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30来岁的男人,吕奇堪称熟男,他的头发梳得文丝不乱,微微朝两边翘的嘴角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迷人,但他如岩石般冷峻的脸却总让人有捧腹的冲动。
在这个偌大的合租房里,吕奇又开始变得旁若无人,他对着客厅边上那幅墙面镜端详着自己。“л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吕奇不知不觉间唱上了,他忍不住对着自己的模样儿感叹,“潮流易变,风格永存。你看这个形象,总是在优雅中带着点不羁,在传统中透着点浪漫,在醇厚中融入些许妩媚,在放纵间还保留一些单纯。哦……л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可心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她忍不住在一旁观摩着吕奇得意的模样:“奇哥,你真是帅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认为,事实就是这样。你看,这都不用演戏,只要站着默默地看着女主角,就可以让女主角和观众都醉了”。
馒头从一旁路过,他有点受不了吕奇,忍不住丢下一句:“自我感觉真好。”
“唉,男人见到我为什么都会自卑。”吕奇继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满意,“……你看,这不就代表着女人心目中的爱情吗?”
秋月这时也刚巧从房间走出来,她虽然是个美女,但也不太明白吕奇如此自恋的行为。她看到吕奇故作有型地甩着头发:“你是不是脖子有问题?”
“是啊,”吕奇一撇嘴角,“昨晚没睡好。”
老狼是这儿的房东,作为已年届40的资深老男人,他对吕奇早已见惯不惊。他原本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这时头也不回地接过秋月的话:“秋月,你别管他,他就是花痴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人明明就是根大葱,但很喜欢装是水仙花。”
可心仍在观摩吕奇:“奇哥,你为什么总能这样洋洋自得?”
吕奇认为可心被他的魅力折服了,于是眼睛里得色一闪,右手娇柔的拂过右边的头发,在嘴畔绽放出一个灿烂如菊花的笑容。然后转过身,眼睛充满诱惑力地看着可心,黑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因为我不是那种隐藏自己才华和情感的人。”
这时,吕奇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不接。手机的声音停了,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又接着响了起来。
旁边的老狼一手抓起话筒:“喂,你找谁……吕奇!找你的。”
吕奇起身就往房里走:“我不在,哎哟,我头疼,得赶紧休息一会。”
老狼还拿着话筒:“什么,你说他有戏拍。但是,他……”
吕奇马上回转身,抢过话筒“咳,我还以为是那个催债的呢。这头也怪了,怎么一下就不疼了……喂、喂,你好,马导,没有,我挺好的……是什么戏?……哦,这样啊,什么时候?让我考虑一下,我要先看看我的档期……行,放心吧,我会尽快答复你。”
吕奇挂断电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还挑戏呢,”老狼一脸的不屑,“有的给你拍就不错了。”
“嗤,你懂什么!我接戏是有原则的。”
“你还原则,露点的戏你不拍是吧?”
“嘿嘿,也不是这么说,那类戏我也可以接,但以我的身价,只能用我的脸,身体要用替身。”
一旁的可心又拍吕奇的马屁:“奇哥,果然有原则。”
馒头有些好奇:“刚才是要你拍什么戏?”
吕奇回答:“是一个关于饮食文化的宣传片。”
“那为什么不接?”馒头疑惑。
“像我这种大牌总要拿拿架子嘛,回头再答应他。”
看着吕奇如斯造作,老狼的心里仿佛千万头草泥ni马狂啸而过,他作势要呕。
吕奇没搭理老狼,他只顾沾沾自喜地说:“不过,这次人家是叫我去做男一号。”
“真的!”可心有些惊喜,“我就说我们奇哥最帅了。”
秋月一直在旁边听着大家的谈话,她似乎依旧沉溺于狐狸的化身里,由于从古代穿越到现世,她依然对很多“新鲜玩艺”一头雾水。秋月美艳如画的面庞在听到关于“拍戏”的话题时露出了疑惑:“我想问一下?拍戏是什么?”
吕奇面对秋月微微一笑,说道:“就是一些人在表演,用机器把眼前的东西记录下来,用影像的形式变成一个故事。你每天看的电视机里放出来的人生百态、形形色色,都是通过拍戏拍出来的。”
“那我们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拍下来吗?”秋月又问。
“那要看有没有拍摄的价值了。我们周遭的人和事太平常、太无序、太杂乱了,需要有人把那些精彩的瞬间筛选、改编和提炼一下。”
“那什么东西值得提炼?”
