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张大脸吓住了,尤其它看着是如此白森森的。我哇了一声,整个脑筋都差点短路。
我后退一步,举起手枪,对着大脸这就开了一枪。
这人很机灵,在关键时刻,他脑袋一偏,硬生生让这颗子弹贴着他的脑袋飞过。
他也不倒挂金钩了,腰间一用劲,双脚再这么一松,让整个人转了半圈,从树上落了下来。
他稳稳站在地上后,冷冷打量着我,反问,“你想让我死么?”
我这时跟他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依旧举着枪,注视着他。
我认出他了,尤其他一身死人白的肤色,这很好认。
以前我并不了解古惑的过去,打心里对他是一种印象,而现在,我知道他以前是特工,尤其还跟蛊王这么熟时,我心里对他又是另一个印象。
我甚至都不敢肯定,他会不会考虑到交情的层面,又跟蛊王成为一伙的了。
我还四下看了看,怕蛊王又从哪棵树上落下来。古惑没在跟我说什么,反倒啸了起来。这明显是给谁发出暗号呢。
很快,老蛇出现了。这才多久没见,他有了不少变化。一方面他受了伤,胳膊上和腿上,都有伤口,别看伤口被粗布勒着,但血还是溢了出来,把粗布染红了;另一方面,他显得很憔悴,就好像大病一场的样子。我估计此刻的他,体力很可能处在透支的边缘。
我没发现阿乙、小柔和格桑尼玛,另外细细观察之下,我发现老蛇眼圈是红的,这让我有个很悲观的猜测,又有人挂了。
古惑不想在这里久待,还招呼我,一起回到那山洞再说。
我们这就返程,我看老蛇走的挺费劲,他那招牌式的咳嗽,也一直没断过。我就想上前扶他一把。但他拒绝了。
我们回到山洞时,赶巧的是,老更夫三人的状态不怎么好,都在打摆子和抖着身子。
胡子原本是留守人员,他一时间忙坏了。而且我们手里没有任何的药物,胡子只好用土法子,一会掐掐这个人的人中,一会又对那个人急救。
老更夫和铁驴倒还好说,他俩至少发病时,还有个人样,而那个伤员就不行了,他狰狞着脸,脸颊上红彤彤的,看架势都有皮下大出血的意思了,另外他脖颈上的血管和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古惑比胡子有经验,插手忙活一番。
他的方法真就是简单与粗暴。他把老更夫和铁驴都强行弄晕了,等面对那伤员时,古惑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又品了品对方的脉搏。
古惑告诉大家,这伤员的脉搏超过一百八了,这几乎都快到年轻人的一个极限了。
他随后还把潜水刀拿了出来。这刀的刀身上还念着刚刚干枯的血迹呢。我说不好为什么,自打看到这刀后,我就觉得它身上隐隐有种很强的杀气,让我有些呼吸不畅。
古惑举起潜水刀,又伸手特意按了按伤员的胸口。
我们都看出来了,他想提早接触这伤员的痛苦。我喂了一声。
古惑冷冷看着我,他猜出我的意图了,但他也强调说,“怎么着?你是大罗金仙么?在现在这种条件下,没办法手术治疗,这人绝对活不过今晚!”
我没在接话,只是把头侧过去。
古惑手起刀落,我听到嗤的一声响。等再回头时,这把潜水刀已经深深的插入这伤员的胸口了。
这刀也一定伤到心脏了,伤员的胸口上,迅速往外溢血。而这伤员,也正经历着死前的一幕。
他难受的咧着嘴直哼哼,不过整体来看,他表情告诉我,他似乎在笑。我猜他希望自己早死,至少是个解脱。
之后我们面对这个尸体,我的意思,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至少也算是个下葬了。
但古惑摇摇头,指着山洞说,“这里就挺好,等咱们走了,腾出地方了,这不就是他的新家么?”
