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山岗有支雪白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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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团长的训斥

我们在侦查2排战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十分艰难地走完了漫长的4公里路程。如果你对生命的放任,也许马上就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如果你对生命的坚持,也许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一路上,我抱着必生的信念,一次次反复告诫着自己。

战地营区,一遍肃静,没有了往日战士们忙碌的身影。执勤哨兵铁青着脸,也一反常态,失去了往日的热情与激情,见我们踏入营区门岗,只是做了一个机械的“持枪礼。”

“报告!团长叫突击队立刻赶往作战室,有重要指示。”刚上营区路坡,卫兵就朝坡下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营区大一点的帐篷里,露天坪里,到处可见战士们开会身影。发言的领导,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一下语重心长,一下又指责训斥着大家。一看这场景,就知道雷达站损失一定不会太小。

“报告!突击队到了!”随着卫兵一声报告。

“进来!”从作战室里传来了团长的声音。团长见我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越南特工队把雷达站毁了,你们都去哪了?失踪都3个小时了,跑累了,回来吃早饭来了?告诉你们,你们这叫擅自行动!不按想定预案行动,不请示,不汇报,擅自做主。后果严重,十分地严重,必须得按违反战场纪律处理!“

任凭孙队长解释,此时的团长,像一头激红了眼的西班牙公牛,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接着又说:“步炮雷达我们军区一共才2台,3000多万美金一台啊!竟然被不起眼的越南特工给炸了?这么彻底地给毁了,丢人啊!军区首长、检察院、法院和上级军务部门纪检、监察等联合工作组,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就到,要进行责任追究调查,要是撤了我这个团长,我得首先撤掉你们不可!“

此时此刻,我理解团长心情,换成是谁都会倍感压力,甚至情绪还会更加激昂。我们必须要有耐心,一定要等团长把怒气发泄完,眼下不是给他汇报的时机。好不容易,听团长把话说完了。

“报告!”我抢先发言:“报告团长一个好消息!偷袭我雷达站的越南特工,已经全部被我们歼灭了。我认为,偷袭雷达站就是这帮人干的,因为团里就4号阵地方向这么一道口子。“

“没按预案想定行动,是我的主意。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按照事先设想的计划行动,是被动的,是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我们应该反其道行之,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而不被敌人牵着我们鼻子走,才能争取战场上的主动。没请示、汇报,擅自行动,突发事件情况紧急,责任在我。我接受团里给予的一切处分!另外,根据战场缴获来看,这次偷袭我雷达站的越南特工人员,应该是越军A5军特战分队干的。敌人装扮我军,在一名越军女军官的带领下,冒充我某集团军副政委,深夜以到访雷达站视察为由,致使我战士头脑一时没转过弯来,或稍逊麻痹的一瞬间,给了越南特工人员下手的机会。从越军特工人员装备和证件、物资来看,与先前在2号阵地的缴获完全相同。“

话没说完,我顿觉腿脚发颤,浑身发抖,身子骨发软,再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下就没有了感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随队军医李凯在我左右手虎口处各扎了3根钢针,还掐住我“人中穴”,不停地抖动着手指。在一阵朦胧之中,我仿佛听到身旁有人在抽泣。

有人在说:“报了仇,解了气,都彻底消灭了?没有一个活口?没有一个漏网?”

不大工夫,在军医的抢救下,我又恢复了知觉,见身旁倒下的还有2名队友......

我们被战士们抬上担架,火速送往了团卫生队。

孙队长继续给团长汇报,还需要详细解释。

军医李凯和余珍嘀咕了一番后,给我们开了一大堆的氨基酸、葡萄糖、氯化钠等注射液体,接着护士田沁很快就为我们输上液。

在医疗大厅里,我四下环顾,未见陈参谋身影,我问田沁:”怎么,陈参谋呢?“

田沁说:”今早天还没亮,陈参谋就被送往了后方医院,他腰肿得很大,像铁桶,昨晚疼痛了一晚,没合眼。医生估计他是伤着了腰椎骨。“

“喔!”我点了点头。

“你想吃点啥?”接着田沁问。

我说:“我想吃点橘子糖水罐头或者是雪梨糖水罐头,可这战地没有。小时候,只要生病,妈妈也是这么问我。还没等妈妈把罐头买进家,我病就好了一多半了。”

