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钰反应很快,他没再强调什么,这时又拿出最快速度,对着停在门口的那一排豪车冲了过去。
我和胡子紧随其后,但我俩就没方皓钰的运气好了,钢铁怪物的机枪挪动,还对准我和胡子开火。
我俩在跑动中,这机枪的转动没那么快,一排排子弹全都跟在我俩的后面。我冷不丁觉得,自己正在跟死神赛跑,而跑输了的代价,就是被这种高速子弹射成马蜂窝。
胡子最后还抱起脑袋来,这看似很怂,但他因此跑动速度又提上去一大截。
我们勉强跟方皓钰汇合,一起躲在一辆吉普的后面。子弹很快又都打在吉普上,我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刚开始在吉普车前方传了出来,但突然间,挨着我们的后车厢还凸出来一块。
我看的直流汗,打心里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说白了,子弹不仅打穿了车前盖,还贯穿车身,射到了后车厢上。
也亏得后车厢的铁皮厚,不然这子弹,十有八九会留在我们身体里。
我强压下砰砰狂跳的心,又突然看着自己脚下。我还对胡子和方皓钰提醒,留心脚下,别被子弹打到。
方皓钰直接屈膝跳了起来,胡子更逗,高抬腿跑上了。
其实我刚刚就是一个提醒而已,心急之下也没多走大脑。现在稍微这么一缓,我又意识到,钢铁怪物的机枪离地距离很高,不可能把子弹压得那么低,外加有车作为我们的掩体,我们双脚不会有事。
我又提醒他俩一句。胡子无奈的瞪了我一眼。
其实在我们哥仨躲避时,骆一楠也跑到车后面来了,这时他还骂咧几句,拿出消声手枪,猛地探出半个身子,举枪对钢铁怪物嗤嗤打上了。
我偷偷观察。骆一楠射的挺有准头,都打在钢铁怪物的黑玻璃上了。但这黑玻璃绝对是防弹的,子弹根本打不透。
而且这么一来,钢铁怪物又把枪口对准骆一楠,疯狂的射击上了。
机枪咆哮出来的声音,让我听的浑身直想哆嗦。我特难受的使劲搓着耳朵。骆一楠也不敢死扛,赶紧躲了回去。
他的掩体,那辆豪车,一瞬间直“冒烟”,车身上的碎铁屑,胡乱的飘舞着。
我特别头疼,心说把钢铁怪物比作大象的话,我们的消声手枪就好比是牙签,哪有猎人能用牙签把大象戳死的?
方皓钰这期间很怪,原本跟我一样时不时探个头旁观,现在他腿一软,彻底蹲了下来。
他还回头看了我和胡子一眼。我发现一股血流,从他脑瓜顶上留下来,这血还经过他双眉之间,经过鼻子,最后滴落下去。
方皓钰这个样子很狰狞,我也挺纳闷,心说他刚刚跑的那么快,也没被子弹打中,这血又是怎么冒的?
我怀疑他最早从椅子上扑出去的一刹那,把脑袋磕到了。
我摆手示意,问他伤势严重不?
方皓钰连连冷笑,用手掌对着脑门随意一抹,等把染着血的手心拿到眼前看了看后,他又大舌头一伸,对着手心舔了两口。
我没料到,都这时候了,他还这么变态。
他最后呸了一口,吐出血水,跟我俩大声的问,“知道我是啥么?啊?”
我和胡子都没回答。我打心里觉得不好,怀疑方皓钰是不是脑袋受伤之下,整个人有些疯了。
方皓钰继续哈哈冷笑着,连问他是啥。
没多久,钢铁怪物停止了射击,枪口上冒着一缕缕的白烟,而那钢铁怪物又缓缓往前开来。看架势,它有冲过来的意思。
我倒不担心它会跟坦克一样把我们碾杀,但等它离近后,我们绝对会变得更加被动。
我急得把消声手枪握在手里,却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带着胡子玩命的逃到赌场里,但这能有什么用?
方皓钰倒是有了个主意,他跟我们仨提醒句,让我们吸引住这怪物的注意,而他会给怪物致命一击。
我听完倒是没啥反应,胡子拿出一脸完全不信的样儿,看着方皓钰,那意思就好像说,致命一击,就凭你?
