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从那年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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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景德镇

【李劈柴:今天骑士赢了,赢得很痛快。对勇士,坚决不能夹击库里和汤普森,贴身死守三分线,赶他们进三分线肉搏。】

【正文开始】

景德镇,一座瓷都,屹立在长江之畔,在源远流长的历史中静静地流淌,凝聚了瓷与土的风韵。精益求精的生存之道,让它的荣光被一茬又一茬光荣地延续着,也因为这一方高岭土和一代又一代递手相传的匠人,承载了千百年来的辉煌。

到了近现代,手工造瓷的工艺面临现代化工艺的强烈冲击,日益激烈的竞争让这些以瓷为生的人们,生存越来越艰难。

许多古老的工艺都在落魄中渐渐失落,烧瓷工艺也面临着这样的命运。多少代人用血和汗浸筑的‘瓷’字,也将渐渐在融融炉火里消失不见。

瓷都在日渐落寞,但人们的日子还是得像以往的每个日子一样继续过。虽然景德镇以“瓷都”闻名于世,但真正以瓷为生的人只是少数人。大多数百姓都是以农为生,为温饱问题日夜操劳,并没有借着“瓷都”的光。

景德镇,立于丘陵之上,地势高低起伏。市区的规划布局因势利导,就势而建,有点山城的味道。

沿着蜿蜒起伏的国道,出了市区大概二三十公里,有个宁静美丽的小山村,叫桑田村。小村坐落于群山之中,只有一条约莫三米宽的泥路与其他的村子相连。村子四面青山绿水,村前一大片上下起伏的梯田,配着一栋栋青砖灰瓦的民宅,加上几缕从烟囱中升起的炊烟,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境。

村子很小,只有二十几户人家。谁家的狗叫唤一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一到晚饭的点儿,整个村子就会响起妇女们呼喊子女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家的孩子都练就了能分辨音色的本领,能从这些混乱的声音中分辨出自己母亲声音。一收到“指令”,便撒起脚丫,不管男女,一阵风似地,飞奔而去,半空中还响着回应:哦,晓得了!

村子的最前端,有一栋青砖灰瓦的二层小楼。所谓的二楼只不过是用木板隔出的,但在村子里已经算豪宅,也是最高建筑。

房子里住着姓佟的一家人,男主人叫舒文国,女主人叫梁秀兰。男主人老实能干,但却有点木讷,只知道累死累活地干活。

这样的家,肯定有个精明的当家做主。女主人是既精明又能干,所以这个家算是她在掌着。

夫妻俩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出嫁,三女儿也已经找好了婆家,待嫁闺中。儿子是老四,这年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小伙子了。老幺是个女孩儿,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姑娘。

在响应毛主席号召,提倡生育的年代里,生养这么多子女倒也不奇怪,只是日子过得紧巴了点。那年头的生活实在艰辛,要想多生养一个子女,就意味着得从现有的家庭成员的嘴里再匀出一份口粮。在还没实现温饱年代里,要想顿顿吃饱是很挺奢侈的事,更别说再多匀出一份口粮了。

好在,夫妻俩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再加上家里的几个女儿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日子虽然苦了点,但还是比村子里其他的家庭稍微地好了那么一点。而且,勒紧裤腰带,夫妻俩靠着自己的双手,把这栋房子盖了起来,这在村里也算是头一遭了。

乡村的夜晚,总是来得那么的宁静安详,没有城市里灯红酒绿。这里的日夜似乎依然遵循着几千年以来日出而作、日落则归的作息。

早晨出门,一把柴刀、一把锄头;傍晚归家,一捆干柴、一袋收成。这样的日子,这里的人们却可以将艰辛过地有滋有味,将柴米油盐调剂得恰到好处。

农历的十月,这里的天已经十分寒冷了。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村子里开始渐渐有人吆喊自家的孩子回家吃饭了。一波一波,好一会儿,才停歇。

这时,村子左侧的山间小路上走来两个身影,似乎两人肩上像是扛着一大捆柴火。近了一点,原来是佟文国夫妻俩。他们肩上扛得正是他们一天劳动的成果—毛竹。

冬季,田里没有了收成,人们只好搞些副业来养家糊口。毛竹,是当地的一种小型竹类,拇指般粗细,高约五六米。

这种竹类在当地也就能在田间地头搭个菜架、篱笆之类,没什么太大的用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城里的人看上了它,用它当做建筑材料,或是用来做竹艺品。

在这个挣工分的年代,这条财路,能给农人们带来点额外收入。秋冬季人们便纷纷上山砍毛竹,用来贴补家用。毛竹像韭菜一样,砍了一批,来年就又能长出新的来,

佟文国夫妻俩回到家时,女儿已经做好了饭。坐在桌前,梁秀兰语气有些焦虑,道:“不知道俺娘和俺爹出啥事了?俺弟电报还来得急,又没说到底啥事。你说这能急死人不!”

梁秀兰一开口,说的不是本地话,而是一口北方方言。原来,夫妻二人都是由河南人。六十年代,遍地饥荒,实在没办法,很多北方人到处逃荒要饭。佟文国一家到了景德镇,落下了脚。梁秀兰听说南方的生活比北方好些,就由亲戚介绍,许亲给了佟文国,成了家。

“妈,你这么不放心,就回去看看。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回去看看也好安心。”开口的是三女儿佟三英。

“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嘞,你爸还不会做饭!”梁秀兰看了一眼正在独自喝酒的丈夫,发愁道。

“没事,你去吧,别的我不会,下面条我还能不会吗?早去早回就是了!”佟文国抿了一大口酒,抬起了头,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乳白色的污物。

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梁秀兰楞了一下,开口道:“那管,那我明天就去。如果家里没有啥事,三两天就回来。”

“妈,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又不认识字,路上不方便,我还没去过外婆家,这次正好陪着你,也去看看她。”佟三英知道母亲不识字,怕路上再出什么状况,便要跟着去。

想想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坐火车都是件麻烦事。想到这儿,梁秀兰点了点头,对女儿说道:“吃完饭,你骑车去趟你二姐家,让她这两天回来做几天饭。”

吃完饭,佟三英去了二里地外的邻村二姐家。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却是三个人,佟二英和他丈夫王国财。

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着炭火。

王国财开口道:“妈,让二英陪着你去吧,路上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起初,梁秀兰是有点顾虑的。本来自己是打算让女儿回来帮忙做几天饭。要是她也陪着去,那家里这一大摊子可怎么办?

“妈,你放心,大不了我过来做几天饭。保证不会让大家饿着的!”在岳父岳母面前好不容易有这样的表现机会,王国财自然不会错过。

听完丈夫的话,佟二英笑了,“咦,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婚这么多天,我也没见你做过几餐饭!”

王国财笑道:“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

于是,翌日,带着两个女儿,梁秀兰踏上了回河南老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