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了很多酒,而且很晚才睡,早上起来眼皮有些浮肿。上班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大多的事情都让小卫做了。我坐在窗口发怔。外面下着小小的雨,却刮很大的风。呼呼的响,有点吓人的风声。冬天到了,我希望下雪。如果平安夜下雪就好了。十一年前的平安夜,夏泠告诉我,耶稣就要降生。那时我还不知道耶稣是谁。夏泠是天主教的。他看过很多关于宗教的书,也懂很多宗教知识。现在我有时经过**堂时会经常想起他说的话。即使他曾经说过,天主教和**教是有区别的。
一个人胡思乱想,很快就下班了。今天穆寒清没来找我,让我松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的生活已经很糟糕,我不想再多一个人烦我。
晚上回到家,很冷清。餐桌上有两张纸条。一张是夏泠的,他说公司有事要暂时回一下上海,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程杨说周末回家看看奶奶,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一股冷冷的空气包围了我。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赶紧洗澡。钻到被窝的时候还觉得冷。以往家里虽说不是很热闹,但知道家里还有他们,会觉得很温馨,也不会害怕。现在就剩我一个人,感觉孤零零的。
第二天他们都没回来。下班回来满心希望夏泠或程杨已经做好了晚饭。可是推开门,还是冷冰冰的屋子。我有点受不了了。吃完泡面去阳台收衣服。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又冷得要命。衣服也是冰冰的,不知干了没。
关上阳台门,拉上厚厚的窗帘,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一点。
刚洗完澡,居然停电了。我吓了一跳。摸黑穿上衣服,到客厅去拿蜡烛。脚不停的打颤。真是没用,尸体都看过还怕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蜡烛,点燃。忽悠忽悠的光照得客厅更恐怖。刚想逃回房间时门突然响了。谁啊?这么晚。程杨回乡下了,夏泠去上海了。会是谁呢?我简直要哭了。可是身体却动不了了。
门突然打开,风涌进来吹灭了蜡烛。我吓得大叫一声:“夏泠!”
有人急急的喊:“叶蓝,你怎么了?”是程杨的声音。我微微失望。但总比我一个人好。我马上哽咽着回答:“我,我怕!”
程杨摸索过来抱住我,说:“别怕,我在呢。我在新闻里看到说城里大面积停电,想到你怕黑就赶紧赶回来了。”
我抓住他的衣服,嗦嗦发抖。
程杨点燃蜡烛,看我,说:“你穿那么少。快点回房躺着。”可我的脚已经麻了,站不起来。程杨见状想抱我。我吓一跳。赶紧推开他说:“程杨,帮我泡杯茶好吗?”
他看我一眼,点点头。
除了夏泠,我再不要谁抱了。为什么,不是夏泠回来呢?在烛火幽暗的光中看程杨帮我泡茶,其实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他难得回家过周末,天都这么黑了也不知道他坐什么车回来的。整个城市一片漆黑他也不怕出意外。
想起一直以来他为我做的饭菜,知道我不喜欢吃辣的做菜时就从不放辣椒,每天晚上只要他在家就帮我泡牛奶,有空在家就会很勤快的打扫卫生。
只能说,我是个有福之人,却不幸。
程杨把茶递到我手里。茶冒着热气,袅袅上升。透出一股清香。我说声“谢谢”便不再看他。这样寒冷的日子,有一杯热茶,如果还有夏泠,还有音乐,就完美了。我本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啊。但生活,总有残缺。
程杨在我身边坐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许是感冒了。我不想他因为我而生病。摸摸他的额头,烫。我赶紧放下茶杯,跑去拿了体温表。39.5度。我几乎要哭出来:“程杨你在发烧。你这个笨蛋,生病了还到处乱跑。你等着,我给你拿药。”
拿了两包小柴胡泡了给他喝。看他喝完。去帮他把热水袋冲满,然后放到被子里。出来催他赶紧上床。毕竟,他生病,我也有责任的。
他很配合的上了床。我帮他把被子掖好,又放一杯开水在桌上。我对他说:“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喊我。我不会睡得很熟的。“
程杨看我,久久不移开目光。我佯装不见,去拉窗帘。轻轻说:“好好睡。”然后径自走出他房间。
半夜惊醒。感觉窗外还在下雨。听了一会儿雨声,忽然想起隔壁的程杨。披上棉衣轻轻走过去。他在熟睡。摸摸额头,似乎更烫。换了一杯水。坐在他床沿,想如何是好。看着他发红的脸庞,心里愧疚。正欲起身去拿毛巾,程杨似乎梦中呓语:“叶蓝,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心中感动。凑近他喊:“程杨,程杨,你好一些了吗?”
他微微睁开眼,朝我轻轻的笑:“叶蓝。”
没有灯,嘴里咬着电筒,拧着毛巾。卫生间里有些湿滑,出来的时候差点摔一跤。
拿了阿莫西林看他吃下去,然后搬张椅子坐在边上,从房间抱了条毯子过来。我说:“你安心睡吧。我会看着你的。”
程杨很快睡去。不一会儿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看着他的脸,于心不忍。
握一杯热茶去阳台看雨。雨很大,挟带着微微的风。我裹紧了身上的厚羊毛毯,不让风侵入。现在已是半夜,小区内一片寂静。偶尔投射过来的灯光,照得雨丝毫发毕现。远处的霓虹灯也变得朦胧。这是一个安静的潮湿的冬季的夜。夏泠应该睡了吧。上海也在下雨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心里忽然平和。已经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心里一直是烦躁不安的。不能静下心。一个人独处时会流泪,和夏泠在一起时心里阴郁。不知道心该放在何种位置。上下都不能。就悬空在那儿,等有个合适的支点。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房间里还有个病人,我的心绪却宁静下来。爱不爱,都只是一种感觉吧。何必为难自己,又苦了他人。楚延为了我,宁愿选择离开。我能不能为了夏泠,也选择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