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生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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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过了劳动节,王德明就去党校学习。他有电大文凭,还能说会道,慷公家之慨,经常给各级领导们送吃送喝,建立起感情,成了交通运输局党委重点培养的领导干部。

自己学不会紧跟“潮流”的“为人哲学”,就算认识地委书记以后,最多是过年进家拜个年,还是看在纪玉华是车队老会计的面子上。自己更没有眼红过局长的职位,如果当年调到军区,还有父母亲留下的感情在,更有喜奎叔的面子,自己凭本事吃饭,绝不可能刚当上营长就脱军装回家。不是吹牛,论工作能力和水平,自己从车队的队长,到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没有上过学,更没有看过什么书,把一个年营业额超过五百亿的上市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股民从来没有骂过公司,大学管理学院的院长,在自己面前都是五体投地。不过,局党委让我兼任车队的队长后,经过一个月的努力,自己也基本上摸清楚了车队的基本情况。根本不是陈淑桦所说的“一年利润近两百万”,扣除运营和管理成本后,车队一年的利润绝对超不过一百万。三百多人的职工企业,按理说不算少,当时队长和司机人人都在吃大锅饭。

说一句大实话,纪玉华帮了我的大忙。她一个月核算出成本后,连车队的老会计都大吃一惊。

“宝乐,这细帐一算让人害怕。”纪玉华说。

“大姐,”我接上纪玉华的话,说,“现在让我负责车队,我就应该做到心中有数。咱们下半年一定要厉行节约,不能让王队长回来一看账,说我狗屁不是。”我说。

“他是不会说你的。去了我家,说自己遇上陆宝乐,对技术精益求精,对工作一丝不苟,对同志满腔热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来的福,还让老龚有机会提拔提拔你。”

“大姐,我现在就心满意足。”

“老龚见了你一次,一直说你是个实在人。”

“大姐,聪明和笨蛋只是说两个人在同一个问题上的见解与区别,要是换一个问题,可能两个人就会颠倒过来。”

“你就是实在!”

“大姐,老实人不吃亏。”

纪玉华高兴地看着我用打火机点上过滤嘴。

可能,纪玉华对我的绝对信任就是从算账开始的。到了第二年承包经营,三百多人的车队中有关系的,有后门的,花钱找人的都调走了,她确从家里拿来两万块钱,和董小义成为车队集资经营的带头人,让我敬佩她的胆识。

“丑孩,嫂子和孩子来了,我去火车站接一下。”

“二桦,”纪玉华叫住话音落下的陈淑桦,说,“你以后在单位别叫书记小名好不好?”

“是!大姐。”

陈淑桦开上那一辆北京130,去了火车站。

自己从来不在意别人叫我的乳名,母亲给起的,父亲一高兴,抱起我来就说“我的丑孩”,母亲一听就会笑。长辈四奶奶,村枣大爷,喜奎叔,喜海叔,还有村里的哥哥和兄弟们,连嫂子现在见了我也没有改过口,我觉得挺好。

说句实话,我的心境和思想很洁净。

童薇领上放了暑假璐璐和阳阳来探亲,是提前在电话里说好的事。车管所搬了家,给车队腾出来一栋二层楼,还有二十多亩地的一个小院,成了车队的办公地,原来的办公室变成宿舍,会议室成了车队的小仓库。

杜师傅叫杜德义,和常师傅是一起参加工作的兄弟,家在市郊区村里,跟我一说,住了一个套间,成了邻居。还有小黄和小向他们几个,家里住房紧张的,都住了进来,一人一间。晚上没事干,不值班,他们经常打扑克。

鲁大东临搬家前,把他的套间办公室给了我,还留下了大床的被褥和生活必备用品。自己的老同学是一员“福”将,车管所第二年归了公安局,他脱了军装又穿是警服。地市合并没两年,他出任交通警察大队长,没几年还兼任了公安局的副局长。因为配合省纪检委一举抓起来********郭欣其和组织部长钱一柯,逼市公安局长罗保科走上不归路,劳苦功高的老同学被任命为市公安局的一局之长。

陈淑桦去火车站替我接来了童薇母子三人,还拉来托运的一台西门子全自动洗衣机。童薇知道我兼任队长后,事必躬亲,特意买了一台当时还无人问津的全自动洗衣机。这台洗衣机一来单成了公用品,十公斤的转筒一直转过了世纪,伴随了我整整二十年,当废品还卖了八十块钱。

璐璐和阳阳跟陈淑桦比较熟,背上书包就要去写作业。她一问孩子才明白,作了作业才能痛痛快快地好好玩。

“这两个孩子真懂事!”

