着他们面佛诵经,慧善上前道:“师兄,他们到了。”
那和尚嗯了一声,沉寂片刻转过了身来。
安钰和冷月原以为绝真寺的住持应是位法相庄严的高大和尚,却不曾想转过身来的竟是一个瘦小枯干的女僧,皱纹堆垒,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绝真寺的住持会是这样。
慧仁看了看两位面露诧异神色的远道而来的客人,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贤侄一路辛苦了。”
安钰和冷月忙双掌合十躬身施礼,只听安钰道:“方丈大师严重了,上门叨扰,请大师见谅。”
慧仁笑道:“哪里话,若无你二人相助,想必那几个凶徒也不能如此快的伏法。”
安钰恭敬道:“大师客气,我们只是恰好碰到,除暴安良也是我元屺派的份内之事。”
慧仁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二位贤侄此次前来莫非还有其他事情?”
不尘上前接话道:“禀师父,元屺派门下也遭到异族凶徒的袭扰,他二人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慧仁方丈有些意外道:“哦!有此等事?既然如此,便坐下来慢慢细说。”
说着几人走进内室,详谈起来。
聊了个大半时辰之后,慧仁命弟子把擒获的那几个凶徒全部提了上来,其中一个是大食人,也就是会讲中土话的那个舌头,剩下的便是后来捉到的那三个异教徒。
闲话短说,经过大家的一番会审,才知晓了其中大概:
数年之前,也就是在大秦帝国十字军东征大捷在望之际,一伙佛道教徒杀入其中,生生将大秦的东征之路阻断,斩将无数;不但如此,那伙人还潜入大秦境内制造事端,扬言东土****决不允许大秦十字军为非作歹,否则将另大秦永无安生之日。
彼时的大秦帝国控制在东耶教和天督会手中,且二教也已查得此番佛道教徒的来历,因不堪此辱故兵分两路出使中土,一方面小范围展开报复,最重要的则是要找绝真寺和元屺派交涉此事。
他们这一队便是受东耶教教皇所派,目标直指绝真寺,为首的男子乃是教皇的二皇子摩羯奥,几人初期行动还比较谨慎,打杀几仗之后发现中土之国不过如此,行为便愈加大胆起来。
舌头的一番翻译另在场的慧仁和安钰等人俱是莫名,绝真寺和元屺派从未向那万里之遥派过一兵一卒,何来与大秦对战之说。
又细审下去,才得知打杀元屺派下院的并非他们,而是天督会所派的另一拨人,为首的乃是天督会的一个大司祭。
在异教徒被押下去之后,诸人重新落座,安钰和冷月百思不解便向慧仁请教,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猜测定是有人从中捣鬼,假扮佛道中人杀入大秦,意欲何为一时并搞不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这始作俑者究竟会是谁呢?
难道……!?
数年前当修罗妖孽被元屺派意外发现之后,道觉掌门便给慧仁住持寄了亲笔书信,言之修罗重现,天下恐又浩劫,务必提高警惕,随后身为菩提八大金刚的释晋曝尸荒野,慧仁便更有所觉。
修罗殿,果真……
慧仁住持闭目沉思良久之后不无忧虑道:“若没有猜错,这一定是修罗殿设下的毒计,那么这些人……”
日暮黄昏,四个异乡客走在西行的漫漫长路上。
不错,正是那四个异教徒,慧仁老和尚并未将他们治罪,而是无罪释放了,这着实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人感恩戴德一番匆匆上路了,临行之际慧仁方丈只要求他们传话回去,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恐怕都是中土邪教的奸计。
二皇子摩羯奥虽然生性凶狠,一路上却也是心有忐忑,生怕绝真寺的人反悔把他们又捉了回去,因而走得极快,不多久便走出了数十里,前方不远处便一片灌木林。
他找了个方便处停下来歇歇脚,对几个手下叽里咕噜的耳提面命一番,大致意思是回去之后谁也不许提及此事,只说到了绝真寺交涉,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割下他的舌头!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长笑一声,笑声未尽,从灌木丛中走出两个中年道士,不是旁人,正是尾随安钰他们一路而来的那两个修罗殿的诡道,高个子的叫张道藩,矮个子的叫李道玄,只不过他们此时已经换上了元屺派的道袍。
两个道士手持兵器将西行的去路拦住,脸上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诧异神色。
“啊!”摩羯奥惊了一声,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他赶忙把那舌头揪到身旁,让他上前问问这两个臭道士想干什么。
那舌头本不会多少功夫,战战兢兢的与两个道士对着话,两个道士说一句,他就给翻译一句。
你来我往说了几趟,两个诡道终于弄明白了寺里发生的事,他们没想到这绝真寺的住持如此大度,竟将这几个打杀门徒的异教徒毫发无损的给放了,眼见圣主的离间之计就要付之东流,他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计上心来。
只听李道玄继续道:“在绝真寺不杀你们是怕你们弄脏了佛门圣地,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吗?"
舌头看了看他们的衣着,知趣道:“两位莫不也是元屺派的仙长?"
李道玄点点头,冷笑道:“告诉你的主子我们是谁!”
在他俩确定舌头已经另对方全都听明白了之后,张道藩很是诡异的点了点头,他举起自己粗大的烟斗冷笑道:“娘的,知道了就受死吧!"只一下便把那舌头挑翻在地,丢了性命。
摩羯奥和两个手下见状不好,拔出兵器便来抵挡,可他们的功夫哪里会是这两个诡道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便被刺死了一个,摩羯奥则更惨,逃跑未成还被割下了脑袋,惨死异乡,只剩下最后一个活口逃之夭夭。
两个诡道望着逃亡者遁去的趔趄背影,笑开了花,李道玄不无得意道:“张道兄这招借刀杀人果然高明,这梁子算是替元屺派结结实实的结上了,嘿嘿!“
张道藩闻言更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