“就是值得提炼的东西嘛。比如说我长的帅,有我在就不愁没有女性观众,这就是一种拍摄的价值。所谓人生如戏,你有没有被拍摄的价值很重要。这代表你的人生有没有价值。”
一旁的老狼忍不住又来找茬:“你就是个浅薄的戏子。”
吕奇立马回敬:“这就叫唱对台戏。”
“你这种人的人生就是视同儿戏。”
“你有没听过游戏人间?”
“你很会逢场作戏。”
“做的好一样是拿手好戏。”
可心摇摇头:“晕了。”
馒头点点头:“服了。”
秋月的兴趣被调动了起来:“能带我去看看拍戏吗?”
可心:“我也想去。”
馒头:“加我一个。”
老狼:“不用算我。”
吕奇看到大家如此捧场,他拍拍胸脯说:“行,我就带大家影视基地一日游。”
老狼:“说好了,你还要请吃饭啊。”
吕奇:“凭什么……对了,你不是不去吗?”
说话间,吕奇带着老狼、馒头、可心、秋月已到了影视城。这儿地属郊区,一路走过,路边都是一些老旧的房子和店铺。
在忙碌的片场里,化妆师帮吕奇做造型……转眼间,吕奇已换了一身行头,西装革履。由于下午才有吕奇的戏份,吕奇便招呼大家在影视城里四处逛逛。时近中午,大家饥肠辘辘。
众人来到影视城附近一家路边小饭馆。这会时间还早,饭馆里没什么客人。吕奇领着老狼、馒头、可心和秋月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迎上来的是一个叫做白玉娥的姑娘,看样子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一看就是那种涉事不深的女孩,模样儿清秀,招人怜爱。
吕奇接过白玉娥递上来的菜牌:“老狼,吃什么?”
“你作东,你点吧。我吃什么都可以。”老狼倒也客气。
“嗯,那来个大蒜炒猪肝。”
白玉娥刚要记……老狼却慢上半拍地丢出一句:“这种内脏的东西胆固醇太高了吧?”
“那来个炒豆干。”
白玉娥刚要记……老狼却又慢上半拍地丢出一句:“豆制品容易尿酸高。”
“那来个剁椒鱼头。”
白玉娥刚记上……老狼却再次慢上半拍地丢出一句:“你别整这么辣的东西好不好。”
吕奇火了:“那你来点吧!”
老狼挥挥手:“你点、你点。”
站在一旁写菜的白玉娥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白玉娥怯生生地说。
吕奇瞟了白玉娥一眼:“要不你介绍一下你这有什么菜?”
白玉娥这女孩毕竟还有些青涩,支唔着刚想开口,却被旁边柜台走过来的老板娘丽姐一把接过了记账单。丽姐是个约摸四十岁的女人,干净利索的打扮流露出岁月带来的历练,沉静的脸庞不带一丝做作的笑容。
“先来个汤吧,我们这的招牌是花胶淮山排骨汤。”丽姐说。
吕奇暗中倒抽一口凉气,他慢条斯理地说:“请问这个……花胶淮山排骨汤多少钱?”
“180块。”
“花胶怎么还配排骨?”
“那也可以花胶淮山汤。”
“多少钱?”
“168。”
吕奇又问:“那淮山排骨汤多少钱?”
丽姐愣了一下:“38。”
大家看着吕奇。
吕奇思考着:“那个……你刚才说花胶淮山排骨汤多少钱?”
丽姐又次说:“180块。”
“哦,那个……花胶淮山……16、18……给我来一个。”
“哪一个?”
“当然是淮山排骨汤,38块嘛。”
丽姐低头记录:“好的,菜要点什么?”
“嗯……你这好像不对啊,”吕奇又拧起了眉头,“花胶淮山排骨汤180块,不要排骨的花胶淮山汤就168块,就是说排骨只要12块。淮山排骨汤要38块,没理由加点淮山就要加26块吧。”
“那你要还是不要?”丽姐开始不耐烦了。
“要吧要吧。我只是和你探讨一下你的定价问题。”
“请问还要什么!”
“来一个糖醋排骨。”
“奇哥,”可心在一旁提醒,“不是有个排骨汤了吗?还点排骨?”
“对对,我都被她整晕了。”吕奇拿起菜牌,开始快速下单,“来个清蒸罗非鱼,竹笋炒肉片,红烧茄子,蒜茸菜心……可以吧,老狼?……对了,再来碟炒牛河。”吕奇算是点完了,他放下菜单后又随口对写菜的丽姐说,“炒牛河记得多放点牛肉,多放点河粉啊。”
“你就说来两碟炒牛河不就行了。”丽姐没好气地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