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慧慧去了茶馆、棋院,逛了小城里几家著名的商场,冒险去了一些娱乐场所……最后我们还去了一家医院。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们似乎都很惊讶,因为我们看见了马飞在医院打针,他的模样像是一副死人相!当时慧慧真吓了一跳,她要让我们立刻离开,我那时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回来的路上,慧慧给我解释说,马飞已经几次从家里出走,而后又从外面回来,他在医院里打的针就是治毒瘾的。我马上又问,为什么不把他抓到戒毒所?可他这种人是太多了,谁能抓得完啊!慧慧无奈地说,好像她根本不愿意跟我讨论这个我们无能为力的话题可现在马飞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倒真的吃了一惊,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慧慧。
“华波,我想马上回家了。”
“天这么晚了,虽然可以到镇上,可是你还得走那么远的小路啊!”
“可马飞回来了,我总感到心里不安。”
“有什么事不安的?他到底不敢对你怎么样,别担心那么多!……”
我们说着这些话,慧慧非常难受的样子,好像过去的一幕幕又重新而清晰地回到了她的面前。
我想,我们是不该来医院的,医院对于慧慧来说早已是一个恐怖的世界,也许是因我还一直深深地爱恋着她,这一事实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慧慧,自从上次的‘树林事件’之后,马飞没再来找过你吧?“
“没有,可他的阴影总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哦,别怕什么,你原来的勇气去哪里了?你不是要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吗?何况马飞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是有前嫌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进班房的。所以,他自己大概还不会那样愚蠢。”
“这就是你分析的他一直不敢再来找我麻烦的原因?”
“大概是有这么一点点吧,加上我父亲早已给他在公安局存了案的。”
“就是那次因为我而遭马飞的报复!”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林木给我讲的。”
“想起来现在真想把他杀了!”
“说不一定他那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才伤成那样,住了那么久的医院。”
“马飞当时是跑了的,加上他家父母付了我的医药费才算勉强过去,现在时间又过了几个月,所以他也不担心公安局的会把他怎么样。”
“哦,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他真是不可救药。”
听慧慧这么说,我是没什么再反对她,想起她在信中要挟我重新回到南方马飞那里的话,我虽是不太高兴,可一想起她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是重新想与我好,所以,我的内心倒也平静起来,想责怪她的话终没有说出。
天下起毛毛雨的时候,我和慧慧乘坐一辆三轮车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家门口。这时父母一脸的愁云。我示意慧慧别再计较那么多,便大献殷勤帮助母亲卖起东西来,同时开着电视以示小小的抗议。
我和慧慧坐到小店柜台里,母亲便下厨做晚饭了,父亲则坐在一旁还在备课。他在教初中毕业班,寒假学校还得补课。我确实有点讨厌父亲老是那么一副严肃而迂腐的模样,不用说,我更让他讨厌而失望!但我不在乎,反而有时很高兴,说真的,这是我的心里话……
晚上,慧慧与我一直在我的卧室里。这时父亲与我的意见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我只是抱着慧慧以沉默对付着他。后来,我只听到父母在不断地埋怨声中没了声响。
睡觉的时候,我就细想,父亲反对我与慧慧这样,是他一直对我的生活态度以及状态感到担心,而母亲大概就是想让我今后与花美结婚(可她又担心自己的儿子配不上人家的女儿,终有一天会被人家甩了的危险)。这一点是母亲从林木母亲那里得知了慧慧从前与马飞的关系之后才作出的改变。大概是花美对她家里的人施加了某种压力吧,从林木母亲告诉我母亲关于慧慧与马飞之间的事这一点来说,可见她母亲有点妥协了,从而又让我的母亲树立了自己的儿子能娶上她家女儿的信心。
可现在的关键是在我这里,我不爱花美,何况我们分手了。今年春节花美没回家,听说电话也没打了,总让她父母不安心,大概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了。
