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日初升,天色方明,大道之上,两匹奔马急行。
“师叔,咱们真的就去淮阳?”洛华催马奇道。
“自然,不然如何?”百里报命策马奔行。
“难得段兄弟让咱们二人先行,避开了死门耳目,岂非不应先行离开?”洛华问道。
“离开?那段方贤侄该如何自处?”百里报命反问道。
“可是,段兄弟为咱们寻得这个机会,岂非便是让咱们借机而逃的?”洛华问道。
“是,”百里报命断然道:“段贤侄必是为你我着想,然则,江湖儿女,岂可受人恩惠却不思报答?越是如此,你我越须赶往淮阳,一探其中究竟。”
“然则,只有我二人,却也难有作为。”洛华道:“师叔,我们何不借机去寻帮手?”
“寻谁?又如何相助?”百里报命反问:“当今天下,还有谁人能生那死门门主?”
“这……”洛华闻言无声。
“那死门门主武功惊世,当今天下可知之人,便只有天山掌门卓一鸣或可一敌。然则,只凭你我二人便能请动天山掌门?”百里报命问道。
洛华闻言苦笑不语。
“况且,当今那死门门主令段贤侄重振淮阳。”百里报命又道:“虽是目的难知,亦是必怀鬼胎。但,终是一时好事。为今之计,唯有你我与之联手共渡,一心同行。既是借力,重振淮阳,也可报当日淮阳大恩。亦须暗中观望,探知那死门门主欲意,方可保自身无危。”
“嗯,师叔所言极是。既如此,我等速速赶往淮阳,与段兄弟汇合。”洛华道。
“那倒不急,”百里报命笑道:“总不能浪费了段贤侄这般苦心布置。”
“嗳?”洛华闻言一惊:“师叔你这又是何意?”
“简单,难得摆脱监视,自然要借势隐于暗中,方可便于行事。”百里报命大笑:“我等须尽速赶至淮阳,却不必现身。隐于暗中,以待时机。”
“是!”洛华闻言点头。
“走!”百里报命借势策马,飞奔而去。
淮阳市头,牌楼高挑,人头高悬。
一袭黑衣,一柄长剑,静坐久卧,闭目无言。却是,杀气漫天,惊起一空飞鸟盘旋,久久不落。
“这人谁呀?为何在此久坐?”百尺之外,自有好事之人远望围观。
“不知呀,只知已然在此地枯坐一日之久了。”
“奇了,莫非是个疯傻痴癫之人?不如过去一观。”
“切不可,没见他手握利刃么?必是武林人,说不得便是那淮阳一派惹上江湖仇杀。你若过去,保不齐便是一刀将头颅斩下。”
“哇,那可是不敢过去。不过,说起来,那淮阳派各位大侠呢?这人坐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人来?”
“说来奇了,前日淮阳付大侠大寿之日,却是冷冷清清,继而,便见那淮阳门内默然发丧。一派人走得干干净净,至今未归。却是不知发生何事?”
“竟有此事?我却怎从未听闻?”
“那岂能有假?却是那****归家晚了,迎面撞上的。”
“咦?你归家晚了?却是去了哪里?莫非是盈香楼,小凤仙?”
“哎,你可别乱说,我家中那位要是听了,非要上吊不可。”
“嗨,你们不知道吧?那淮阳派,得罪了官府,被人抄家了。”
“别乱说,官府哪有能耐管得到人家武林门派。我却是听闻,那淮阳派得罪了高人,什么少林武当峨眉,几大派联手杀来,打了一天一夜,把淮阳派内杀了个干干净净,连条狗都没留下。”
“你别胡说了,要真是那样,早就血流成河了,你看,那淮阳派里哪有流出一滴血水?”
“你懂啥?人家用的那叫化尸粉,一包洒上,尸骨无存……”
一众闲人正在乱讲,陡然,那黑衣人双目陡睁:“终是来了,上次惨败,这次若是再败,我南海一枭,自刎当面!”
一声低吟,仗剑在手。一声鸣,剑锋微颤,却是,内息激震,剑刃合鸣。
“你是何人?为何阻住我派门径?”一声轻喝,青衣信步,方面微寒,一剑断八方段方,再归淮阳。
“小子,”那南海一枭握剑抵地:“你便是这淮阳派中之人?”
“正是,淮阳段方,请阁下,一让归途。”段方冷声相对。
“哈哈哈,”南海一枭闻言冷笑:“来的好,既是淮阳中人,便将性命留下,为这门头悬首之人,陪葬!”
一声笑,南海一枭力贯剑尖,整个人竟是腾空盘坐,唯有长剑支撑。
“嗯?”段方闻言心内一动:“英雄杀?你是英雄杀中之人?”
“是与不是,与你无关。”南海一枭冷笑一声:“你只需,授首授命。”
一声笑,南海一枭长剑一收,整个人竟是端坐半空。继而,长剑一出,人随剑走,飞刺而出:“看,南海观潮剑。”
这一剑,乃是那南海一枭必生绝学。他常年行于海上,坐船观潮,悟出这一剑绝杀。正是如乘舟破浪,全力一击。
“嗯?!”段方一见心惊,暗道此人剑法竟如此迅疾。急忙回手持剑,欲封此招。
奈何,那南海一枭一剑奇速,不待段方反应,长剑已然及胸。
“遭,我命休矣。”段方反应不及,手中长剑犹在身后,唯得闭目待戮。
正此时。
“嘿嘿嘿,”一声阴笑,一只雪白无光,冷若寒冰之手掌探到,竟是将这决死一剑凭空握住。一名遍体雪白之人凭空现出,冷声喝到:“就凭你,也想与我家掌门动手?差的太远。”
“!”南海一枭一见惊心,暗道此人身形诡秘如斯,便如自己,常年坐海观潮,于浪潮声中闭目击剑刺鱼所练成的绝世耳功,竟是全然无查。而居然可以空手接下自己全力一剑,可知此人修为之高,绝非自己所敌。
“哇!”思及此,那南海一枭竟是一口鲜红喷出:“你,竟有如此修为,南海一枭自知不敌。如今,身命难成,唯有一死,以谢天下,更洗连战连败之辱。”
一声叹,那南海一枭竟是回掌一击,正中自己天门,登时灵台碎裂,命归红尘。
“哎!?”段方闻言欲阻,只是那南海一枭身手太快,已然不及:“唉,这又何苦?”
“嘿嘿嘿,”那白衣人却是冷笑连声,回身恭请道:“掌门,宵小已然毙命,还请速归门中,开门立派。”
“啊,”段方闻言点头:“多谢。”
“无妨,”那白衣人冷笑一声:“我还道这英雄杀能有几分能耐,不想,也不过如此。”
“哦,”陡然一声笑:“你道英雄杀无能?可是,”一道白衣飘落:“谁人说,那南海一枭乃是英雄杀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