纪玉华高兴地一夸奖,陈淑桦领上姐弟俩,边走边说:“咱们吃了晚饭,去军部洗个澡好不好?”

“好。”姐弟俩是异口同声地说。

“淑桦,方便不方便?”

“方便。”陈淑桦接上童薇的话,说,“嫂子,晚上一起去军部洗澡。我们家就我妈跟我闺女。士彪来电话,说他先回军区,到月底能回来就不错了。家里也有地方住。”

童薇领着两个孩子来了,董小义和席大娟最忙。他们早上去菜市场买来菜和肉。可能是听陈淑桦说的,北京人爱吃饺子,下午上班就开始包饺子,还准备好了川味卤肉。

大黑狗也不怕热了,从厨房跑出来看谁来了。

“爸爸,狗咬不咬人?”璐璐说。

“不咬。”陈淑桦领上两个孩子上楼梯,说,“大黑狗叫‘包子’,到了晚上前院后院到处转,是警卫员。”

“婶婶,我姑姑说地主老财家才养狗。”

阳阳一句话,逗笑了我们。

车队晚上没有多少人吃饭,鲁大东叫来了关淑怡,童薇一见好朋友面,单知道我一个人不寂寞。纪玉华和陈淑桦还特意留下来,陪童薇和孩子们一起吃了晚饭。

宫保鸡丁,回锅肉,麻婆豆腐,卤猪头肉,还有几盘四川风味地炒青菜,饺子和大米饭随便吃。

车队有八个厨师,晚上单留下董小义。他们出去给别人打工为自己挣钱,或作自己的小买卖。不过,除了董小义的厨师手艺,其他人在我的眼里根本不合格。

一顿饭让纪玉华和璐璐吃出了感情,她看孩子喜欢吃什么就给孩子夹什么菜,后来她们成了婆媳关系。阳阳喜欢吃董小义的口味,从美国回来,在北京待不了几天,单要跑到我的家里住,吃几顿董小义的饭菜,还特意送了公司厨师一套德国的刀具。可笑的是,儿子结婚前向我提出唯一要求,就是到公司的食堂举办婚礼。两位医学院教授心里不愿意,还不敢明说。小雨领教够了阳阳当家的脾气,坐上龚建国开的凯迪拉克越野车,默默地到了公司所在地。

一场现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婚宴,满桌是公司经常吃的川味菜。婚宴快要结束时,两位亲家教授主动地站起来,倒满一杯酒,单让我请过来婚宴的厨师,特意向董小义敬了酒,说自己还没有尝到过如此开心地口味。

川味是麻辣苦甜酸,五味俱全。经过董小义之手的改造,本来就是大众的化的川味,更加大众化了。

自己喜欢吃川味,是跟自己出生在CD有关系的。

陈淑桦领上他们母子去军部洗澡回来,鲁大东两口子起身要走,关淑怡还请童薇去家里吃顿饭。璐璐和阳阳一起送长辈们下了楼,陈淑桦开上车管所长借来的尼桑小轿车,得意地缓缓驶出院门,童薇和我才锁上大铁门。

“你们应该自己修个洗澡堂。”童薇说。

“有澡堂,有锅炉,就是没有煤。”我说。

“你们老家有的是煤。”

“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着,我们走上楼梯,童薇的话里有了话。

“你晚上挺忙的?”