田沁一听转身就跑,一下冲出了医疗大厅。“小号,小号哥!”她喊着通讯员的名字,发疯似的向作战室的坡上跑。

接着,她一手拽着通讯员跑进了通信连,对着执勤岗哨便说:“我要借一台摩托车,一会就可以归还!”

执勤岗哨执意不肯,说:“那可不行!摩托车要战备执勤,出车必须要连长同意。”不一会,通讯员和田沁就与执勤岗哨发生了争吵,声音越吵越大,争论也越来越激烈,引起了不少战士围观。

通信连长听到吵声走了过去问:“怎么了?无组织无纪律!你看你们还像是军人吗?”

田沁回答道:“突击队副队长病了,他不想吃东西都快要饿死了,我问他想吃点啥?他说想吃点水果罐头,我们想借台车不行吗!”

连长一听说是突击队的,马上态度就转变了过来,问:“就是刚刚全歼越南特工队的突击队吗?行!只要是他们,什么事都行。你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事。”

通讯员指着一边停放的三轮越野摩托车说:“就这辆!一会就回来。”

连长:“好吧!我给你们安排一名司机。在来我们的路上,大约5公里左右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一个村庄,先到那里看看!”接着“嘟嘟!”地一声,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冲出了营区,朝着路边村庄驶去......

往祖国方向,摩托车驶出大约5公里的路旁,这里有一个叫“骑峰背”的我国村庄,村庄不大,大约有几十户人家居住。寨子里有一个小卖零售店,里面销售的货物十分简单,一般都是油盐酱醋茶等家庭生活必备用品。

在祖国的南疆,四季如春,各种新鲜水果从间不断,当地人并没有吃水果罐头的习惯,更没听说过有水果罐头这种商品。一听解放军想吃水果消息,一下子就在村寨里炸开了锅,消息不胫而走。特别是当老百姓得知“伤病员不想吃饭,想吃点水果”时,纷纷从自家地里、树上采来了大量的水果。

田沁他们在把钱留下时,一位村干部模样的人走上前说:“你们保卫边疆舍生忘死,吃点水果还要给钱,能让我们老百姓安心吗?他们还是孩子,有爹有妈的一帮孩子啊!等会我带些人再给部队同志送一些去!”

病床边的柜子上,饭堂做的病号饭老早就送来了,每人一碗水蒸蛋,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一碟外婆菜,说真的,我们一点胃口也没有,甚至看着都有些让人反胃。

“水果来了,水果来了!”大约40分钟以后,田沁和通讯员抬着一个大号编织袋冲进了医疗大厅。袋子里全都装有杨桃、芒果、木瓜、菠萝、李子、椰子等水果。

我喝了一个椰汁,吃了一个芒果,一块菠萝,“真甜,真香,真好吃!”顿觉胃口大开。饿了真的是饿了。我对着田沁说。

田沁用手臂衣襟往脸上一抹说:“甜吧!多吃点,多吃点!”

我说:“这么一大袋子水果要多少钱啊?哪来的这么多的钱呢?”田沁:“不要钱,不要钱,是老乡们给的?”

我说:”老乡给的?老乡给的也要给钱,这是我军的传统。“说完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69块钱,这钱是我不久前,领的一个月的全部津贴。我招呼通讯员无论如何,也要把钱给群众送去。

输了两袋液体,吃了一些水果,还吃了一些早餐,身体渐渐恢复了体力,此刻感觉有些头晕,冒虚汗外,没有其它的不适反应了。

上午9:20,“走到雷达站看看去!”我对床边2个队友说。

田沁冲出了大厅朝坡上跑去。不一会,队长和田沁带来一部北京吉普车,就停在了医疗大厅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