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一夜无眠,那高低错落的呼噜声一直在冰清的耳边回响。她的心情就像夜色一样灰暗至极,在伸手微见五指的世界里,静静地凝视着石膏雕漆的天花板,从不轻易在人前诉说疼痛的她终于褪去那坚强的外表,只听见“哗啦”一声,那颗好不容易才重拾期待和幸福的心碎了一地。
第二天都快十点了,田晓明才醒来,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他仔细回想了昨夜发生的事,喝酒,唱歌,夜宵,回家,漱洗,然后……他想不起后来干了什么事,可又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一样。
冰清刚巧走了进来,他笑着问道:“我昨天回来没干什么吧?”他担心冰清知道自己在外边花天酒地。
“你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自己全都忘了?”冰清反问道。
“我想不起来的,昨晚喝醉了,又让你费神了。我发誓,这个星期每天准时下班陪老婆。”他穿着内衣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冰清。
“你发誓的话都是真的吗?”冰清想起自己出嫁那天,他在自己父亲面前发的誓。
“那是当然,我以人格保证这个星期不参加任何活动。”
“那你还记得在我父亲面前发的誓吗?”
田晓明想了想,说:“当然记得了。假如我辜负了冰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话当真?你今天还敢这样对天发誓吗?”
“当然敢,这有什么难的。我田晓明发誓,此生只爱萧冰清,如果辜负了……”
“停,不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冰清是信这个的,她觉得冥冥之中有安排,就算田晓明辜负了自己,但她也不想他去死。
“还是老婆心疼我呀。”他重新发誓道:“我田晓明发誓,此生只爱萧冰清,如果辜负了她,就断胳膊缺腿。这样行不?”
“田晓明,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誓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希望我们都好好珍惜你我之间的缘分,真心相对。昨晚你说了胡话,可我一个字也没听清,下次说酒话的时候,要记得声音高一点,口齿清楚点。赶紧去洗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田晓明望着冰清,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自己:“我***真不像个男人,往后再也不能在外胡闹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真的该死。”
“老婆,你就行行好,狠狠地打我一顿吧,你不打我我难受,觉得欠着你的。”愧疚的心像蚂蚁一样啃食着他,折磨着他,他背着手弯腰站在冰清的面前,乞求她真的能挥拳打他一下。
“我就不打,就让你永远欠着我的。”冰清把干净的衣服往丈夫手里一塞,走出了房间。她站在阳台上,对着窗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要把心里的怨气一起倾吐干净。冰清不知道自己婚姻的磨合期到底需要多长时间?这个不断阵痛的磨合期能不能顺利度过?
虽然她选择了妥协。可她无数次在心底试问:婚姻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妥协吗?
在田晓明的心里,萧冰清占有重要的位置,可两人之间有了暗藏的裂痕。过去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有的碎片扎进了田晓明的心,有的碎片扎进了萧冰清的心。血液凝固后,带着碎片愈合好的伤口,阴天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如果把碎片从伤口中拔除,永远的遗忘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疤痕时刻叫人铭记曾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