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恐惧都可以这样运用。例如,因为害怕车祸受伤,你会系上安全带;因为害怕感冒,你就会勤于洗手、吃维生素。这些都是好的恐惧。
不过,我们经常任由学习得来的恐惧泛滥,例如有些人担心会感冒,采取的预防措施竟然是把自己锁在家里,足不出户。如果恐惧让我们无法实现想做的事,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人,这样的恐惧就不合理了。
不要老想着“如果……怎么办”
我有个朋友,她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的父母一天到晚吵个不停,即使分手了还是一样。如今,我的朋友已经长大成人,但她很害怕婚姻。“我不想搞成像我父母那样。”她说。
无法拥有一段长久的关系,只是因为担心没有好结果?居然有这种事!这就是病态的恐惧了。你不能一想到婚姻就想到离婚,请记住丁尼生的诗句:“爱过而失去,胜于从未爱过。”
你如果一直担心不知何时、何地会发生什么事,以至于瘫在那儿什么也不敢做,就不可能拥有快乐而满足的人生。假如因为担心被雷打到或被疟蚊叮咬,大家就整天躺在床上,那这个世界就太可悲了,不是吗?
许多恐惧成性的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怎么办”,其实他们应该说的是“为什么不……”
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我不够好怎么办?
如果他们嘲笑我怎么办?
如果我被拒绝了怎么办?
如果我的成功无法持续下去怎么办?
我了解这种想法。在成长过程中,我必须应付几种主要的恐惧——害怕被拒绝、害怕无法胜任、害怕要依赖他人。我的身体少了标准配备,这件事并不只是我的想象,然而父母常常提醒我,不要一直注意我所缺少的,而是要把焦点放在我所拥有,以及我能创造的事物上——只要我敢跟随我的想象力。
“要做大梦,力克,而且永远不要让恐惧阻碍你朝着梦想前进。”他们说,“你不能让恐惧支配你的未来。选择你要的人生,然后全力以赴。”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到二十多个国家演讲过,在体育馆、竞技场、学校、教会和监狱传播希望与信心的信息。如果不是父母鼓励我承认并超越自己的恐惧,我不可能做到这些。
把恐惧化为动力,让我自立自强
你我都不可能像乔丹那样在一项运动中那么有主宰力,但你可以学他把恐惧化为动力,帮助自己追求梦想,创造想要的人生。
萝拉是我在学校的朋友,她很聪明,总是能说出心中所想的,不会浪费时间。一年级的某一天,萝拉问我:“你在学校有助教帮你,那在家里呢?谁负责照料你的生活?”
“哦,是我父母。”我不确定她究竟想问什么。
“你觉得这样好吗?”
“你指的是我父母照顾我这件事吗?当然啊,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我说的是穿衣服、洗澡和上厕所这类事情。”她说,“你的尊严何在?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不自己来有点奇怪吗?”
萝拉并非有意伤我,她喜欢追根究底,所以真的很想知道我对生活各个层面的想法,但是她触及了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在成长过程中,我最大的恐惧之一就是成为我所爱的人的包袱。担心自己过于依赖父母和弟弟妹妹的想法从没离开过我,有时我会在夜里冷汗直流地醒来,害怕爸爸、妈妈走了,而我只能依靠亚伦和蜜雪儿。
这种恐惧十分真实,有时光是想着自己必须依赖他人,我就快受不了了。然而,萝拉直率地提到尊严的问题,却让我从被这种恐惧折磨的状态,转变成从中得到动力。我之前会有意无意地想到依赖他人过活这件事,但那天之后,我决定正视问题,积极处理。
如果我真的用心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到底可以变得多独立?我非常害怕成为自己所爱的人的负担,这种恐惧给了我驱动的热情和推动自己的力量。我必须为自己多做一些,但是该怎么做?
