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再说有关她舞姿很美的挖苦之类的话,可到嘴边的时候,我停止住了。我不想再无中生有似的为我们之间的事增添恶浪,花美给我的直觉,她一直是忠诚地爱着我的,这一点从我们真正接触以来我都没怀疑过。然而,由于我内心恶劣的情绪时时侵犯着我,使我对我们的未来一直没有信心,也许终有一天,我会说花美爱我是受骗了,这一点也许对她很残酷……
我们在学校转悠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教师,他与我们友好地打着招呼,但他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带给了我一种伤害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是一种胜利加鄙视的微笑。他与我们相隔比较远的时候,还不时地回头望着我们,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回望。
“花美,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在追你?”
“嗯,但我说我已有男朋友了。”
“这个人简直不知道羞耻。”
“为什么这样说?”
“我是凭直觉!“我不想说出这人与拉娜之间的关系而故意这样说。
花美不再说什么,我们又恢复到了从前默默向前走的模样。
下午我没回去,一直和花美把她们的学校转完了,我们同时吃了晚饭,决定去看我们学校的总部。说实在的,上了这么几个月学,一直还未去总部,早就听说过我们学校的总部有好几座大楼,大概就和花美的差不多吧,我是这样想的。
来到学校总部的时候,果然像花美说的那样。站在高楼下面,我第一次有了上大学的自豪感。我们的分校确实没总部那样大,并且进学校大门的时候还被盘查。幸好我是学校的学生也带了学校的校徽,而花美撒了一个谎,说忘了配戴在身上,才勉强进了校园内。我当时就纳闷,说花美,你们学校为何没这进门的规矩,各个学校实际不一样吧,大概是你们学校建校不太久,需要管理严格点,这很让人理解吧,而我们学校早已是全国闻名的老学校了。
听花美说完,我举起大拇指,表示她说得比较有道理。我们国家的民办(即私立)学校现在处于萌芽阶段,而外国则不一样了。全世界好多的大人物都是从私立学校走出去的,同时他们国家的私立学校也是全世界名牌大学。而我们这里呢?恐怕来的会是心理及行为极不正常的畸形人物,比如我就是有点像这样的人。但这有根据的,我原来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感到有什么丢人的,相反,我很愉快,因为我所面对的是真实的生活,是一个实在的我。我暴露在世界面前的那个我是没有任何伪装和装饰的……
“华波,你在想什么,那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拉娜。“
“她怎么也过来了?“
“你问话才怪呢,她怎么不能过来,作为一个班主任,肯定有许多的事要回来讲给你们听的吧。“
“你想得周到!“
这时拉娜向我们迎面走了过来,脸色非常忧郁。
“今天不是周末,怎么想起过来总部玩耍?“
“顺便来学校看一看,好久没来你们学校了。”
花美回答的时候,在拉娜那里所接受到的信息果然是不友好的。
“常来我们分部玩,每周周末学校都要举行舞会。”
“嗯,知道了!”
“我有事得先回去了。”说完,拉娜鄙视地看了我们一眼。
对于拉娜的这种态度,只有我心中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花美全不知道。
“华波,拉娜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总不该向我们发闷似的,我觉得这个人以前不是这种人?怎么了……”
我停顿了一会儿解释说:
“别再想那么多,可能你是多疑了。”
“也许是吧!”花美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时我们已走进了整个学校的内部,校内灯火通明,学生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
我说,这是我的学校,一点没错,不像走在花美学校的那种感觉。
当我们朝教学楼走的时候,正好是五楼像在举行什么舞会或者晚会似的。这种声音自然让人联想到春节联欢晚会电视里所有那些场面,只不过这是低水平的。
我们反正闲着,正好来赶一次热闹,五楼的人特别多,看来我们是无法向教室内部转悠了,于是我们在外面望了望准备离开。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早已不是司空见怪的事了,不像刚进学校的时候,校内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事一天整得你心花怒放似的,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天天就在过年一样,真是乐了一段时间。可现在看见这种事,如果没有特殊的意义再来举行这种形式的晚会,或者晚会节目没多大改变,不新颖的话,就会显得极其无聊,别人就会这样说。好像这种话还不能明确地反映出内心的感受,干脆来个不理睬,实在吸引不了多少人,就寻一引些迪斯科磁带在那乱放一通。最后实在没人来,就只有收场,加上学校开学已久,一对对、一双双的就多了起来,谁还能在乎这些所谓精神空虚者的无聊之事。
“那现在我们回去呀?”
“嗯,回去吧,实在没劲!”
“回你那里?还是回我那里?”
“还是回你学校吧!”