“晚上有啥事。”

“晚上没事也不看看电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要不看大电视,给我们送回去。”

“没问题。”

“妈妈,我爸爸和我姑姑一样,最恨日本鬼子了。”

璐璐一句话,童薇刚明白我为什么不看日本电视的理由。不过,她没有要回去二十吋的直角屏幕彩色电视机,让我转手送给了喜荣大爷的二小子,赢得喜海叔一家人的心,为自己在承包经营车队发展的道路上打下坚实基础。

我从来没有低看过日本制造工业产品的技术实力,也没有高看过国产工业产品的技术能力。实话实说,日本人开始搞工业革命的时候,我们还对自己的“三寸金莲”沾沾自喜,让一个在中华民族大家庭里微乎其微的民族搞的乌烟瘴气,确被当今影视大腕吹捧成了治国安邦的一个个“活神仙”。翻开中华民族的历史,还有没有比“三寸金莲”更耻辱哪段历史?不说了,现在中国人去了日本,买电饭锅和马蹄盖都成了电视新闻?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多少历史书,只是知道那个叫吴三桂的出买了祖宗以后,东征西讨,百姓们吃糠拉稀,出现富可敌国的贪官污吏,朝鲜半岛脱离中国后,才有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日本人肆意妄为地大胆来侵略我们,说来道去,蒋委员长还领导过中国的八年抗战。不要忘记,一代伟人不朽的诗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两个孩子看见陈淑桦送来两张旧铁床,铺上凉席就要睡。童薇爱干净,等我们拿到楼下洗干净提上来,姐弟两个已经在大床上进入梦乡。第二天,姐弟两个刚睡上铁床,过了二十天,年年都是如此,一直到了九三年。市委市政府下令让车队搬迁,童薇来探亲,不得不住在陈淑桦的家。车队搬家搬到了当时还是荒郊野外的乱石地里,别说看电视了,报纸还得自己去邮政局拿,反正我们夫妻已经习惯了。

其实,自己去了车队,是从点点滴滴开始做起的。

去山东日照回来,早上起床,见勤快的席大娟一个人正在扫院子,我进厕所解了手,感觉特别地脏,转身提了两桶水,到是出了一点汗,把两个厕所打扫了个干干净净。自己只要在家,一直天天打扫,一直到搬了家。

“书记,厕所有人来掏。”席大娟说。

“是不是半个月才掏一次?”我说。

“可能是掏厕所的有事情,上个礼拜就该来了。”

“干点活,累不死。”

席大娟见我打扫干净厕所,早饭还特意给我来了一盘油煎豆腐块。杜师傅一问还有没有,董小义说就剩下一块豆腐,书记来的早,单给我调了调。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要想达到相互信任,没有时间的考验,没有机会的验证,没有掉脑袋都去为你赴刑场的举动,一句话,那不是真正地铁哥们。

董小义对我真的做到了。

天热,当年也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地热。“雾霾”一词是从何年何月开始流行的,中国人都知道。

童薇一来,是天天领上两个孩子去军部洗澡,“护士爱干净”成了师傅们的口头禅。不是师傅们小看童薇,而是他们可以回家去家属院的洗澡堂洗澡。后来大家熟悉后,只要家里人有什么大病,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童薇。

“书记,我去借三队和九队两吨煤。”杜师傅说。

“入冬前,咱们各还他们两吨煤。”:我说。

“书记,你从哪儿去买煤?”常师傅说。

“常师傅,我姥姥家的煤多得是,去拉一趟就还了。”陈淑桦说。

“书记,咱们这个地方就是缺煤。”常师傅若有所思地说,“国家分配给地区的煤,大部分给了化肥厂和发电厂了,分给咱们单位的根本不够烧。”

“常师傅,入冬前,我保证还上三队和九队的煤。”

自己就是脱口一说,吃了早饭。

等杜师傅从兄弟车队借来煤,童薇领上两个孩子也回了北京。我留下煤,给师傅们洗澡烧锅炉用了。

师傅们跟我的兄弟感情也是一点一点来的。

杜师傅和常师傅一样地厚道,一样地朴实,凭一双司机灵巧的手吃饭,在车队威望极高。我去局里开会骑车回来,见陈淑桦正给他们分烟和酒,一家两箱汾酒,还有六条大前门烟,上前一问,是两位师傅准备给儿子国庆节结婚娶媳妇。自己马上掏钱,一位十块钱,当礼钱给了他们。

“书记,到时候你一定去。”杜师傅说。

“让二桦领他去。”常师傅说。

“首先声明,我去了一家喝一杯喜酒。”说着,我掏出大前门烟,给两位师傅一人递了一支,说,“还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你们千万别客气。”

“书记,”陈淑桦笑了笑,说,“这几天找我买烟的人太多了,光大前门差不多就买了三箱。你去军部找我妈,就说是过节自己抽,给常师傅和杜师傅买两条中华烟。”

“没问题。”我点上过滤嘴,说,“一家几条?”

