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红色枫树林旁,永恩对布鲁诺说道。
布鲁诺停止自己的祈祷,有些不明白的问:“现在是大半夜啊,永恩阁下,不休息一晚上吗?”
永恩道:“我知道你想在村子多呆一会,放心,我可以给你批更长的徦。但现在,做正事要紧。”
布鲁诺问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急吗?难道休息一下都不行?”
永恩道:“不是很急,完全可以拖个几天。”
布鲁诺道:“那为什么要急着去?”
永恩道:“因为我等不了了。”
布鲁诺困惑道:“永恩阁下您一向是有耐心的人,怎么这次等不了了?”
永恩道:“我已经等了两年。”
布鲁诺听着一怔,立即意识到接下来的事对永恩的重要性,可是现在村子对布鲁诺也很重要。布鲁诺不是莫名其妙的就祈祷的,他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能量水晶要回来了。或许可能再过几分钟,能量水晶就回来了呢?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所以布鲁诺不能走。
永恩见此也不强求,道:“既然你不想走,那就留在这吧。其实你去那也没有什么用。”
说着,永恩看向村口,准备离开。
“哎,永恩阁下,等一下。”布鲁诺突然叫了声。
永恩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布鲁诺问道:“您要去那?又要干什么?”
永恩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布鲁诺不知道永恩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觉得永恩一定有他的道理,说道:“我们在祈祷,在为家园而努力。”
永恩道:“为了这么一点根本不靠谱的光亮做这么多的事,很傻,不是吗?”
布鲁诺道:“那是希望。绝望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它支撑着我们。”
永恩道:“那只是你们自己幻想出来的希望。”
布鲁诺道:“就算如此,那也是希望。永恩阁下,恕我直言,你不会懂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对我们有多重要的。”
“呵……我怎么可能会不懂?呃……好吧我的确不懂。”永恩笑了起来,笑的很苦涩,道:“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比你们的还要傻。没有希望的人,又怎么会懂希望呢?”
布鲁诺听着一怔。
“其实今天是我父母死去一年的忌日,但我不敢去墓园看他们。因为我没有找到我的弟弟,我的父母很想见见我的弟弟,我的父母很想问问,那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他们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儿子。”永恩沉声道。
布鲁诺听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觉得这不可能,问道:“您的弟弟是谁?”
永恩微低着头,看着微抬的手,平静的说:“亚索。”
布鲁诺听着彻底怔住,觉得自己听错了,不过布鲁诺早就听闻亚索有个哥哥,至于亚索的哥哥是谁,艾欧尼亚传闻很少,所以很少人知道。只是听闻亚索的哥哥是个强大的剑客,拥有传承御风剑术的资质,将御风剑术修炼到了极致,完全不比易的无极剑道差。只是这位强大的剑客却没有继续修炼御风剑术,而是还把御风剑术最重要的东西,疾风剑给了亚索。
想来想去,布鲁诺觉得这合理了很多,而且永恩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不过布鲁诺也彻底明白永恩刚才所说的话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比你们的还要傻。
布鲁诺和村民盲目的祈祷祝福是因为看见希望,虽然那很渺茫,但终究是希望。而永恩现在完全看不到希望,但永恩依旧毅然前行。
“寻找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那是一件很傻的事情。”永恩感概道,脸上还是带着那一丝微笑,只是那微笑实在笑的有些艰难。
布鲁诺道:“永恩阁下,恕我直言,人有的时候,要学会放弃。”
永恩道:“但我已经没有选择。”
说着,永恩转回身,准备离开。现在大概是夜晚十一点,他要在十二点过去前到那个地方。因为十二点一过,就是明天,他要再真正见一次父母就要等明年。不过这无关紧要,永恩经常却父母墓碑前发呆,一发呆就是一天。而亚索要见父母,估计就要等明年了,而永恩觉得,亚索没有明年了。就算艾欧尼亚给亚索明年,做为兄长,永恩不可能也给亚索明年。
“我知道亚索是您的亲弟弟。如果你杀的心痛的话,那教给我来杀啊。”布鲁诺道:“你完全可以选择放弃这些,不再理会亚索这个人。”
“有些选择讲的是有没有资格,而有些选择讲的是这个。”永恩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说道。
那是心脏的位置。
布鲁诺懂了,却不想懂。只是永恩走的时候,跟上了永恩。
永恩也没有在意,他要去的地方并不跟很远,大概几十里,要是想回来,他一路狂奔,不用十分钟就可以回到这村子。
永恩要去一片墓园,他的父母在那片墓园里沉睡着。他想看看父母,毕竟那两块墓碑前的那两张黑白相片,永恩是永远都不会看厌的。的确,不带上亚索去,永恩的确有些不敢去,但永恩还是要去,因为永恩觉得,亚索会在那墓园里。
那也是他的父母,亚索无论说什么,也要去看看吧?
