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这就是莫泊桑光荣之所在,而且是更牢靠、最坚实的光荣。那么,既然他以昂贵的代价换来了香甜的安息,就让他怀着对自己留下的作品永远富有征服人心的活力这一信念,香甜地安息吧。他的作品将永生,并将使他获得永生。
在葛底斯堡国家烈士公墓落成典礼上的演讲
林肯1863年11月19日
这篇演讲词仅仅10个句子,感情却十分深厚,思想集中,措辞精练、朴实、典雅。
八十七年前,我们先辈在这个大陆上创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它孕育于自由之中,奉行一切人生来平等的原则。
我们正从事一场伟大的内战,以考验这个国家,或者任何一个孕育于自由和奉行上述原则的国家是否能够长久存在下去。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一个伟大战场上集会。烈士们为使这个国家能够生存下去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来到这里,是要把这个战场的一部分奉献给他们做最后安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完全应该而且非常恰当的。
但是,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说,这块土地我们不能够奉献,不能够圣化,不能够神化。那些曾在这里战斗过的勇士们,活着的和去世的,已经把这块土地圣化了,这远不是我们微薄的力量所能增减的。我们今天在这里所说的话,全世界不大会注意,也不会长久地记住,但勇士们在这里所做过的事,全世界却永远不会忘记。毋宁说,倒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应该在这里把自己奉献于勇士们已经如此崇高地向前推进但尚未完成的事业。倒是我们应该在这里把自已奉献于仍然留在我们面前的伟大任务——我们要从这些光荣的死者身上吸取更多的献身精神,来完成他们已经完全彻底为之献身的事业;我们要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不让这些死者白白牺牲;我们要使国家在上帝福佑下自由的新生,要使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
在巴尔扎克葬礼上的演说
雨果1850年8月20日
这篇演说词感情深挚,激情荡漾,撼人心魄,高度赞扬了巴尔扎克的作品、人品、性格和思想,表达了演讲者悲痛的情感,赞扬了死者的伟大。
维克多·雨果,法国浪漫主义作家,人道主义的代表人物,19世纪前期积极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代表作家,法国文学史上卓越的资产阶级民主作家,被人们称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
各位先生:
方才入土的人是属于那些有公众悲痛送殡的人。在我们今天,一切虚构都消失了。从今以后,众目仰望的不是统治人物,而是思维人物。一位思维人物不存在了,举国为之震动。今天,人民哀悼的,是死了有才的人;国家哀悼的,是死了有天才的人。
各位先生,巴尔扎克的名字将长留于我们的时代,给未来留下光辉的线路。
巴尔扎克先生参与了19世纪以来在拿破仑之后的强有力的作家一代,正如17世纪一群显赫的作家,涌现在黎希留之后一样。就像文化发展中,出现了一种规律,促使精神统治者承继了武力统治者一样。
在最伟大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第一等的人;在最优秀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最高的一个。他的理智是壮丽的、独特的,成就不是眼下说得尽的。他的全部书仅仅形成了一本书:一本有生命的、有光亮的、深刻的书。我们在这里看见我们的整个现代文化走动、来去,带着我说不清楚的、和现实打成一片的惊惶与恐怖的感觉。一部了不起的书,他题作喜剧,其实就是题作历史也没有什么,这里有一切形式与一切风格,超过塔席特,上溯到徐艾陶诺,经过博马舍,上溯到拉伯雷;一部又是观察又是想象的书,这里有大量的真实、亲切、家常、琐碎、粗鄙,但是骤然之间就是现实的帷幕撕开了,留下一条宽缝,立时露出最阴沉和最悲壮的理想。
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部庞大而又奇特的作品的作者,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加入了革命作家的强大行列。巴尔扎克笔直地奔到目的地,抓住了现代社会肉搏。他从各方面揪过来一些东西,有虚像,有希望,有呼喊,有假面具。他发掘恶习,解剖热情。他探索人、灵魂、心、脏腑、头脑与各个人有的深渊。巴尔扎克由于他天赋的自由而强壮的本性,由于理智在我们的时代所具有的特权,身经革命,更看出了什么是人类的末日,也更了解了什么是天意,于是面带微笑,心胸爽朗,摆脱开了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研究,不像莫里哀,陷入忧郁,也不像卢梭,起憎世之心。
这就是他在我们中间的工作。这就是他给我们留下来的作品——高大而又坚固的作品,金刚岩层堆积起来的雄伟的纪念碑!从今以后,他的声名在作品的顶尖熠熠发光。伟大人物给自己安装座子;未来负起放雕像的责任。
他的去世惊呆了巴黎。他回到法兰西有几个月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希望再看一眼祖国,就像一个人出远门之前,要吻抱一下自己的亲娘一样。
他的一生是短促的,然而也是饱满的;作品比岁月还多。
唉!这强有力的、永不疲倦的工作者,这哲学家,这思想家,这诗人,这天才,在我们中间,过着暴风雨的生活,充满了斗争、争吵、战斗及一切伟大人物在每一个时代遭逢的生活。今天,他安息了。他走出了冲突与仇恨。他在同一天步入了光荣,也步入了坟墓。从今以后,他和祖国的星星在一起,熠耀于我们上空的云层之上。
你们站在这里,有没有羡忌他的心思?
各位先生,面对着这样一种损失,不管我们怎样悲痛,就忍受一下这些重大打击吧。打击再伤心,再严重,也先接受下来再说吧。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不时有伟大的死亡刺激充满了疑问与怀疑论的心灵,因而对宗教发生动摇;这也许是适宜的,这也许是必要的。上天使人民面对着最高的神秘,对死亡加以思维,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死亡是伟大的平等,也是伟大的自由。
上天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因为这是最高的教训。一个崇高的心灵,气象万千,走进另一世界,他本来扇着天才的看得见的翅膀,久久停在群众的上空,忽而展开人看不见的另外的翅膀,骤然投入了不可知。这时候各个人心所能有的,只是庄严和严肃的思想。
不,不是不可知!不,我在另一个沉痛的场合已经说过了,我就不疲倦地再说一遍吧:不,不是夜晚,而是光明!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不是空虚,而是永生!你们中间有谁嫌我这话不对吗?这样的棺柩,表明的就是不朽。面对着某些显赫的死者,人更清清楚楚地感到这种理智的神圣命运,走过大地为了受难、为了洗净自己。大家把这种理智叫做人,还彼此说:那些生时是天才的人,死后就不可能不是英灵!
无意的剽窃
马克·吐温1879年12月3日
这是霍姆斯70寿辰(1879年12月3日)时,马克·吐温在波士顿为他祝寿的致辞。霍姆斯(1809—1894),是美国杂志《大西洋月刊》的创始人。
马克·吐温,原名萨缪尔·兰亨·克莱门,是美国的幽默大师、小说家、作家,也是著名演说家,19世纪后期美国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
主席先生、各位女士、先生:
为了亲临为霍姆斯博士祝寿,再远的路程我也要前来。因为我一直对他怀有特别亲切的感情。你们所有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一个人一生中初次接到一位大人物的信时,总是把这当成一件大事。不管你后来接到多少名人的来信,都不会使这第一封失色,也不会使你淡忘当时那种又惊又喜又感激的心情。流逝的时光也不会湮灭它在你心底的价值。
第一次给我写信的伟大人物正是我们的贵客——奥列弗·温德尔·霍姆斯。这也是第一位被我从他那里偷得了一点东西的大文学家。这正是我给他写信以及他给我回信的原因。我的第一本书出版不久,一位朋友对我说:“你的卷首献词写得漂亮简洁。”我说:“是的,我认为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