“回学校还比较早,还是呆一会儿吧。”
我看着花美一副无奈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刚才从她们学校同时过来,而现在又回去,感觉到这样重复着打发时间,真是对生命的一种扼杀。
这时,我正听着花美的建议的时候,那教室外面的人齐刷刷地拍着手掌来,并同时呼叫着,谁是歌王,难道是王戈过来了。
我们从楼道的另一端走了过来,看见一个拍掌拍得最凶,最厉害的学生问道:
“请问里面唱歌的是不是分校的王戈过来了?”
“就是他,就是他,你们是老乡?”
“我们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的,不是老乡,是一起的好朋友。”
“哦,是这样,他的歌唱得真好,真像歌星似的,我们听说他唱歌唱得好,是专门看他唱歌的了,听其他同学说,他还在舞厅里做过歌手,赚了不少外快。”
我静静地听着,倒真觉得王戈会变成一个“歌王”似的。
“麻烦请你让一下,我进教室找王戈,我们是好朋友,有事找他。”我边拉着花美的手,一边吆喝着人群,费了不少的力,才挤进教室的门口,这下可以目睹到王戈的风采了。
“为了满足大家的心愿,我再为大家唱最后一首歌,名叫《谢谢你的爱》!”王戈说完,大家又都拍起了手掌。
这时王戈看见了我们,一边笑,一边充满了自豪感。他真的能像那些歌星似的,不但歌唱得好,而且还能鼓动所有人的情绪。我想,若是真的与他去舞厅里唱歌,肯定会赚不少外快。于是王戈看见了我们的那一瞬,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戈的确唱得吸引人而又动情,从他的声音里,我毫无理由地想起了刚才在楼下遇到的拉娜。
最后,王戈告诉我们,他是参加一个老乡的二十一岁的生日才来这里的,我提起刚才见到了拉娜的事,他只是苦笑了一下,叹叹气摇摇头。最后我问他是否马上赶到分校去,他说今晚就在老乡这里住。
一时暂别寒暄之后,我的心依然平静如水。
“华波,上次听你说陪王戈到舞厅里唱歌,怎么还没找到目标。”
“我们只刚刚才产生这种念头,上次我们已经约好准备出去找目标的,可你又来了。”
“真的吗?”
“不骗你。”
“那后来又没出去?”
“没出去,倒是王戈自己遇到了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说得那样神秘兮兮的。”
“当然是关于隐私方面的了。”
“是与拉娜闹矛盾了?”
“具体方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根本没告诉花美,王戈决定要收拾那男教师,而我的想法倒是赞同王戈的意见,以免他今后再去那里纠缠不休的,尤其是下午在学校里看到那种轻蔑的神态。我想起来,就不得不想用拳头揍他,至于这样的结果,我想了一点,倒是没多想,而先前拉娜与我们的不友好,花美的确不知内部情况的。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呢?”花美好像看到我心里有鬼似的。
“想打拉娜的主意了?”
“你说的什么话!”
女人有时就莫名奇妙说出这些表面上毫无逻辑的话,而实际在她们的第二感觉里总会有那么10%左右是正确的。的确我以前就是偶尔想过拉娜,想她胸脯上的两座山峰……打从那晚上她与那个男教师在床上的嘶叫之后,我想的次数就愈来愈频繁,因为在这之后,我才知道她是一个处女,而现在到她那样的年龄的女孩而同时又那么性感的处女比例已经相当低了。所以现在的男人总想与年龄小的女孩耍朋友,这样让人非常放心。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怎样,这些男女在心理上都不平衡,以至成为今天这个性开放单身男女居多的现象,男女都在对方那里获取关于爱情的痛苦与绝望。
这些男女我都讨厌,包括我自己,男人和女人是制造堕落的两台机器……把生活的本来面目显现出来,这让人反倒觉得平静。可事实上则相反,他们愈加隐秘起来,直到腐朽,恶心起来,方可醒悟。他们该属于垃圾中的分子!如厕所里的蠕虫或者苍蝇,如果谁想把这些事情理论得更清楚、更深刻,最好随便去翻翻萨特的“苍蝇”。我好像是沿着这条笔直的大道向前走的,直到自己“恶心”到极致、“苍蝇”到极致。这可能达到了我人生的最高境界了。当然,话又得说回来,达不了这样的境界,我并不后悔什么,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坐一次监狱或者死一次,我也许会觉得这是我最完美的人生。
我一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奇怪花美走在我身边也默默无语。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你也不是好一会儿没说话吗?”我看到花美的神情,好像觉得她真感觉到了我与拉娜有什么关系似的。
我恍然起来,花美把先前拉娜对她不友好的理由给联系在我与她有关系这一点上了,顿时,我反而有点高兴,但我没直接让她看到我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