第二天上午,我把慧慧送上了车,并与她约定了我们下次见面的地点及时间,她点点头,会心地随车而去……
看着慧慧乘坐的车远去,我的心又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没办法,路到处是烂泥不堪的,所以我决定睡觉。刚到家门口,我看见林木的父母已坐在了我的家里,我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们的形象立即让我感到了极度地厌恶,因为他们原来是极为反对我与他们的女儿在一起的,而今天……可后来我想这可能都是花美逼的,所以为他们这种有点丢人的做法只是出于对儿女的爱怜才做如此下策而表示理解。
我刚坐下,林氏夫妇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们这种经商的人总是把各自的利益看得非常重,所以,我从本能的就有点厌恶他们,有几个臭钱好像就高人一等。对于这种人我让他们吃我刚拉下的屎,我都不会愿意。
由于以上情绪一直盘踞在我的心里,所以,我连搭话都没跟他们搭,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这一点,对于母亲与林氏夫妇来说有点难堪似的……可我觉得我这样做了心里非常舒服,于是我躺在床上,轻轻唤着慧慧的名字,哼起那支王戈在学校总部唱的那首《谢谢你的爱》的歌来……
最后我听着母亲不停地一边向林氏夫妇道歉,说把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惯坏了,一边说些让他们慢走的口头话。而对方呢,也一直说自己的女儿不听话,认准的事就非得走下去不可,真拿她没办法,只是她千万不能做傻事,让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安心啊!而母亲则劝说,花美是那种聪慧的姑娘,让你们放心还来不及呢!可我们的华波,上了大学半年,好像还是原来那个模样,根本没多少变化……唉!……
我听着母亲不停地唉声叹气,才知她已送林氏夫妇走出了家门。
我说,我真的是不可救药了,这不是什么正经而且有意义的事。
林氏夫妇到我的家,整条街的人们似乎都已猜测到了什么事。原来我与花美在一起,而今天又与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尽管他们总是不会往她们可能都是我女朋友这方想去想,而我上了半年大学回来,他们倒真的可能把慧慧当作我的女朋友看待,可是他们知道慧慧是乡下的时候,可能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从而担心慧慧莫上我的当,受我的骗。
街上的女人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你不用想,她们就在谈一些与自己毫不关联的事,从而在无聊中打发时光,获取一点小小的快乐。我想,她们在谈论我时的饶舌,我就当她们在抽自己的耳光,因为对她们的谈论,我总是表示以善良微笑而不去计较。因而让她们事后再细想,为什么我们在谈他的坏话?他反而是友好对待我们,我看不是自己有毛病,就是他了……我看他上了大学,大概真的变了,肯定没有病,我可能是有病了……
如果这些女人们这样想,我看真的有点滑稽……我才没心思去想她们那些所思、所谈、改行之类的没趣事情……总之,我得仔细想想花美那儿的事了,希望她能给我打来电话,好让我从她的声音中猜测到一点她现实的处境。
我闲来无事,这天突然接到了王戈从南方A城打来的电话。
“喂,是谁呀?”
“我,王戈啊,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听出来了,怎么想起给我家打电话了,大概是忙中偷闲吧!”
“什么忙中偷闲的客套话少来,我才不领你那一套!学校放假的时候也不给我来一个电话,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哪能,哪能!离校的时候正与花美闹分手的事,现在好了,可总是有点担心她,她今年放假没回家。”
“怎么与花美分了,你不后悔?”
“别说这件事了,一言难尽,今天晚上不上班?……”
“不在那家舞厅唱歌了,刚刚出来。”
“那现在另谋高就了?”
“没有,在这里闲呆着!”
“那我若是要与你联系怎么办?”
“打我的手机!”
“哦,王戈,这么几个月就发了,真佩服你!”
“你又来了,这儿可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美好,光靠唱歌挣那点钱是不够花的,一个富婆沾上了我,这种事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男人有钱就包小蜜,女人有钱就养小白脸,各自所需,非常正常。”
我听着王戈滔滔不绝的言语,我真不知道要再讲一些什么了。王戈有本身做资本,人英俊、又高大,A城以它固有的方式接纳了他,我有点羡慕他……
最后搁下电话的时候,我口中反复叨念着王戈的手机号码,这时我真感觉到一种上大学无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