爸爸、妈妈一直向我保证他们随时愿意帮助我,不在意抱起我,帮我穿衣服,或是做任何我需要他们做的事。但我连自己喝一口水都办不到,还有,每次上厕所都得有人把我抱上马桶座,这些事真的让我很困窘。渐渐长大之后,我自然想要更独立,也希望更能自己照顾自己,而我的恐惧让我下定决心采取行动。
促使我采取行动的理由之一,是我想到有一天当爸爸、妈妈都不在时,我会成为弟弟亚伦的负担。我之所以常常会有这个念头,是因为我觉得可怜的亚伦应该有权利过正常的生活,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得帮我,跟我一起生活,然后看着我得到那么多关注。我觉得上帝真的亏欠他,亚伦有手有脚,但在某些方面他其实很吃亏,因为他总是觉得他一定得照顾我。
而我决定更自立自强,也是基于自我保护。萝拉提醒了我,我的生活起居一直仰赖别人的好心与耐心,但我知道不能老是靠别人,我也有自尊心。
有一天我会组成一个家庭,我可不希望到时我老婆必须拎着我四处跑。我还想要小孩,想要当个好爸爸,好好养家,因此我想,我的生活不能全都在这张轮椅上。
恐惧可能是你的敌人,但在这里,我把它变成朋友。我向爸爸、妈妈宣布,我要想办法照顾自己,而一开始他们当然很担心。
“你不必那样做啊,我们会让你一直受到照顾的。”他们说。
“爸爸、妈妈,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这么做。所以现在就让我们集思广益一下,看看可以怎么做吧!”我说道。
于是我们就开始想了。在某些方面,我们的创意成果让我想起一部老电影《海角一乐园》:罗宾逊一家人因为船难而漂流到一座荒岛,他们设计了一些很棒的小东西,供洗澡、煮饭和生活上使用。我知道没有人会是一座孤岛,特别是像我这种没手没脚的人——我可能比较像半岛或海峡吧。
一开始,我的护士妈妈和巧手爸爸想到一个办法,让我可以自己洗澡和洗头。爸爸把莲蓬头的旋钮换成我可以用肩膀推动的控制杆,妈妈则买了一个不必用手挤压的给皂器,使用的是医院手术室的洗手台那种脚踏式泵。我们加以改良后,我可以踏在上面,挤出肥皂和洗发精。
然后,我和爸爸为电动牙刷设计了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塑胶座,这样我按一个钮就可以开关电动牙刷,然后用前后移动的方式刷牙(动的是我的头,而不是牙刷)。
我还跟爸爸、妈妈说我想要自己穿衣服,所以妈妈帮我做了加上魔鬼毡的短裤,这样我就可以自行滑进、滑出裤子。另外,衬衫的纽扣对我来说可是个大挑战,结果我们找到那种可以甩到头上,再扭动着套进去的衬衫。
我最大的恐惧是我们三个人展开一项兼具挑战与乐趣的任务,这些各式各样的发明提升了我独立生活的能力。而遥控器、手机、电脑键盘和车库大门遥控器都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因为我用小左脚就可以操作。
有些我们想到的解决方案不是那么高科技,例如我会用鼻子去按保全系统的按钮,还会把高尔夫球杆的杆头夹在下巴和脖子之间,然后用另一端去开灯、开窗户。
我们还设计了一些巧妙的方法,让我可以自己上厕所,细节我就不多说了,理由大家应该猜得到。你们可以在YouTube看到我们设计的一些方法和装置的影片——别担心,里面没有上厕所的镜头。
我很感激萝拉问了我关于尊严的问题,也感谢年少的我因为害怕依赖别人、成为家人的负担,而有了要更加独立的动机。把这些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的动作做得很好,对我的自信心产生了奇迹般的影响。但如果不是把某些原本可能是负面的情绪转变成正面能量,我想我永远不可能逼自己去做那些事。
你同样也可以汲取因为害怕失败、害怕被拒绝而产生的能量,并运用这股能量为正面行动提供动力,让你更接近自己的梦想。
反击恐惧的以毒攻毒法
你也可以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来反击可能会让你陷入瘫痪的恐惧。想想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例如你最怕在一大群人面前演讲时,却忘了自己要讲什么——这种恐惧我颇能感同身受。好,现在就来想象最糟的状况:你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然后听众把你嘘下台。看到这个画面了吗?好,接下来想象一下,你的演讲十分精彩,听众全都起立鼓掌,为你喝彩。
现在,请选择进入第二个场景,然后把它锁进你的脑子里。此后,每当你准备开始演讲时,请跳过“嘘声”版,直接走进“起立鼓掌”版。这个方法对我管用,对你应该也是。
另一个类似的方法是进入你真实生活经验的记忆档案区,这里保存了你曾经不屈不挠、克服挑战的记忆。例如,当我因为要见脱口秀天后欧普拉之类的大人物而觉得恐惧和紧张时,我会去我的记忆库找个勇气的镜头。
“跟欧普拉见面吓着你了?她会怎样?切断你的手脚?拜托哦,二十七八年来你一直都没手没脚,还到处旅行呢。欧普拉,我准备好了,给我拥抱吧!”