虽然事实上亚索去的几率极小,甚至没有一丝可能,但永恩觉得亚索会去。这是一种强撑出来的希望,可以说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永恩是以最快的速度行路的,虽然这样布鲁诺会跟不上。但永恩已经等待不了一秒种。不到十分钟,永恩就离开了荒漠,到了一片红色的枫树林。
那也是一片墓园。
永恩这才舍得放下脚步,缓步走了进去。
大半夜的,月光又是血色,现在的墓园怎么说都是阴森恐怖的。
但永恩又怎么怕这些?所以永恩一直直走,然后到了那两位老人墓碑旁。但永恩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双眼扫过四周一遍,试图是在寻到什么。
永恩在找亚索,但永恩无论怎么找,墓园一个人也没有。永恩刚想放弃,突然发现有人进来了,满怀希望的还以为是亚索,谁知道是刚赶过的布鲁诺。
永恩见此忍不住叹了口气,站在两位老人的墓碑前无比真诚的鞠了一躬。
“爸、妈。不孝子永恩来看你们了。”
永恩拿出七朵白色的百合花,放到父母碑前。然后,永恩再次看向四周,又试图找些什么。
永恩在找亚索留下的踪迹。
或许亚索以前来过呢?他来就来,一定要和自己撞见吗?
永恩这样想着,希望未泯。
然而,永恩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找到亚索曾经来过这的一丝证据。这不由让永恩的脸色有些阴沉。向来温和的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但现在永恩真的忍不了了。
亚索肯定知道自己父母去世。而父母去世,儿子无论怎样都必须参加葬礼,替父母送行,但亚索却没来,近在咫尺都不来。不过那时,永恩没有怪亚索,毕竟亚索的处境的确艰难。只是永恩现在真的有些生气了,那么久了,亚索竟然一次也没来过这,从来没有探望过自己的父母。
无论处境再怎么危险,都必须要看看的。更何况亚索有过机会探望父母,亚索去过基恩的村子,而基恩的村子离这不远,永恩不到十分钟就到,那么亚索也不会花上太多时间就可以来到这。
这可以说是一件挺简单挺容易做的事了,但重点是,亚索没来。亚索没来看自己去世的父母!
永恩怎么可能不愤怒?
永恩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父母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亚索叛变的消息一出,这两位刚到六十身体非常健康的老人瞬间就像患了重病一般,瞬间苍老了很多。母亲每天什么事都不干,就在家门口坐着,望着门前的小路,因为她觉得亚索会回家,回家解释清楚。虽然亚索真要回家的话,她在那都一样,但她等不了,一秒都等不了。亚索一回家,坐在门口的她,能提前几秒看到亚索。
而父亲,用那苍老满是皱纹再次拿起了剑,想去把亚索捉回来。父亲那会不了解儿子?他要捉住亚索太容易了。但好几次,他发现亚索的线索踪迹,完全有捉住亚索的机会,但每次他都没有追上去。最后,父亲在一次追踪中,发现亚索受伤且被诺克萨斯士兵包围,岌岌可危,然后这位老人拿着剑毅然决然冲了进去,吸引诺克萨斯士兵的火力,让亚索得以脱逃。而等永恩去到那的时候,这位老人将剑插地上,右手单握着,站在染血的草原上,似乎在仰视艾欧尼亚。但事实上,这位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永远不会再睁开。
母亲因为受不了这双重打击,很快便病逝,跟随父亲而去。
曾经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只剩下两个人,永恩和亚索。不是,是只剩一人,亚索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因为亚索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