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无言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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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路口

“你知道为什么她们不叫我老板娘吗?因为,我喜欢听别人叫我方太太。我觉得方太太比所有的称呼都好听……”她曾经说。

她没有听错,这是他刚在说的话——“方太太永远只有一个。”

她没有看错,他帮她擦去眼泪的时候,他的眼泪也滑落下来。

“我是一个很笨的人……所以一直到现在才说这句话。”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能这样的聊天,这样的坦诚相待,这样的看清彼此,不是因为谁太聪明谁太笨,心若没有灵犀,怎会感应得到。

“雨晴,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幡然醒悟,两个人在一起比责任感更重要的是感情。

此刻,他认真的样子帅过她看过的任何一个男主角。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想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为他着迷。

“给我一次和你相爱的机会,好吗?”

他知道她已经等了太久,而他,也错过了太久。

传到耳中的话语,动听过她爱看的任何一部剧集。

“你可以……”

她什么都愿意。

“再爱我一次吗?”

“……”

她再也放不开手。

天空不舍得为他们再添眼泪了,照进来的阳光让无名指上的戒指闪出幸福的光。

再生的光芒。

他抱住了她。

他终于醒来的眼睛,她雨过天晴的心。

重新开始,从现在开始,珍惜现在开始的每一刻。

再爱我一次。

如果不是中场休息的时候到外面走走,林小爱还不知道已经在下过雨了。

她手里的那张小卡片,是他早上画好的地图。“这个地方不是经常来打球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他很神秘地说。“说好了,中场休息的时候你就在那里等我哦!”他很得意地笑了。

她早就喜欢上等待他的感觉,就像现在。

这里是体育馆三楼一个安静的角落,竟然可以从窗前看到“家”的阳台……

伸到她腰前的手,右手手腕上系着红绳。她还是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只是再惊讶也喊不出声来。

她转过头,带着责备的眼神。

“我来啦!”他的笑容。

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她马上又心疼起来。

前一刻被吓到时的埋怨,变成这一刻打从心底的喜欢。

“累吗?”她问他。

“不累”,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我体力很好的,你知道的啊……”

“讨厌……”她推开了他。

穿着素色长裙的她,微红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她的身后是雨帘,他的面前是彩虹。

“我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

他早就告诉过她几个很久不见的老同学今天也来看比赛了。

“……比赛结束后还要做访问啊拍照片啊,然后和朋友聚会吃个饭。”

他的提前汇报。

她点点头。

虽然他要晚回家,虽然明天一早他又要飞走,虽然又要一连几天见不到面……

好像从里面传来了广播的声音。

“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他要回去准备下半场了。

“快去吧……”她拿出手绢帮他擦去汗水。

“亲一下再走!”他又调皮了。

“不行!”她摇头。

“乖,就一下嘛……”他凑了过来。

是不是他的吻,带来了太阳。

轻轻地拥抱在一起,她身后的下过雨的天空已经无比晴朗。

他真舍不得离开她,真舍不得走。向着阳光,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静,这一刻的甜蜜,这一刻的难舍难分。

“……”

她突然用力地推开了他。

惊讶的他一睁开眼睛,余光里就有旁边的身影。

“比赛快开始了,大家都在找你呢”,萍姐慈祥的笑容就像晴空里的霹雳一样刺眼。

“萍姐……”

像偷偷谈恋爱的小孩,被老师发现时的慌张。他下意识地把林小爱挡在了身后——不允许别人伤害她,不允许别人带走她。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林小爱已经知道她就是萍姐。这种女王驾到一般气场,让敏感的她马上感觉到她的存在。

谢阳转念一想,还好在面前的人是萍姐,不是记者。

躲不掉的事实,总要到来的时刻。他决定了……

“小爱是我的女朋友。”

他拉起她的手,退一步走到她的身旁。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谢阳,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决定把林小爱介绍给萍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林小爱又听到了谢阳惊人的话,可是想拦住他也来不及了。

“你好”,萍姐居然做的是手语。

刚刚准备好要面对,谢阳的心情被她的这个动作打乱了。

刚刚还手足无措的林小爱,却在这个时候镇定了下来。

“你好”,她也做了手语。

“你快去吧!要开场啦!”萍姐又催促道。

可是……

他不能走,他不想走。

“你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只有她可以劝他。

可是……

他要是走了,她怎么办?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她知道他是不想再“丢”下自己离开。

“我还会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啊……”

她答应他。

“一会儿见……”

他不得不走了。

下半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萍姐把林小爱带到了电视直播间,在这里她可以看到他,而别人看不到她。

“坐一会儿吧”,萍姐说。

林小爱摇摇头,她知道“老师”只找她来谈话的。她只想快点听完回到她的座位上去,回到他的身边去。

“不好意思,手语我只会刚才那一句,不像谢阳那么厉害……”萍姐打量着林小爱,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你的手语他已经都能看懂了吗?”

林小爱点点头,没有避开她的目光。

“所以说年轻就是好啊,学什么东西都快……”萍姐笑道,“当然啦,也是因为有爱情的力量。”

传说中的王牌经纪人萍姐,好像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至少在单纯的林小爱看来,从刚才到现在,她是友善的。

“我本来一直很好奇,知道今天见到你才终于明白了……”在进入正题之前,总要有一段寒暄。

“我是看了谢阳的毕业演出就马上签下他的。除了外表,他的悟性和表演天赋都是难能可贵的。”

赞扬“爱徒”的同时,“恩师”的形象也好像更突出了。

林小爱也是感谢萍姐的,如果不是她,也许自己不会那么快有见到谢阳。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谢阳上场了。

他在找她,可是她怎么不在?

他又往主席台看去,怎么萍姐也没有回来?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故事,海的女儿。

小美人鱼爱上了王子,她以自己最宝贵的嗓音换来毒药,喝下去以后,就再也不回不到海底。她的鱼尾变成可以行走的双腿,可是每走一步都是钻心般的疼痛……

她爱王子,她愿意。

我也愿意。」

每一段命运的十字路口。

下半场的哨声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