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浪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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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在家写作的时间里,我给在县城教书的梅玲写过大量的信,多么期望她能给我回一封信,然而这种奢望永远像那些肥皂泡一样,很快就破灭了。现实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在家的父母对我的写作并不看好,他们劝我外出挣钱。我心里默默地听着,尽管一直反抗着他们对我的“教诲”,但是站在父母的角度又不能不说他们的劝说是有道理的!

上半年写好的“荒漠”算是一部长篇小说,下半年写的“溃烂的青春”那种调侃的语言风格让我喜欢。

我曾经无数次在县城梅玲的学校门口徘徊,希望能见到她的影子,可是内心又是那样惧怕见到她。写作完后,休息时间我就是到县城最要好的高中同学谢冰那里玩。最初他在医院上班,之后自己租门面开了一家药店,他成了我黑暗岁月中的一盏明灯。我们两个单身汉最大的共同爱好就是晚上到舞厅里找女孩子抱,白天我就在棋院下象棋,每天都输得个天昏地暗!但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可以打发时间的方法。在家整天写作,也怕家里以外的那些人嘲笑,有时遇到一些熟人,我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味地躲避,真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该多好,这样就不会去担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胆怯心里了!

若是在县城不回,我则和谢冰同时挤在那张单人床上:冬天还好,夏天可就有些不太舒服了,所以下半年完成那部小说以后,我就比较放松地到他那里去玩了。

那天我把“溃烂的青春”这部稿寄到了成都那家文艺出版社去了,刚从邮局出来准备去棋院时,我却突然看到了梅玲的影子,心里高兴的那个模样,似乎觉得心就快跳出来了。在同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在残酷的现实世界里,想要见我永生相爱的人,却只能以书信方式来见面,这会让我是多么的可怜……

此时我变得是那样盲目、那样地大胆。我跟在了梅玲的背后,大概对方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所以停下脚步等着我,而此时我却不敢向前了。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我不知道自己是继续上前还是躲开?……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梦里渴望有这样的情景出现,然而现实让我的真爱变得是那样自卑!

梅玲远远地看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小说已经完成了?”

“刚刚写完,今天把它邮出去了!”

“哦,是这样!”梅玲轻轻地说着,仿佛注定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一场空。

“我以前写给你的信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

在梅玲简短的回答中,我是多么希望她还能对我说些什么,我那时已知道她的父亲刚逝世不久,我想用尽世上最温暖、最柔软的话语来安抚着她那颗痛苦的心。然而我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我担心自己过于讨好的安慰带来的结果是相反的,那样的结局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所以我保持了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沉默。

梅玲那十分憔悴的面容让我心疼!

“我母亲在店里选衣服,就这样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些什么,觉得轻意地就这样放她走,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梅玲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像个木乃伊站在那儿渴望上帝对我的惩罚……

下午,我没心思再去下象棋,整个混乱的思绪让我象个失魂的人在县城里游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地偶然相逢就是这样短暂而残酷地分离,然后又在独自的时间里加倍地想念对方……

梅玲就像一副美丽无比的画在我梦中永远飞翔,我何时才能抓住她啊!——我要把我的心送给她,换来她甜蜜的亲吻——我要把我的一生送给她,换来她与我同床共枕……时光会让我们彼此衰老,但是活在爱情里的人会永远年轻!我可以不要上帝赐给我财富和荣誉,但是我不能不要我一生所爱的美人——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