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荒草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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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十面埋伏

最后那么点儿葡萄糖都用在鄙夷自己上,轻易地摧垮了她幻觉似的世界观。

“咋不吱声啊!”索尼见阿蜜不搭腔,还以为她受刑太重说不出话,这也改变不了他满场放炮的冲动,他就是想嚷嚷,不像在号子里嚷嚷是为了撺掇审讯的人下重手把自己打死,现在嚷嚷,就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练了几十年功夫,以为能快意恩仇,到头来,

临死前的一刻钟,成了他“灵犀”索尼最自在的时候。

“你是饿昏了头还是咋地?”他自顾自得嚷嚷着:“断魂酒没管够啊?”

……

……

刑场土台七尺七尺,狂草老早就穿得立立整整得等在那里。

老狂家的子嗣一身正装,帅得五脊六兽的。

别人监斩有个长条桌,太师椅,拉开架势起个范儿,身后两溜护卫队,官派十足。

他狂草老人家可坐不住,那奥维学来的坏习惯可应付不了今天的场面。

他作为“死要练”一派当代掌门人,责任比天大,他站在土台前部正中,身后护着两根慎刑柱,谁要想劫法场,得从他狂草尸体上压过去。

身后,

两根原木柱子,一尺来粗,两米来高,叫慎刑柱,这个“慎”字是提醒行刑官注意分寸。左右各站一宪兵队员,穿着大红的开襟坎肩儿,初冬露着膀子,石头似的三角肌涂得油光锃亮,满脸横肉徒增凶相。四个人专职按住受刑人,防止犯人挣扎扭动,被行刑官错手捅死。

行刑官两人,一对一得优待罪犯。

他俩大概四五十岁年纪,带着文官帽,穿着武官靴,系着仵作围裙,面前各有一个大框一个小框。小框装刀具,大框待会儿堆人肉。

俩人正在摆弄小框里吃饭的家伙事儿,检查刀刃的锋利程度。刀把儿上系着红绳编号,按顺序排排整齐。

行刑的时候从左至右从下往上。

一号刀刃短面儿薄切左胸,容易躲避动脉血管。

二号刀刃长面儿宽背方便剌肚子上的肥膘儿。

三号刀……

……

……

犯人被压到刑场,绑在柱子上。

阿蜜抬头看天,刺眼的阳光已经被灰蒙蒙的云朵挡住,云朵进而变黑。

就这半刻钟的功夫,天要下雨。

狂草正襟危坐,脸上面色不变,却频频关心时间,凌迟,也得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亡命招牌取下来。

两个行刑官,面无表情踱着方步,手里举着三号刀,刀上有血槽,用来放浓。

“……唉……”索尼一声长叹,他半天没说过话了,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濒废的眼珠子瞧不清楚行刑官的面孔,他其实想打个招呼。

阿蜜则还在发呆不知道是心事重还是被治傻了,望着远天的乌云发呆。

行刑官这回儿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儿,两边的宪兵凑过来给囚犯脱衣服。

“撕拉!”很暴力得把囚衣囚哭扯开,露出人肉方便行刑。

血呼啦差的不说,刀口血口烫焦的嘎吱窝,化脓的黄忽忽的,全身上下恨不能没一块好肉。宪兵队员多是通读刑典,久练成精,却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是一呆。还有个在担心,这么乱七八糟的烂肉,也太难为行刑官了,还千刀万剐,没到脚脖子俩犯人就得咽气。

……

……

围观群众不自觉得安静下来,梦想实现的一刻总有种不真实的错觉,非得第一刀下去,鲜血飞溅,用敌人求死不能的惨叫来唤醒对死难亲友所有美好的记忆,然后内心积压的愤懑像决堤的洪水奔流溃散。

“啊!”

“啊!”

惨叫声响起来。

后排群众看不清情况,已经喧闹起来,他们最爱听这个。

这不,东南角已经迫不及待了,几十号人高喊着“伸张正义”就猛着膀子往里挤,大概嫌距离太远看得不真切。

西北边不甘示弱,十几个挑着挑子,行商打扮的嚷嚷着“王八蛋害得我们倾家荡产!”“剁碎他”之类的一边推搡着往前拱,条子头上铁钩子把挡路的人“吊起来,扔到一边去”。

连地头丐帮的都坐不住了,最厉害就是这帮杆子队,他们要想插队加塞看个头排,仗着一身的味儿,周围的人就得给他们让路。

“有古怪。”这是狂草的心里话,他俩眼不眨,盯着三路围过来的人马,像极了劫法场的前奏。

“头儿,要不要动手。”典藏传音道。

早就等在刑场附近的还有螳螂拳典藏,金铲指夜猫子,铁膝功络腮胡,八卦掌真糊涂,醉拳过江龙,“定军山”崔丁山,“夺命判官”星云索,以及一指禅薛宝钗。

加上负责押镖的鹰翼功鹰钩鼻和“闪战”青春痘。

南大营十二路军团长,十个都摆在这儿,情等着,

连根拔起,一劳永逸,斩草除根,报仇雪恨。

……

……

云彩在天空中盘旋,棉花糖似的拧成一团,

再拧,就要下雨。

……

……

“再等等,不要打草惊蛇!”狂草

……

……

热血沸腾的刑场让时间过得飞快。

半分钟过去了。

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狂草皱起眉头。按理说,劫法场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总不会眼看着自己人被千刀万剐,还等到天黑再动手吧。乞丐已经挤到了前排,蹲着杆子敲着碗一边还喊着好,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也许真是荒参谋长想多了?

跟本没人管这俩刺客的死活,美里余孽从今往后土崩瓦解……

不应该啊,当时的确跑走两个妙妙子。

哪里不太对劲。

哪里呢?

难不成……

狂草急忙回转身来,两跟慎刑柱依旧如故,四名宪兵两人一组站在柱子两旁,行刑官在犯人正面,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血顺着慎刑柱底下往外淌,潺潺的流。

到底哪里不对劲……

“糟糕!”狂草猛然醒悟“劫法场是伊森的人!”我说为什么半天没再听见有人惨叫。真有囚犯也得是哑巴!

他飞身上前一把将个行刑官推开,哪里还有囚犯的影子!

“崔丁山你怎么看的门!”狂草怒吼道:“全员注意!囚犯已被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