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事处工作足足三个月之后,有一天写字楼上都下班之后,肖中突然从我的背后叫我。
“肖主管,有什么事吗?”
“这是老板特例为你配的一部手机,说是为了工作的需要。”
我本能地朝董事长的办公室深处望了望,没见欧阳成秋的影子。
“欧总出差到北方去了。”
“哦,是这样,他出差了还能了解到所有员工的一举一动吗?”
“当然能!”
“原来是这样。”
“所以请你相信我的话,不是骗你。”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心领神会地就这样接受这件礼物。
“这样有点突然,再等一段时间吧。”
“达伊呀,你就是老毛病不改。”
“什么毛病?”我苦笑着。
“没毛病,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个狗东西,肖中收拾好那部手机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时,我谨慎而又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仿佛已无路可逃,除非离开宠达,到别的地方,我这副状态真担心会惹下什么祸害。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态度是这样,如果真走绝了,只有嫁给鹏飞。
哦,我想得既恐怖又周到,真没出息;这就是我的个性吗?
在没有离开宠达之前,我想我得拥有那部手机,握住那部手机就像握住了一只黑手,这准没错!
正当我在思索着我在宠达的危机时,杨光突然跑来向我诉苦,说何玲在她表妹那里被抓了。
我问她为什么被抓的,他说她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有暂住证被抓的,而且还有好几个同乡。
我真惊愕杨光没有因为与妻子提出与他分手而记恨她,相反还样关心她;也许这既是她的福又是她的不幸吧。
看来,我只能去找肖中,动用他在外面的资源看能否把这件事搁平。
当我去求肖中办这件事时,他惟一向我提出的条例就是马上要我接受这部手机,不然欧总突然闯回来他似乎不好交差。我为救人心切,就同意了他的要求把那部精致灵巧的似玩具的东西揣进了挎包里。
当天晚上,何玲及她的几个同乡都被放了出来,听说如果再迟了一步,人被送到别的地方取人就要缴钱了。
肖中的神通广大是在我的预料之内,这家伙不知最近是否再和那小妞来往而丢弃了家中的老婆。
这天下班之后,何玲和她的表妹提了一大包水果来感谢我,让我在公司外面进退两难;最后是和公司几个当官的一起在大门外的一块草地上消灭了这些水果才算完事。
看着她们消失在城市中的背影,何玲叫我不要跟杨光说她来过,我说为什么,她说我们还没有和好;我说,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当初你们两个人那么好,为什么就突然怀疑起他与温霞的关系。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他们怎么样,公司也没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何玲你真是看错杨光了。
我对何玲说了一大串的话,她只是后悔地听着,像是真的错怪了杨光。
温霞能看上杨光吗?这也真是乱扯淡。
“何玲回宏达吧,在外面也是不好找工作的。”
“太累了,我的出走也不仅仅是与杨光的事,在工厂里我实在受不了,我敌不过梅花的身体。”
“那还是打算等待机会另外找工作?”
“只有这样了。等表妹工厂里招工我就去试试。”
“他们工厂里是做什么的?”
“是生产手袋什么的,总之可能要比宏达做的事轻松一些,因为工厂里面多数就是女孩子。”
“是这样,那祝你好运。只是在没有进入工厂之前别再乱跑,以免又被抓了就麻烦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没什么,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这一次不是你托人帮忙,我们真不知要花多少钱才能出来。”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今后再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提出来,千万别见外。你和梅花好,就像和我一样。”
我们尽说一些热情的话。
“达伊现在到我们那里去吧。”
“我就不去了,等会儿还有事,下次有机会我让杨光带我来。”
“那别忘了!”
“不会,只是你赶快和杨光和好。”
“我们实际上又没有办离婚手续,只是说说而已。”
这时,我又才想起他们老家还有个孩子。
远远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又重新回到了公司宿舍。
和我同住在一起的是一个名叫韩娟的女孩子,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韩娟,今晚打算去哪里?”
“达伊,去跳舞啊!”
“现在时间还早,你吃过饭没有?”
“刚吃过上来,你呢?”
“肚子还饱着呢!”
“别人请你吃了什么?”
“刚才一个朋友送来水果。”
“怎么不带上来几个?”
“我们几个同事在外面就解决了。”
“想来也是,哪还有我的份。”
我和韩娟是那种不深交的同事关系,但有时却又无话不说。最近听说,她与宏达公司的一个大学生恋上了,今晚,她的身边少不了一个护花使者。
“达伊,那我先走了。”
“还早呀。”
“已经快七点半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城市外面已经有路灯闪烁了,一天的时光又这样过去了。
韩娟走后,孤独向我席卷而来,推开窗户,我凝视着这座城市,听着车间还在不停地轰轰烈烈的机器声;这些从机器的“嘴里”吐出来的大量钱财都钻进了欧阳成秋的腰包里,然后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再分一小部分给我们这些为他卖命的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韩娟刚才用过的镜子面前,我自信自己仍是那样年轻漂亮。
当我取出手机正准备给鹏飞打电话的空儿,一个影子突然从寝室外门缝里闪过,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韩娟出去的时候没有反拴住门,这一向是她大大咧咧地坏毛病所产生的结果。
我轻轻地放下手机,毫无声息地静听屋外走廊上的声音,除了乱七八糟的下班后的嘈杂声之外,没有任何异样的声响了。
我迈开步子大胆地推开了房门,向寝室外的走廓两边望去,一切都显得是那样自然。
难道是我的幻觉?我自问起来,但心仍是咚咚发跳。
我重新死死地关住了房门,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又才想起要给鹏飞电话的事,可现在我已无任何心思来打这个电话了,倒想起好久没有给家里去信了。
肖中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我得到了那部手机,不要白不要,他想利用我,让欧阳成秋占我的便宜,那会是白日做梦吧。
说不一定,他还会送我戒指耳环什么的,我统统都会接受;我要让我过去的血汗钱按照这种方式收回来。
宏达,你把我逼急了,我们就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