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热血散落一地，蜿蜒汇聚。
“……啊！右上！”
盛柿诧异于他的狠绝，这回直到看到了黑色影子冲出来才来得及说。
所幸这对于浮笙也足够了，他一个上步，皓腕四转，剑气凌云，刹那将上来攻击的老鹰身上划上无数道的伤痕，漆黑羽毛四散一地。
眼前一切深深的印在盛柿眼底……真实存在的，浓厚的血腥味在鼻腔蔓延，在面前的浮笙仿佛一个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恶鬼。
“停下……”盛柿撑开一圈保护层，冲上去拦住了浮笙的行动。
“……做什么？”浮笙不解。
她知道这对于浮笙很难理解，她不是为了所谓的心疼小怪，相反，她是察觉出浮笙心底遏制不住的暴躁。
她只是觉得……
“够了。”
景象展现在面前的时候，才觉得触目惊心。
“如果发泄够了……”这点小怪对他来说，根本提供不了多少经验。“没必要继续。”
浮笙白净的脸上也有部分沾染上了血滴，他倏忽沉默了下来，缓缓将染血的剑收回剑鞘。“……每次心情不好，我总会来这边。”浮笙低垂着头，神色湮没在深邃的黑暗里，“如果你不想打，就先回去吧。”
“我……”盛柿思忖了会，还是决定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你这样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算我不这么做？这件事难道就能解决了吗？”浮笙被她话语激怒，说出来的瞬间又有点懊悔，他撇过头去，低声道歉，“对不起……”
“我没放在心上。”盛柿摇摇头，她正视着面前的浮笙，“如果你当我是个朋友，没有芥蒂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不一定能解决些什么，好歹心里会好受很多。”
浮笙长叹一口气，再度拔剑，这回却是以剑气震荡四周，惊得两人范围内三公里的漆黑丛林中的生灵混乱逃窜，再也无人敢接近。
“你把父母放在一种怎样的位置呢？”浮笙的声线微沉，他仰首，漆黑夜空中月光皎洁，盖过身边所有璀璨的繁星。
“什么位置……”盛柿微怔。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倒不如说，已经来不及想了。
大二那年，父母死于一场车祸，双双离世，她站在病床前，亲眼看着医生盖上白布，刹那间呼吸不上，大脑一片空白，那种难受的感觉不会再有第二次想体验的打算了。
“很重要，非常重要。”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浮笙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你可能想不到，我这十多年来，一直按照他们的步伐去做事，考高中，考大学，选专业，无论哪一个我都好好听他们的话……可我这一回，不想再退让了。”
盛柿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事，“站在我的角度不好评判，你坚持己见，也不见得是不看重他们。”
“是么……很多道理我也明白，却总是看到他们表情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退让起来。”浮笙无奈闭上眼眸。
“不是说鸟长大总要离巢，这点你爸妈应该迟早也能懂的。”盛柿说完，倏忽想起离开家去外地上学的那天清晨，爸妈送自己进车站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真的，越来越像他们了。
……不愧是他们的女儿呢。
如果有一天能在某个死亡国度相遇，她一定要说一句，能做你们女儿真好。还有道个歉，她已经无法再继续照顾阿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