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点燃着烟,无限欠意地望着我,欲言又止。他低垂下头默默沉思了一会儿,猛吸了一口烟,一手不断地击拍着自已的头,无限愧疚地道来:
‘‘其实我跟刘清如-样,有着许多的辛酸和无奈。常在外东闯西撞,让我学会了伪装,这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唉,在这伪装的背后,有多少的苦和泪可又有谁知?当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痛哭又有什么用?丢掉了自我的人是十分可悲的。
十六岁那年我去当了兵,由于多方的原因。在部队我跟老班长-样有着同样的遭遇,只是我比他稍幸运-点,后来分到了汽车连。在那山高路窄的地方,练就了我的技能也练就了我的胆量,只要车身没啥问题,任何难行的路上可任意驰骋。
也许是我们那-批的时运不好,****事件之后我们部队就解散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哪儿哪儿去就捆绑了我们的命运。原以为能从此脱离农村那广阔天地的我们又兴高彩烈地回到了广阔天地。任-个生产队队长或大队的干部吧,可改革开放后,散了架的法律框架已成了摆设,官缭主义的日益彭胀,关系和金钱可-手遮天。在部队里养就的纪律和直性又成了仕途上的拌脚石,老老实实耿耿直直发了大财的人在全国上上下下又有几人?一点腥味不沾的干部能步步高升的人在全国上上下下又有几人?发不了财又升不了迁的人于是便成了人们的笑料或遭人指指点点。在这笑贪不笑娼的年代,耿直、踏实、清廉、为人民服务已成了-种形式上的骗人假话,狡诈、圆滑、敛财买官卖官已成了一种时尚。大队、学校、医院、一个一把手,多者几十至一百万,少则三五两万。国家的政策虽好,扶农助农邦农的政策又哪一样实惠惠及到了哪一户农家?给钱买来的官岂能白白付出?于是我便辞掉了这永无出头之日芝麻小官,除非与他们同流合污,弄个有车有房,上贿下贪!
于是我便靠着在部队里学到的开车技术,先是四处帮人开车,随叫随到,忍言忍性忍了一两年。后来自已买了一辆货车,四处找货源,起早贪黑,任劳任怨,但收获颇丰。于是我跟着别人一样会了伪装,只是为了不再被人瞧不起。但我花的钱花得很坦然也花得理直气壮,因我没贪没吃一分不利之财,走路时挺得起腰,更不怕别人会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吃饭也吃得挺香,靠辛勤和汗水挣来的用得非常之踏实;睡觉时也常常做着美梦,不怕日后有人拉我的清单。只是有那么-点不好,为了人的-点点溥面学会了伪装,忘了在部队里受过的多年教育,丢掉了坚强。
今天的所见和你们的一语抨击,我终于醒了。‘‘
我轻吐着烟雾沉默了一会儿‘‘哦,原来如此。好,哥,在我这儿好好干。别人怎么做我们不用去管,况你我无权无势也管不了,只要抓住我们应该抓住的东西,任何时候我们都是理直气壮。‘‘
‘‘老张,你的几个儿女都成家立业了?‘‘刘清如笑看着他。
‘‘还有两个正是花钱的时候,唉!焦呀!‘‘他叹息着。
‘‘焦什么?不就是一点学费么?‘‘有了点积畜的刘清如说话不如从前了。
‘‘如今这个时代不同了,攀比之风日益高长,到儿子结婚时要有车有房,女子结婚时要赔嫁电视、电脑或车,哪像我们那个年代,一个人-个包就行了。老班长,你呢?‘‘他慢吸着烟。
‘‘我嘛,比你稍好一点,还有一个。还好,在这-年多在骆阳兄弟这儿总算攒了-些钱,所以也没那么焦了。‘‘他微笑着。
‘‘老班长,你真有点不够意思,为啥不提早介绍我到这儿来?也免得我那么辛苦,常常是起早贪黑,东奔西跑。说实在的,人一过四十,劳力、体力、精力和反应能力都大不如从前了。‘‘他摇摆着头。
‘‘现在介绍你来也算不迟啊!‘‘
‘‘可人已至岁末更无多大用处了。‘‘他低垂着头。
‘‘不老不老,老当益壮。况百岁之龄才刚点了-个顿号,哪来老之说?‘‘我向他俩笑散着烟。
‘‘谢谢你的鼓励。老弟,我一定会为你尽职尽忠的。‘‘他接过烟笑了一下。
‘‘老张,这下你来了就好了,千来号人该分-半给你了。‘‘刘清如笑点着烟。
‘‘分一半给我?老班长,你这是啥意思,能否明示?‘‘他有些糢糊地望着我。
‘‘哥,是这样的,在公司上下,我想凡事以军事化来管理,便于让工人兄弟们能有规律有纪律有自觉性地按时上班下班,能依序排队吃饭,准时休息,出出进进等都以一个军人的基本标准来要求和约束自己。因你和刘清如是战友,分担-点军事训练,这应该沒问题吧!当然,除开车工资外,军事训练的工资是要另发的,列入一个编制。‘‘我轻吐着烟雾。
‘‘对对,老张曾当过代理排长,军训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