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丹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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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女人之心

虽然耽搁了几天但“盛东朝光果汁公司”还是如期恢复了生产,中间停产了四个月好像没什么变化,其实变化很大,从里到外。

一是公司的名称去掉了“有限”的字样,这表示着这个公司已经没有股东,不再分红。

二是公司的法人变更为墨湘竹,她是总经理,同时增加了俩位副总经理,一个是文山,一个叫张兴义。

张兴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黎阳人,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事业单位任职,上个月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专门负责公司在黎阳办事处的事宜。

三是秀水老厂与新厂脱钩,这是文山提的条件,文水转任厂长,半年后再决定去向。

这是文山给自己,给文家能争取到的最大利益,那天谈话后他已经明了如今的墨湘竹也改变了想法,她放弃了和自己结婚的打算,半年时间只不过是一个缓冲,她的最终目的是赔偿,用自己手中的配方来换取她在肉体和精神上的损失。

这个交易文山接受,如果能这样了了对他俩都是一种解脱,现在已经无关乎有没有穆丹、姜亚梅还是文青、康馨了,他俩都明白对方不是自己的理想对象,谁也不可能做谁的附属品,这是观念上的差异。

所以文山让文水尽可能地加班生产,多赚一分是一分,能不能坚持半年谁都不清楚。

老厂的产品依然是供不应求,而新厂在重新生产一个月后就停了下来。

省食品公司已经中断了合作关系,“4.19丑闻”让“万山牌”果汁饮料的牌子倒了,没人愿意进货,所有生产出来的产品都积压在库房,没有进项而银行的利息偿还已经到期,再加上工人工资、税费、水电等生产费用让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裂,墨湘竹刚上任就挨了当头一棒。

困局让墨湘竹也憔悴了不少,原先还黎阳、朝光的两头跑,现在吃住都在厂里,每天工作到半夜,研究如何解局,张兴义也暂时搬了过来,他在黎阳的工作没有进展,办事处没接到一份订单。

文山也发愁,谁都明白现在的死结就是销售,只有解开它才能把这一盘死棋走活。

会议天天开,各种争论不休,但对于如何打开销售说法不同,墨湘竹本来就瞧不起这帮农村人,现在更是常常发火,往往会开不到一半就散了,原因是墨湘竹骂了一通之后她先走了。

文山的建议是降价销售,哪怕是亏本也要卖,一是把声誉挽回来,重新夺回被“汇源”、“统一”等果汁企业趁虚抢占的盛东市场,盛东是“万山”的大本营,这个市场万万丢不得,黎阳还是太小,把注意力集中在黎阳本就是个战略失策,新厂的产量数以吨记,不像老厂的产量就那么点,一个黎阳市足以消化。

二是只有把产品卖出去才能度过眼前这道难关,果汁产品是有保质期的,时间越长越难销售,资金链既然已经断裂就必须马上缝补起来,否则越断口子越大,人心也散了。

就是这样的建议也遭到了墨湘竹的呵斥,她虽然没有向对张六子他们那样对待文山,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谁都能听出来,她认为文山是幸灾乐祸,希望厂子垮掉以显示原先在他领导下的英明,降价甚至还亏本卖,对此墨湘竹只有一句话:就是企业倒闭了也绝不降价,绝不!

经此一役文山又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他和墨湘竹之间从始至终就缺乏互相的信任,事业上如此,感情上也是如此,或许当初的二百块钱就已经昭示了这个根结,只不过自己才弄明白而已。

如今墨湘竹能信任的似乎只有张兴义,俩人时常谈论到深夜,宿舍还是那几间,文山有时甚至能听见墨湘竹呵斥张兴义以及她无奈委屈的哭声。

照文山看来,张兴义与墨湘竹的关系绝不仅仅是雇员和雇主的关系,通过观察文山发现张兴义一没有经商头脑二也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对于这些精明的墨湘竹应该心知肚明,但仍旧聘他当副总经理不会只是因为他能拉来银行贷款,况且这也只是她一家之言,无从考证。

还有个最大的疑点就是现今俩人的表现,如果关系不到一定程度墨湘竹不会那么随意地呵斥他,骂他,还在他面前哭,她在自己面前就从没哭过,连那天早晨知道发生那样的事后墨湘竹也没哭,反而是穆丹和文青哭得稀里哗啦,或许女人的哭是有特定对象的。

张兴义能成为这个特定对象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首先他和墨湘竹都是黎阳人,岁数相仿,再者也是个大学生,学历不差,更重要的是张兴义不但长得英俊而且性格绵软,这似乎都符合墨湘竹的求偶标准,与文山不同的的是,他似乎可以划归到小白脸的行列,不止因为他长得比文山白很多,还因为他的性格和做派,他在墨湘竹面前就像奴仆,从不敢大声说话。

所以文山认为墨湘竹和张兴义之间的交谈只不过是墨湘竹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罢了,其实墨湘竹应该心里有了对策,但她还拿不准,又征求不到张兴义的意见,因此她才会哭,才会骂。

得出这个结论还在于文山对墨湘竹的更深一步了解,她并不是一个固执的女人,她的灵活多变无人能比,然而现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似乎听不进去任何意见,有句话叫事有反常必有妖,那么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文山都决定静观其变,事情总有露出端倪的一天。

然而这边的事情还没着落文山却突然接到了一个从滨州打来的传呼,只有一行字:速来滨州见我,落款是姜亚梅。

已经九月下旬,想来穆丹和姜亚梅都已经开学了,文山不敢去见穆丹,但这个消息却是个契机,而且很大概率应该和穆丹有关,所以文山和墨湘竹说了一声,并想让小王开车送他去。

“去滨州?”墨湘竹问,话语里充满警惕。

文山答应了一声,他不明白既然墨湘竹已经心有所属为何还对他去滨州有敌意。

“见穆丹?”墨湘竹又问,似乎更加不快。

“不是,是另一个人,她有急事。”文山答,一是事实如此,二他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墨湘竹“哦”了一声,也没深问,但随后说了一句:“你认为目前还有比我们的事还急的?”

“我认为是,如果你认为不是那么可以不派车,我自己去,或者,你也可以免了我这个副总经理。”

对文山的不让步墨湘竹露出又爱又恨的表情,她说:“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半年之约,至今为止你还没追求过我。”

“至今为止你也没给过我机会,如果你能放下一切,我也能。”

墨湘竹听懂了,她幽怨地看着文山,似乎眼里有一丝泪花出现,文山心一软,原来她也会为自己哭,不论多么坚强的女人,也都有她脆弱的一面。

良久,墨湘竹从办公桌后面站起,她看着桌子对面的文山说:“你能吻我一下么?”

文山不知为何,心想她也许只是为了寻求安慰,虽然说他俩并没有很正式地亲吻过,但在那晚他相信俩人也一定亲过,所以他没有拒绝,在墨湘竹绕过办公桌走过来后他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就在文山的嘴唇刚离开墨湘竹嘴唇的时候,墨湘竹突然一把搂过文山的脖颈,死命地吻了上来,文山不知所措地迎合着,而墨湘竹吻得如雨打芭蕉,如痴如醉……

如果文山知道这个吻代表的意义,他或许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