我和胡子都觉得,跟死人共处一室有些不自在,我俩又把这伤员的尸体往角落里抬了抬。
我们都没吃饭呢,肚子都饿了。古惑让胡子给大家弄点吃的来。
其实这也没难为胡子,这山洞里有老更夫他们之前留下来的小钢锅,还有酒精块和一些压缩类的食品。
胡子就把这些东西利用上了,在一刻钟后,炖了一小锅黏糊糊的汤。
这汤肯定没卖相,另外吃起来的口感也不怎么好。但不管怎么说,它有营养。我们围成一圈,而且也没谁挑啥,让小钢锅依次在我们手中传递着,谁拿到钢锅后,就大口喝着里面的黏汤。
老更夫和铁驴都在昏迷中,他俩牙关紧闭,我本想也给他俩灌一灌黏汤,但试了两次,都无功而返。
我实在想知道,蛊王的寨子到底怎么样了,而且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找个机会,问古惑和老蛇。
古惑摆摆手,只简要的回答几句说,“蛊王被击毙了,那寨子被烧了,至于其中的过程,拿一个惨字形容就可以了。”
老蛇一定又想到伤心事了,低声念叨一番。那意思,让他两位兄弟走好。
我品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心说难道小柔,也就是10086没死?不然凭老蛇跟小柔的交情,不可能不提到她嘛。
我怀疑小柔很可能做完任务就提前撤了,她不想见到我和胡子,尤其不想让我俩知道她的真面目。
但我相信,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她认出来,尤其……她屁股上有一颗红痣。
胡子更在乎格桑尼玛,随后提了一嘴。
我本来抱着悲观的态度,心说这土著人又不懂得枪,很可能在之前寨子里的动乱时刻,就死掉了。
没料到古惑和老蛇一听到格桑尼玛的名字后,他俩表情全变得怪怪的。
古惑说,这小子很皮实,而且还跟蛊王交过手,在打斗进入白热化时,他还把斧头和一切他能捡到的武器全撇了出去,让蛊王一度没有还手之力。
老蛇也啧啧几声。这分明是一种赞扬。
我和胡子听的纳闷,胡子又问,“照这么说,那爷们活下来了?”
老蛇哼一声说,“我和古惑撤退时,本想带着格桑尼玛,但那土包子,非说那寨子里值钱的东西不少,就死活又留了下来。我俩告诉他,这个山洞的具体位置所在,估计晚一些吧,他会过来跟我们汇合的。”
在我印象中,把寨子里最值钱的就是石油了,但这东西根本带不走,另外有几个无脸怪人的头罩上还镶着红色“宝石”,这或许能值俩钱。
胡子因此对格桑尼玛的印象又提升了一个层面,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说这爷们像我啊,有当大盗的潜质。
我们接下来没在多说什么。古惑和老蛇稍微歇息后,又一起出去了。
他俩的意思,想把达瓦拉拇找过来,另外把我们藏匿的背包等物品,也一并拿到这里来。
我和胡子本想一起跟过去,但古惑很强硬的拒绝了,他说,“人多不好,拖后腿。”
最后古惑还特意看了看胡子。胡子脸一沉,说他可不是个拖后腿的人。
古惑和老蛇的一来一回也很快,不到两个钟头,他们又重新回到山洞里。
古惑背着昏迷的达瓦拉拇,老蛇身上挂着不少背包。
我发现达瓦拉拇的手腕和脚踝,都有淤血发青的迹象,很明显被绑过,另外她的脑门红彤彤一片,细看看,还有黑道道。
我有个猜测,达瓦拉拇跟我们五人分开后,她一直在寨子外等信,而小柔趁空偷袭了她,还把她绑了,在其脑门上又写了废物两字。
古惑这次把达瓦拉拇带回来,特意把她脑门蹭了蹭,这才导致她脑门那么红。
我实在不知道小柔和达瓦拉拇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何达瓦拉拇屡屡中招,或者屡屡不受小柔的待见呢?
当然了,我没法问太多。
古惑还让大家都尽可量的早休息,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动身走人了。
我和胡子其实也很累了,这山洞的空间虽然不大,我们这些人都躲进来后,更是显得拥挤,但我俩还是找个舒服的姿势,蜷曲着躺了下来。
一晃到了夜里,我正迷迷糊糊的睡着时,山洞外想起了布谷、布谷的声音。
我对这声音太敏感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其他人其实也被这布谷声弄醒了,因为大家睡觉时,也都竖着一个耳朵,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呢。
古惑哼笑一声,又提醒说,“那土人回来了,估计找不到家门,正学鸟叫寻求帮助呢。”
老蛇倒是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说这土人是个好料子,当时要被发现的话,肯定会被带走的。
古惑应了一声。我听完心里却一震。
我隐隐明白老蛇这话的意思,只是我很想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哪个组织,要在大峡谷里挑选种子选手的?
我打心里措着词,想找机会多问几句。
但洞外的布谷声越发频繁,古惑拿出头疼的样子,对我和胡子说,“两位兄弟,你们把这迷途的小鸟带回来吧!”
随后他和老蛇都选择躺下来,继续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