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走出内殿前,官娘宽大的衣袍随意地挥了一下,一枚闪着银光的绣花针掉在地上。仿佛并未注意到自己落下了东西,官娘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主子……”眼看着大家都走了,只留下秋水与安阳。
秋水古怪地瞧着床上已经止住血,仍在昏睡当中的槿儿,“真想不到这下贱呸子怎会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她的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情绪,不知怎的,安阳觉得胸口发闷,好似被这无形的压抑镇住了。
安阳半晌未答话,在秋水无趣地撇嘴时浅浅一笑,幽黑的眼眸,清冽冰冷,寒光冰雪一般,沁入骨髓。
目光不知何时落在地上那枚小小的银针上,那银色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已不知不觉中走到殿中央,拾起了那枚银针。
“秋水。”唇悄然上扬,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
安阳轻声唤道,目光在手中的那枚银针上流连。
“奴婢在。”不知她唤她所为何事,求实只是觉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寒意。
安阳忽然轻笑出声,笑容却有几分古怪,“去外面等我吧,我看看她的伤口。”说完不再看她,眼神始终牢牢锁在槿儿的身上。
默不作声地福了一福,秋水缓缓退下,背后有阵阵凉意升腾而起。
阳光从窗子的细缝中蔓延了进来,细碎的阳光轻洒在朱红地毯上,留下点点班驳的暗影。倏地,一缕轻风悄然掀起了床塌周围那洁白的纱缦。阳光调皮地钻进纱缦里,落在一张白净的脸上。那张脸孕育在阳光中,美得不可言喻。
此刻,床上的人细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随即眼睛缓缓地睁开,仿佛这双眸子长久地沉浸在灰暗之中,一时承受不了光芒的刺激,在一瞬间又闭了起来。睫毛如同柔软的毯子轻轻盖在眼睛下方的肌肤上。
逶迤的裙摆如漫地开放的白玉兰,安阳慢慢地坐到床沿上。
“你到底是谁呢?”她的手轻柔抚过槿儿脸上光洁的肌肤,轻启唇瓣自语道:“你知不知道你变了……”
纤纤十指细细抚摸着床上的槿儿的脸,安阳脸上毫无情绪。“……你还是当初的槿儿么……”
犹记得三年前,那时的她因为外出进香被山贼袭击,关键时刻被她救下。
“你叫什么?”
“槿儿。”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死了,全部死了。”
“那你作我的丫鬟好不好?”
“……嗯。”
……
就因为那一次的救命之恩,她从此成为她的贴身侍俾。而她也不负她所望,八面玲珑,处处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