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就在胖大婶在学员餐厅里对梅枝讲述心里话时,正要去圣光之源去找梅枝的端木苏,突然看见江逸飞带着十几名学员朝八角大楼的南门走去,而那十几名学员却都是士林官邸学社的成员。
“咦,”端木苏诧异地嘟囔道,“江逸飞带着这些学员去哪儿?他也参与学社的事了?”
为了搞清事情的缘由,端木苏尾随了过去。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在江逸飞带着学员走出八角大楼之后,却是怎么看又都不像江逸飞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就是江逸飞嘛,怎么看着不像呢?”
端木苏盯着江逸飞的背影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若论衣着和面容,这个人无疑就是江逸飞;可是他的身形步态却又极其不像。江逸飞走路时,步履轻快,节奏感很强,身体会随着脚步的节奏往上一蹿一蹿的,他的脸上还总带着快乐的笑容;可是,这个人的脚步却很沉重,脸上不仅没有笑容,还很死板,仿佛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僵死而无法活动似的。
此时,江逸飞和学员们一起走到了庄园的最南端,并依次穿过伪装成崖壁的大门,走进了电梯。端木苏没有跟进去,怕被他们发现。他站在电梯外面,估摸着他们已经上去了,再把电梯叫了下来。
他乘电梯出了天坑,穿过大厅,快速跑向门前广场,却见江逸飞的那辆无敌战车就停在门口,而学员们都已经上了车。可能是人多车小的缘故吧,有一个学员的屁股探在车门外面,因而车门就无法关闭。江逸飞就站在车门外,用力推那个学员。可是,他推了半天也推不进去,便烦躁地大喊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笨呢!车里的人,都再往里挤挤,给他腾出点地方!”
听了江逸飞的喊话声,端木苏又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江逸飞的声音!
但是,这声音很熟,端木苏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的声音:一来,这声音经过了伪装,听着有些别扭;二来,也是因为他心里着急,一时间顾不上细想。
端木苏想靠近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江逸飞,便跑了过去。他贴住江逸飞,一边帮他往车里推人,一边盯着江逸飞的侧脸,一边问:“你们是要出门吗?去哪里?干嘛去?”
江逸飞并不答话。他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端木苏,又飞快地转回头去,用力将那个学员推进车里,再把车门关上,然后就快步绕过车头,向驾驶室走去。他的脚步非常快,仿佛是在逃避什么,仿佛端木苏的身上有可怕的病毒,要传染给他。
通过短暂的观察,端木苏发现江逸飞的面孔很不正常:不仅呆板、僵硬,还非常光滑,竟然连毛孔都没有一个。而当江逸飞像躲避瘟神一般走向驾驶室时,端木苏就确定这个人有问题,便快步追了过去。
就在江逸飞刚刚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端木苏恰好赶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儿?带着这么多学员出门,经过南宫院长的同意吗?”
江逸飞不答话,用力把端木苏推开,再将左脚迈进车厢,准备上车。端木苏一阵踉跄后,又反扑过来,一把抱住江逸飞的右腿,喊道:“你不是江逸飞!你是谁?你要把学员们带到哪里去?”
“你给我滚开!”
“江逸飞”用力向后踹了一脚,将端木苏踹倒在地。他正要重新上车,不料端木苏又异常灵敏地站了起来,再反扑过来,将他的右腿紧紧抱住。
“他不是江逸飞!他是骗子!”端木苏一边用力抱紧“江逸飞”的右腿,一边冲车里的学员大喊,“快跑啊,快跑啊,要不就来不及了!”
可是,不论他怎么喊,坐在车里的学员们就是一动不动,所有的人都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仿佛不明白他在喊什么,又好像他们被人催眠而变成了傻子。
“江逸飞”又用力蹬踹端木苏。端木苏有了上次的经验,一边躲避,一边抱紧“江逸飞”的右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可是,端木苏毕竟身材矮小,又没有多少力气,在几经折腾之后,终于被“江逸飞”踹倒在地。但是,就在“江逸飞”把他踹倒的那个瞬间,他却拔下了“江逸飞”的鞋袜。
“江逸飞”顾不上鞋袜,慌慌张张地钻进车里。端木苏本想爬起来,飞奔过去,挡住无敌车的去路,却突然看见“江逸飞”右脚的脚底板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而这颗黑痣的外形又很像一颗五角星。
“五角星!”
端木苏愣住了,口眼大张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傻了一般。
“江逸飞”趁机启动了引擎,无敌战车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关上车门,扭着头看向端木苏,非常奇怪地张着大嘴,十分用力地往外喷着什么,喷出的却只是一口气。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抬起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脸,用力往下一拉,竟然把一张“脸皮”给拉扯了下来。原来,他真的不是江逸飞,而是戴着江逸飞假面具的查理!
端木苏更加惊讶地望着查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冒充江逸飞,更不明白他刚才张着大嘴要往外喷什么。坐在车里的查理哼哼冷笑了两声,脚下一给油门,无敌战车便轰鸣着飞奔而去。
端木苏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再关注远去的无敌战车与查理。此刻,他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在记忆的深处搜寻着有关五角星的记忆。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喊道:“死人!死人的脚!”他突然想起,在调皮鬼家的地下室里,他见过这颗五角星:它是一颗黑痣,长在一个死人的脚上!
“这是怎么回事?”端木苏低声自语,“那个五角星明明是长在死人脚上的,怎么又跑到查理脚上来了?难道他就是那个死人?难道他死而复活了?这怎么可能!”
端木苏无法解开这个复杂的谜题,心里一阵慌乱,急忙爬了起来,跑进入口大厅。他嫌等电梯耽误时间,又跑向滑道的入口,推开挡在洞口前的那幅水墨画,纵身一跃,跳了进去。不过十几秒钟,他又像出镗的炮弹一般飞出滑道的出口,落到一大堆松软的草垛上。
“端木苏!”
他刚刚落到草垛上,就听头顶上有人喊他。他抬头望去,却是江淼站在石头城的栏杆旁。
“你怎么从滑道里出来了?”江淼问道,“哟,你是不是偷着跑出去了?我可告诉你,私自出校门是要扣分的!”
“用不着你管!小事妈!”端木苏跳下草垛,却又仰着头问江淼,“你爸在哪?”
“我不告诉你!”江淼气人地歪着脑袋,“你不是不让我管你吗,干嘛还问我?”
“不说拉倒!”端木苏气呼呼地瞪了江淼一眼,低头要走。
“我知道,我知道,”江淼又喊,“但是,你先告诉我,你出去干嘛了?”
“算了,我不问你了,我自己也找得到!”
“哎哎,”江淼见端木苏真的要跑,又急忙喊道,“他就在我们这里!这里,石头城,正跟我妈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