骆一楠有股子猛劲儿,这一刻他把消声器摘下来,又伺机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钢铁怪物砰砰开起枪来。
其实有没有消声器,这手枪威力并没改变啥,只是这次枪声很大,给我们造出不少声势来。
钢铁怪物又停了下来,调转枪口。
我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有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叫上胡子,我俩一起探出半个身子,对钢铁怪物也开起枪。
我和胡子两把枪呢,一时间打的钢铁怪物身上噼里啪啦直响。钢铁怪物彻底被激怒了,枪口一顿,它又挪动着,这次是向着我俩这边调整。
我和胡子赶紧缩头,很快子弹噼里啪啦往我们的掩体上招呼。
胡子直骂娘,尤其整个掩体,也就是那辆吉普车再次被打的直抖动,这更让我俩心里压力巨大。
骆一楠伺机又举枪,对着钢铁怪物打了过去。这钢铁怪物一定被气到了。因为我和胡子一组,骆一楠一组,我们两组人跟它耍起赖皮来。
就这样,钢铁怪物的枪口一会对准这边,一会对准那边,反正两头忙活起来。
这期间方皓钰早偷偷离开我和胡子了,他跑到另一辆车后面躲着,还蹲下来,不知道倒腾啥呢。
最后方皓钰盯着钢铁怪物,大喊一句,“我是狗,我是二战时期的德牧。”
他这话的声调很高,在枪声的干扰下,我竟都隐隐听到了。我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他把自己形容成德牧,这是什么意思?
方皓钰压根不看我们,他找准机会,猛的窜了出去。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有吃饭的小碗那么大。他弓着身子,很快溜到钢铁怪物的侧身。
他对着这黑东西拽了几下,随后把它撇到钢铁怪物的身下方。
这一刻方皓钰兴奋地哇啦哇啦直叫唤,又手脚乱舞,拿出疯子一样的架势,往远处逃离,他还使劲喊了一嗓子。
我这次没听到他喊得具体是啥,但我想到一件事,装毒化物的皮箱中原本藏着两个炸弹,其中一个被方皓钰用掉了,而另外一个就是刚刚他拿的那个黑东西。
我也突然明白为啥他把自己称为德牧了。德牧在二战期间,为德国立下不少功劳,尤其它们背上炸药包,把无数的敌军坦克炸残。
另外我觉得方皓钰比德牧聪明多了,至少德牧是跟炸弹一块爆炸,来个同归于尽,而方皓钰却能撇下炸药后,扭头就逃。
我不知道如此近距离下,这炸弹威力有多少。
我喊着胡子和骆一楠,提醒他俩防备一下。随后我蹲下身子,抱住脑袋。
没过几秒钟,伴随轰的一声响,我觉得脚下的地表都隐隐抖了一下。我还一下失衡,坐到了地上。
至于我们附近这些车,好一点的,只是晃了晃,运气差一点的,车玻璃全碎了。
这场面过于壮观,甚至跟战场都有一拼了。当我再次呆呆的抬起头时,鼻子不争气的往外流血了。
我脑袋里也好像被一根棍子搅来搅去一样,我估计这次自己能活着回去,也得住院了,大脑十有八九是痉挛了。
我暂时没顾得上这些,探个脑袋往前看着。
那辆钢铁怪物的轮胎,全都爆了,它整个车身,明显比之前矮了一截,而且整个身子破破烂烂,黑不溜丢的。
我狂喜之下,又寻找方皓钰。
这小子倒是没死,不过他在炸弹爆炸前一刻扑到了地上,也不知道咋搞的,现在他整个身上被扬了一层土。
他正踉踉跄跄爬起来呢,他原本的形象也因此一变,跟个乞丐似的。
胡子和骆一楠也没啥大碍,我们全观察着钢铁怪物。
我不知道它里面藏了多少人,更不知道被炸弹一弄,死了多少人,但很明显,它里面还有活口。
这钢铁怪物的车顶上有个井盖子那么大的凸起。这应该是进入车内的入口。
这时凸起的地方有反应,看架势,里面的人想逃出来。
我一时间很纠结,因为现在形势完全逆转,我们占据主动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车内的人杀了。
胡子也跟我一样,没啥举动,但方皓钰和骆一楠就不同了,他俩都骂咧咧着,尤其方皓钰,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他还踉跄的往钢铁怪物旁边凑了过去。
骆一楠慢半拍赶到,他跟方皓钰配合着,让方皓钰迅速爬到车顶上。
方皓钰摸出消声手枪,蹲在车顶凸起的旁边等着。我和胡子冷冷看着这一幕。
凸起很快被打开了,方皓钰反应很快,还帮着里面的人搭把手,等把这凸起的盖子拽出一个空隙后,他举着消声手枪,狞笑着对里面大喊,“老子问候你们的娘!”
随后嗤嗤声传来,方皓钰毫不吝啬的把子弹全打光,我时不时听到惨叫,但最后,车里一片寂静。
方皓钰把凸起的盖子又合上了,他闭了闭眼睛,跪在凸起盖子上,又开始古里古怪的对天磕头叩拜。
我们跟钢铁怪物这么一番玩命搏斗,压根没顾及到时间,方皓钰还没磕完头呢,赌场大门开了,楼强走了出来。
他原本骂咧咧的说,“五分钟早到了,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些情景后,又愣在当场,念叨句,“他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