“有一条就行。”常师傅说。

“一家两条,晚上去给你们买回来。”我说。

“书记......”

“常师傅,杜师傅,”我打断两位师傅的话,说,“我妈跟她婆婆还有一点亲戚关系,绝对不是外人。”

晚上,我去陈淑桦家吃饭,她婆婆拿上钱单去服务社买回来五条中华烟。自己没舍得抽,转手给两位师傅分了分,和他们建立起司机之间的兄弟感情。

当时,一条中华烟才七块四。比起现在二百多块钱一盒的“红河”,味道绝对好过一千倍。那种烟草的自然香味,被“改革”的失去了烟草自然味道。据说能往烟草里面添加上千种“调味品”的“高手”成了什么院士,前几年才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音“哄”下了台。

不过,自己过国庆节抽的也是中华烟,

喜海叔给在武汉工作的陆宝勤哥哥去了信,他风风火火地赶来,刚好常师傅去汉阳送一车货,我留哥哥吃了午饭,把索尼电视机放在车厢里,一直送他们驶出大院门。

王德明学习回来后,单让我带上车队去老家拉回来黑有亮地炭块。车队的师傅们还是第一次见,拿一根火柴单能点燃冒烟的炭块。自己不仅还了兄弟车队的人情,还在局里落了个“关心职工生活”的美名。而对自己第二年承包车队经营,起到了解市场举足轻重地作用。

自己从来没有在生活上苛刻过师傅们。一个人,一个月二十五块钱的生活费,一直延续到成立股份公司。从二十五块钱的生活费,到现在一个月三百块钱,没有职工对食堂伙食有意见。大家知道,我拿“经理基金”,给食堂的补助单超过二十万。老婆领着两个孩子一来,自己把钱和粮票交给会计。没事干,自己骑上三轮车,早上去菜市场当采购,让董小义给师傅们改善生活,让司机们多拉快跑。

从承包开始,一直到成立股份公司,十年时间里,我从买不要粮票的高价米面开始,到天天有鸡蛋肉吃,连为车队开了近十年五十吨大卡车的临时工老司机,吃了欢送会上的大餐,和我一起碰杯喝了酒,都说食堂的伙食念念不忘。

三十年过去,我没有也不敢向王德明学习,厨师的工资就是工资,职工的用餐费就是吃饭,不够单位给补。就餐费,一定让大家吃的心满意足。厨师还是董小义两口子,从我的身上学到了“真谛”,起早贪黑,认认真真作好每一顿饭,兢兢业业,让师傅们不敢去挑毛病。他们的儿子学习一般,炒菜作饭却是一把好手,绝对超过了父母亲。“乳巴儿”拿下特一级的厨师证后,多少家宾馆饭店请,他就是不去,单回来公司食堂接了父母亲的班,娶了个同行媳妇小花,把个就餐一个月交三百块钱的食堂,天天搞得红红火火。

说一句大实话,我们职工食堂厨师和开车的司机师傅们待遇是一模一样。谁定的?我定的。先是车队的“承包人”,后来成立公司,没有一位师傅敢对董事长有意见。

王德明调到局里升了官,局党委一纸《任命书》,自己成了车队队长,还兼任党支部书记。

“宝乐,好好干。我去了局里,你就有前途。”

王德明讨好地一说,起身去上任,当了副局长。

自己领着车队的师傅们为局党委老书记开了追悼会,送王德明一走,安排好车队的工作,童薇就领着儿女们来了,来过国庆节。自己让董小义炒了几个儿女们爱吃的川味菜,第三天就把母子三人一起送上了火车。

哪有时间陪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王德明来了电话,要求给局机关拉三百吨煤,每个车队是五十吨。一过国庆节,我让陈淑桦开上装满大桶汽油的北京130,领上车队的师傅们,一个月就完成局里下达的九百吨拉煤任务。