无法控制恐惧,只会让屁股更痛
小时候我有一种看起来很理所当然的恐惧——我怕打针。每次学校说要接种麻疹或流感疫苗时,我都会瞒着妈妈。有一部分理由是我身上能让医生下针的地方很有限,别的孩子可以打在手臂或屁股上,我这“短版”的身体只有一个选择。但我的屁股离地面很近,所以就算医护人员努力把针打在我屁股比较上面一点的地方,我还是觉得非常痛。打完针之后,我往往一整天都没法走路。
因为身体状况的关系,我从小就像医生们的靶子,我对打针产生很深的恐惧。我因为光看到针筒就昏倒而出名。
小学时有一次,两个显然不知道我过去的纪录,也不太了解人体解剖学的校护一人一边地把我架在轮椅上,然后在我两个肩头各给了一针——我的肩膀可没有太多肌肉和脂肪呀。那两针简直把我痛死了,痛到我得请我的朋友杰瑞帮忙推轮椅,因为我快昏倒了。杰瑞推着推着,然后,我眼前一黑,果然在轮椅上昏了过去。可怜的杰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飞快地把我推到理科教室,请老师帮忙。
妈妈知道我怕死打针了,所以她事先不会跟我和弟弟、妹妹说我们去找医生是为了打预防针。大约在我12岁时,我们有过一次可怕的经验,后来成为我们家的传奇故事。那天,妈妈说要带我们去做学校要求的“身体检查”,坐在等候室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看到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小女孩走进检查区,接着传来一阵惨叫,她挨了一针。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亚伦和蜜雪儿,“他们也会给我们打针了!”
恐惧袭来,我陷入恐慌,大哭大叫,跟妈妈吵着说我不要打针,太痛了,我要回家。因为我是那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于是其他更小的小朋友就学我这英勇又醒目的模样,全都开始鬼哭狼嚎,哀求着要回家。
我们的护士妈妈当然不为所动,对付这种打针大战,她可是老手了。她把我们这三个又哭又叫、拳打脚踢的家伙拽进检查室,就像宪兵把喝醉的大兵抓进禁闭室一样。
眼看恐慌和哀求完全无济于事,我试着跟医生商量:“你可不可以让我换成用喝的?”边讲还边嚎哭。
“恐怕不行哦,小朋友。”
于是我决定采行B计划,也就是弟弟(Brother)计划,要老弟亚伦协助我脱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亚伦先假装从检验台上跌下去,分散医生的注意力,同一时间,我奋力蠕动着跳下轮椅逃走。但是我被妈妈从中拦截,而小妹蜜雪儿那个机会主义者则趁乱飞快逃出。一位路过的护士在走廊逮到她,但蜜雪儿用力伸长手脚卡住门口,所以他们没办法把她塞进检查室。她是我的英雄。
整间诊所都听得到我们歇斯底里般的鬼哭狼嚎。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我们正被严刑拷打。不幸的是,增援部队一看到那幅景象,马上站到我们的敌方去。有两个人用力夹住我,然后给了我一针,我像个妖怪一样尖叫。
当他们把针头挤进我的屁股时,我还是不停地扭来扭去,而因为我一直乱动,所以已经插进去的针头又被挤了出来。结果,医生又得再打一次。我的尖叫声大到让停车场里的车子警报器都响了起来。
所有人——我们兄弟姊妹、妈妈跟医护人员那天到底是怎么撑过去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三个小孩是一路大哭着回家的。
比起乖乖让他们打针,我强烈的恐惧反而造成更大的痛苦。事实上,因为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恐惧,我的痛楚变成两倍——那次打完针后,我有两天不能走路,不止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