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鸿送走吕名扬后,便派五爷前往风信镖局,将慕容德之事告诉慕容志,可出乎五爷预料的是,慕容志虽然也是心事重重,但听了此事之后,却表现的将信将疑,紧锁着眉头说道:“此事尚无法核实,有待调查,麻烦褚堂主回去带话给林楼主,望七杀楼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等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再商量如何解决。“五爷听罢,也只好答应,并且表明此事七杀楼会尽量帮忙,寒暄片刻后,便出了镖局。
在五爷与慕容德谈话的时候,曼雪一直在一旁偷偷的听着,此时听到父亲可能早已命丧大漠,她的心,又一次痛不可当。
五岁那年,娘亲便因为重病离开了她,这么多年都是父亲一点点把她养大的,因为家境富裕,从小就娇生惯养,父亲也对她百依百顺。她知道并不是父亲不想续弦,而是怕她受委屈。父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从小就失去娘亲的小女儿,可是在父亲失踪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自己又做了什么?
每天心里只想着那个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把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爱,全都给了他,可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他只不过算是救过自己一命罢了,为什么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呢?当初百般哀求父亲,要父亲去找林楼主为自己说媒,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亲早已经定了,可在这两年里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眼,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父亲生死未卜,自己心中的对父亲的担心还不及对那个男人的一半,哥哥说的对,如今怎么对得起一直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曼雪想到这,眼睛里流出了悔恨的泪珠,她恨自己,恨自己对不起父亲,恨自己爱上了那个不值得爱的男人。
慕容志将五爷送走了之后,又回到了大堂,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妹妹,直勾勾的站在地上,满脸的的泪光,他一下便猜出了妹妹肯定是在刚才,偷听了自己与褚合良的谈话。他缓缓的走到了妹妹面前,抓起了妹妹的双手,轻轻的说道:“没事的,爹的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别这样了,爹武功高强,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曼雪听了哥哥在安慰自己,心中更是悔恨不已,一下扑到了哥哥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爹爹,我不配做他的女儿!”慕容志,看妹妹哭的如此伤心,自己的眼眶里也涌出了泪花,可是他不能掉泪,他如今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虽然自己对褚合良说事情尚未查清,但父亲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就算不是褚合良所说的那样,父亲此时,恐怕也凶多吉少了,自己在这一个月以来,心中有多少苦,有多少难,也不能当着别人面说出来,更不能当着妹妹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痛苦和软弱。
他强忍泪花,用不是很强壮的臂膀紧紧的抱着妹妹,轻轻的在妹妹耳边说道:“不是你的不好,都是哥哥的不好,哥哥没有照顾好爹,也没有照顾好你,这些日子还老是冲你发火,是哥哥的不对。”说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声音也带了些许哭腔,但他是不允许自己哭出来的,紧锁着眉头,生生的压着自己心里的那股压抑,小声的劝哄着妹妹。
就在兄妹俩为父亲伤心时,有一位父亲却因丧子之痛,一怒之下,写了一封几乎没人敢写的信,送到了江西天魔窟总舵。
此时天魔窟总舵里,所有有职位的人都聚集在了大殿,左使石英才,坐在上面的宝座上,愁眉不展的拿着两封信件,一封是昨天池州分舵送来的林染鸿的信,一封是刚刚送来不久的常丰安的信。
石英才掉着个脸,看了一下大家,略带怒意的说道:“林染鸿居然说李琰逃跑了,没有追到,如今他已经脱离了七杀楼,杀常风纯属个人行为,与七杀楼无关,娘的!这个老狐狸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说完,啪的一下将两封信拍在了桌子上。
这时堂里雅雀无声,没人敢在左使大人发火的时候乱说话,不然一句不到位,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众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右使姬晓灵说的话:“李琰虽然没死,但最终还是离开了七杀楼,我们削弱七杀楼的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有什么可生气的?你还是给大家说说常丰安的信上说了些什么吧,这才是燃眉之急的大事!”
石英才看了一眼姬晓灵,拧着眉毛,缓缓的拿起桌上的一封信,对众人大声说道:“这个常丰安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仗着教主对他的宠信,现在居然敢要挟总舵了,说总舵若不给他儿子报仇,他便脱离天魔窟,自己带人去找七杀楼火并!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看在他手里还有些人马的份上,我早就活撕了他了!”
此时大堂里的人,听了此话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常丰安敢说出这等话来,在天魔窟敢这么跟总舵说话的分舵绝无仅有了,众人这时候都在下面小声的议论了开来,石英才看着众人在下面嗡嗡作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们有屁就给我大点放,别在下面议论,叫你们来是想对策的,不是叫你们来聊家常的!”
众人听得左使大人这一声怒吼顿时止住了话语,大堂又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大护法战刚站了起来,向上面坐着的石英才抱拳道:“左使大人,此时李琰已经离开了七杀楼,再找七杀楼的麻烦肯定是不可能了,这样会激起中原各大门派的反对,昨天下面的人来报,说李琰逃往了京师一带,以我之见,应当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去京师除掉李琰,一来可以彻底铲除这个隐患,以免将来攻打七杀楼的时候再生事端,二来可以先稳住常丰安,以免造成内乱,坏了将来的大计!”
石英才听罢,摸了摸他那两撇小胡子,锁着眉头思索着战刚说的话。旁边的姬晓灵却站了起来,对石英才说:“战刚的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可是派谁去杀李琰呢?”石英才挑着眼皮,向下扫了一眼,一下就盯上了三护法淳于鹤,用缓缓的语气说道:“淳于鹤,我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如何?也好让你将功补过,以雪云南之耻!”
淳于鹤听到左使大人让自己去完成这次任务,急忙站了起来,一抱拳说道:“是,属下定当竭力完成!”
说罢,石英才便叫他退了下去,让他收拾东西立即出发,去京师追杀李琰。淳于鹤叩拜后,缓缓的走出了大堂,虽然刚才回答左使大人的话时,语气那么坚定,但在他的心里却极其为难,当初在云南,李琰本是可以杀了他的,可是李琰没有,却饶了他一命,而如今自己又领到了追杀李琰的任务,良心上又岂能安稳。淳于鹤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那云雾缭绕的深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