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也摸清楚,一辆十吨挂车从当地去我的老家拉一吨煤到底花多少钱的情况,心中有了数。

“二桦,叫上你婆婆一块回来。”

四奶奶一说,陈淑桦高兴地说:“姥姥,我婆婆也是经常念道你,说你们解放前在一起,住在盘鬼沟里,给八路军一起作鞋,一起给伤病员洗衣服,一起打核桃吃。就是丑孩一回来,我婆婆就想让他领上回来看看你。”

“二桦,”喜海叔高兴地说,“过春节回来,还有丑孩,领上薇薇一块回来,咱们一大家人好好过个年!”

“二桦,回来过年热闹。”宝奇嫂说。

“二桦,咱有得是地方住。”宝成嫂说。

“二桦,说好了,我开拖拉机去火车站接你们。”宝成哥的一句话逗笑了一屋子人,我把过滤嘴递给抽烟人,说,“二桦,等士彪回来,让他找大东找一辆面包车,叫上淑怡玩几天。单说过年,北京也不如咱平野头热闹。”

“好!咱们一言为定!”

陈淑桦高兴地抱起来宝奇哥漂亮的小闺女。

自己往老家跑了一个月,除熟悉了家乡的风土人情外,还跟宝奇和宝成两位哥哥加深了兄弟感情。没什么框外的,自己知道老家不种蔬菜,每次去都从菜市场装几车菜,除了送给四奶奶和喜海叔等长辈们不要钱,全都不赚钱卖给矿上食堂和乡亲们。不要小看那几十车菜,从玉蜓村到下野头,乡亲们认识了陆宝乐,知道外面有一个慷慨大方的野头人。矿长陆宝昌是陆宝谦哥哥的亲弟弟,跟我打一个月的交道也熟悉了。赶上秋季蔬菜价格丰收便宜,他要求车队以后拉煤拿蔬菜来换,自己一听,顺手给了他一条红塔山。他在长辈们的教育下,来年单为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给局属各个单位拉了煤,自己带队往上海跑了两趟,去青岛回来就到了年底。可能是自己顺利完成了局里下达的拉煤任务,也可能是全车队的师傅们没有违法违纪的现象,更没有出过大事故,局党委不仅授予车队一面锦旗,人人领到二百块钱的年终奖。三十一号中午,车队还开了庆功表扬会,地委书记和专员,局领导全部来参加。食堂的圆桌不够用,常师傅一招呼,年青人把宿舍里的桌子抬下来一并,董小义也是亮手艺,和几位厨师一起把能盛炒菜的锅碗都用上了,摆满了四十六张大小桌子,真是飘香四溢。

龚书记讲了话,专员也讲了话,都没有局长一个人实在,领导给我一下发了六百块钱奖金,赢得了一片掌声。

龚书记客气,来了让纪玉华给我放下一箱五粮液和两条中华烟。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和纪玉华,把地委书记的礼物送到宿舍二楼,等我们下来,一起陪他吃午饭。

元旦一过,王德明来了电话,让我准备好一辆车去日照跑一趟。自己亲自检修好一辆东风卡车,带上纪玉华去银行提出来的一万五千块块现金,跟上王德明跑了一趟,回来给车队每人分了两块冻海鱼,师傅们高兴地欢声笑语。

“多少钱?”关淑怡说。

“不要钱。”我说。

“你就能开玩笑。”

“我说不要就不要。”

“淑怡,”陈淑桦见关淑怡骑自行车来拿鱼,走过来说,“我们车队分的,一家两块。他怕给放化了就给了你。”

“宝乐,过年我请客!”

“先别急着请客。”我接上关淑怡的话,说,“请鲁所长找一辆面包车,我请你们一家人去我们老家过大年。”

“大东早就想去什么平野头过大年。”关淑怡说。

“淑怡,你们家和我们家一起去过年。”陈淑桦说。

“咱们一言为定!”关淑怡说。

自己一高兴,让陈淑桦开上车队那辆130,把自行车和冻鱼放进车厢,送关淑怡回了家。

看来自己没有回北京是绝对正确的。去了北京,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好朋友,在一起无拘无束地说笑。

八六年的春节前后,在自己的脑海里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