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带着自己的宠物基比驾着车急速赶到华特李庄的别墅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请坐,辛苦你了!”
“哪里不舒服?现在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出了一身虚汗,轻松了许多!”
“没什么大问题,我就走了,别的病人还等着我!”
“行,这里给你的酬劳!”
“别客气!”博格顺手接住了华特先生递来的两张百元大钞。
“如果再有什么问题,我会尽力及时赶到!”
“谢谢你的好意!”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华特只在屋里听到了一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汽车奔跑声……
厕所里还微微散发出刚才自己呕吐物酸臭的余味,尽管经过了一时的简单处理,但是此时此刻对于华特本人来说好像那刚刚过去的一幕仍似噩梦般缠绕着自己……
没想到博格医生这么迅速地赶到了自己的身边,根据时间判断,他是不可能这么早从医院赶过来的,即使他的车速超过在高速公路上的行驶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李庄的!那么要给他这么早赶到这一事实做出猜测和解释的话,博格就身处在李庄不远的地方,至于他是否在为别的病人看病而抽身出来,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华特不愿去多想。毕竟刚才自己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变仍使自己疲惫不堪。
华特在给博格医生打完电话十五分钟就后悔了,这时他已经花了十分钟在厕所里度过了。肚里的废物通过嘴的排泄之后他就冒了一场虚汗,然后整个身心就轻松了许多。此时他想过再给博格打一个电话叫他别来了,可是他立刻又中止了这一想法继续地延续,毕竟博格不是一般的可以随便呼来唤去的社会角色。最后华特从钱夹里取出了两张百元大钞摆放在了茶几上,以便博格一到就打发他走……他对于自己这种行为是否会得罪博格地到来丝毫没去想过,甚至事后对于自己这种做法也无法理解,幸好博格自己非常急着要走,才冲淡了自己无意地“驱赶”。
哦,一切都暂时过去了,华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缓缓走出大厅,来到阳台上,眺望别墅四周和不远处的乡村景色,他陷入了与这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同样的遐思……
华特想皈依佛门的念头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了,可那时他不相信命运就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他,他更不愿意过早地在这红尘中消极的度过一生。那时他的意志还不能跨过那道清静之坎,尽管生活的绝望让他无数次产生过如此的念头,但是他那颗永不安分的心终没让它停止跳动和挣扎……
当今日所有的成功和追求换来的尽是满屋的孤寂时,华特那十多年沉睡的意念又似乎在苏醒了,尽管他不时地努力压抑着,但是那过去的意念总像这夜晚间的清风带给他无数的惬意之情。
华特向着天空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博格常常随身带在身边的那只狗,轻轻摇了摇头,不由自主地干笑了一下。
他并未重新走进卧室,而是来到了车库,将车风驰电掣般地向海的方向开去……
海在这盛夏的夜晚是最迷人的,不仅仅是它常常暴露出了大地天然的欲望,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海滩聚集了天南海北的性感美女。
美女对于男人来说是一辈子都想品尝的美餐,即使吃不到嘴里,光用眼享用又何尝不是一件开怀的事,这可能比亲自品尝会来得温馨,何况对于华特这样的男人来说。
华特今晚仅仅是想来看风景,而不是要去品尝。这一点理智已经早已占据着他的大脑。要说品尝,大把的美女不用自请都会很快来到他的身边,躺在他的床上。当然多数都是为他的钱而来,少数则会为他成功的男性魅力而来,而后一种情况在今天这个什么都“快餐”的年代显得有些不合适宜,但也许正是这种不合适宜才显示出了它本身的含义和引力。
今晚华特想来海边的惟一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置身于排除美女肉体之外的淡淡的欣赏领域……此时此刻,华特当然不能绝对地排除曾经不久以前那场是梦非梦的不可思议的遭遇。那场经历是否让他沾染上了某些女性的特质,他不敢去细想,甚至想起来就作呕,比刚才的作呕更可怕,更痛苦,更难受!他想让那段记忆消失,可是他不能。现在他陷入了一种心理误区,他越是想忘却的东西它们越是在他的记忆中愈陷愈深……于是华特想了一个不知能否可行的招:你们来吧,我都统统接受!他似乎不再敢像以前那样可以自信到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和这个世界的份上了。他有时常常觉得自己的生命和命运被一种无形的东西主宰着,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西方人所认为的那种无所不能的上帝的力量。
上帝的力量——华特越来越感到自己就像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难的耶酥。
海风仍在耳边呼呼地吹着,华特已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多少时间。远处海滩边仍传来戏笑的声音,那五彩的灯光使这夜更加辽远、深遂了……
现实世界仍然没有让华特从人间蒸发,相反过去所遭遇的一切都似乎难以用噩梦二字来形容。当然先前在别墅里发生的那简单的一幕不过是这一噩梦余犹未尽的残存而已,它似乎在提醒着华特先生:别忘记过去,否则灾难会继续重演。
华特自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已被别人掌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将要发出的这样的疑问多少次……如果无数次都不能解决,他也该相信自己究竟走向何处了……
无数次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没有终止——假如华特依然活着,是否这一连串的问号就该排列下去。
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的,自己假如还想活着,华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明白了又有什么用,仿佛世间的东西越是明白,那些脏啊、丑啊可恶的东西都会显示出它们清晰的面孔……
华特不愿多想,事实上他也不能再想,他的头已经在轰轰作响,大地已经在他的面前又开始昏昏欲醉了……他非常清楚:他不能再叫博格医生了,并不是他心疼那两张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