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至深夜。
花千骨用过晚膳便倒头就睡,却很快沉入了记忆中,额头上泌出细细冷汗,不住地喊着:“师父,我错了,不要,不要......“
白子画静静地立在床边,一言不发,目光中却满是心疼。
记忆强行进入躯体,记忆恢复时如同陷入梦魇中,头疼欲裂,该多痛苦。
神之躯又怎样,被神器所杀后比凡胎肉骨好不了哪儿去。
而且,神的一生,数不清的劫数......
此时,花千骨陷在一团迷雾中看着周边影像上的内容。
不是在看一段记载,因为所记载的一切,都与她有关,都是有着朦胧记忆的过往。
爹爹、张大夫、林随意、东方、朗哥哥、清虚道长、糖宝、师父、十一师兄、轻水、云隐、杀姐姐......
一个个她所熟识的,所牵挂的,或爱的,或恨的就这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销魂钉,断念剑,绝情池水,蛮荒地狱......一切,仿佛又经历了一遍。
这不是梦,梦不会这么清晰。
一切,都是她的前世。
看着曾经的自己,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天真孩童变成遭受众叛亲离,被迫与天下敌对的妖神。
是谁让她这样?
不是他,是爱,是执念。
可怜自己一生为情所困,却仍不忘他,不肯放弃,宁愿一次次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也要心存希望地试一试。
意识渐渐清明,雾团渐渐散开。
花千骨猛地睁开双眼,眸子中一片沧桑,不再纯真。
或许曾经纯真过,可事事难料,没有人在会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改变的。
花千骨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白子画,悲切一笑:
“师父,那只是一个梦,对么?”
只是一个梦?如果真的是梦,该多好......
没有指责,却让白子画听起来更难受。
“小骨,”白子画满脸尽是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
花千骨愣住了。
一向高高在上、淡漠如水的他也会道歉求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