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画舞停顿半晌,脸上带着苦笑,又道:“还记得我们一起在无涯阁的日子吗?有一次,教傅让我们随意写一副字,那时……我写的那副字,想必你还记得的。”
辑留影听着,心里莫地一阵翻腾,因那副字,也因……她刚才的那番话……
“峰峦如聚,轻波如怒,山河表里百博路。望新驻,意踌蹰。伤心留天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喃喃的念出口,思绪,早已飞到漫无踪影的将来……
“对,就是这几句,虽说是信手写来,可事到如今,想必你也是明白些的,辑留天,也就是随你一起回来的大哥,他叫留天,伤心留天经行处的留天。”辑画舞肯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她很清楚,以辑留影的聪明,只一提,他便可猜测后面的话。
辑留影心里本是犹疑,却在她这番话下瞬间明朗,七年前看到她写的那副字时,他只道是她无心所作,又因牵扯百博皇朝,所以他便将那副字画强从教傅手中要回,目的,也是怕她因此惹得一身祸事而已。
而如今,辑留天的出现,初时并未引起他对那副字的回忆,现在想来,那里面的‘留天’,怕也就是眼前辑家长子的这个留天了。
那一双妖冶的绿目又在他眼前浮现,一切,仿佛都是注定的。从他离家,从他无意结识了自小便与他隔开的辑留天开始,一切,就注定了,走上注定的路。
心头的惊乱无以言语,辑留影豁然转身,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微眯起来,满是深沉,也不再见平日的温和。
辑画舞一怔,如此的情态,竟与辑相度甚是相似。
“你的意思是说……大哥他……将会反叛皇朝?”没有激动,辑留影的声音冷得像是冰川下的寒流,让人冷意全身遍及。
辑画舞未作答,只是轻点了头,以示默认。
“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这还未发生的事?”这才是他最大的疑惑,虽然荔城曾经因那副字画传得风风火火,宰相府五千金知未来,测险夷。那时,他都以为,只不过是民间谣言,不足为信的,如今,却是真事。
“还记得二姨娘的死吗?”说起柳媚颜,她心里那深藏的愧疚再次被生生的拉了出来。“其实……早在我娘跌落假山之时,我便已经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的一幕,当时没有在意,直到真的看到那匕首**她身体时的熟悉感,我才有所觉,还有就是我娘,本来是断定无生还机会的,可我还是看到娘虚弱却精神地叫爹,再到后来,娘便真的醒了,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我以为只不过是巧合,直到后来,我无心的说娘怀着的是个妹妹,娘笑我怎可说是妹妹,万一是个弟弟呢?所以……我就想证实一下,证实我是否真的能……预知世事……也因此,我在即要离开的时候答应了娘的要求,等到那个孩子的出世,而最终,谣歌的出生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
她所讲的这些,是事实,当日,舒玉娴要求她等到孩子出生后再走时,她便是如此想的,若真是个女孩儿,那便只能说明,上天赋予了她另一种能力。也更能笃定她出宫的念头,还有阻止历史上的那场丹青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