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外面的锣声鼓声就开始叮当作响,吵的人心烦意乱。
千羽幽揉揉眼睛,推开门,“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几个丫鬟和家丁不断四处跑动,脸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不出他们说的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千羽幽关上门,推了推还在被窝里懒床的高阳雪,“快醒醒,你爸回来了。”
“爸是谁啊?”高阳雪在被窝里打着转,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就是你爹。”
“爹……”高阳雪笑了一下,说不清笑容是什么意思,总感觉像是嘲笑,又像是冷笑,傻妞是不该有这种笑容的,难道她不打算继续在千羽幽面前装傻妞了么?要以正常的方式和她交流了么?
千羽幽见她既不动身,也不说话,再次晃了她一下,“你真的不打算出去看看么?”
高阳雪重重的点点头。
“如果你想去你就去吧,万一高老头相中你,你直接就可以做我八娘了,不过下场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千羽幽斜眼望了一下高阳雪,打了个寒战,原来高老爷这么可怕,怪不得高府的夫人这么多。
二夫人站在门口,一脸的胭脂水粉,恨不得一笑都掉渣,她雍容华贵的望着门口,等待高老爷的回来。
五夫人一脸暖意,快速的迈着小步,娇小的身躯只是一身普通的装扮,简单的修饰,一颦一笑皆露出温和的气韵,站在所以人群中瞬间鹤立鸡群,艳压群芳。
与此相比,已被岁月吹残的只剩下窈窕身姿的二夫人顿时低了一截,二夫人愤恨的瞪了她一眼,暗自念叨一句:“贱人。”
见姐姐和妹妹都已到场,四夫人也小步慢慢走了过来,她好似并没有前两位夫人那么慌张,也没有什么添彩的打扮,甚至连修饰都没有。她自知论容貌比不过妹妹,论资本高不过姐姐,能在这府里活这么久,可能也就是因为她的与世无争吧。
高府门前,密密实实的围了一群人,一见远处走过来的华丽马车,所有人瞬间疯狂了起来。
二夫人不断的朝马车摆着手,嘴里大喊着,“老爷,你终于回来了,人家想死你了。”
二小姐拽了她一下。小声提醒道:“娘,别太夸张了。”
二夫人点点头,“知道了。”
马车便晃悠悠的停在了高府门前,门前的几个夫人瞬间围了上去,见高老爷走了下来,一个个嘘寒问暖,表现的特别关心他。
“爹,你回来了,女儿都要想死爹了。”二小姐撒娇的站在高老爷的面前喊道。
高老爷面色冷峻,脸上没有任何回家后的喜悦,他点点头,随即便进了高府,冷落了那几位热情的人。
二小姐跺了一下脚,瞪了自己爹一眼。
张管家在里面已经恭候多时,见高老爷走进来,立刻上前作揖,“老爷一路辛苦,我已在二夫人房里准备好饭菜,老爷现在就过去享用吧。”
“你的脸怎么弄的?”高老爷看了他一眼。
张管家摸着自己脸上的白布,一脸哀伤的叹了一口气,“大小姐的丫鬟弄得,我只不过看她总欺负大小姐,上去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居然指示大小姐打我,你也知道,我是特别尊重大小姐的,小姐打我我怎么可以还手……”
高老爷实在没有耐心听他吹马屁,打断道:“大小姐的丫鬟不是紫儿么?那丫头大小跟在大夫人身旁,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紫儿被五夫人带去了,大小姐的丫鬟是后找来的。”
高老爷笑笑,“怎么可能?大夫人根本离不开紫儿,不可能让人把她带走。”
“大夫人。”张管家犹豫了一下,他要不要告诉高老爷大夫人已死了呢?纸包不住火,还是说吧。“大夫人已经死了。”
高老爷听完转过头,拽着张管家的脖领大喊道:“你在给我说一遍。”
张管家怯生生的又说了一遍。高老爷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他身体有些晃动。
“大夫人的尸首在哪?”高老爷问。
张管家再次犹豫,这要是让高老爷知道他随随便便把大夫人的尸首丢在了微安苑,那他岂不是找死呢么?他在心里打着算盘,准备先拖一段时间。
“我已处置好,老爷放心,不如老爷先去吃饭,我这就把夫人的尸体给您抬来可好?”
高老爷转过身,上去打了张管家一巴掌,“我几天不在家,你就不知道谁是主子了是么?居然敢安排我的行程?快带我去看大夫人的尸首。”
张管家忙点头,“是,是,这就去。”
他带着高老爷来到了微安苑,站在微安苑外,张管家的双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知道,张老爷若是见到微安苑这番景象,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张老爷走进微安苑,回头望了一眼,他身后无论是仆人还是夫人一个都没有跟他进去。
他转过头,并没有说什么,大步进正房。
千羽幽在榻上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应该出去还是不出去。
高老爷一把推开门,见到正在睡觉的高阳雪,无奈的叹了一口。
千羽幽见眼前这人私自闯进来,连门都不敲,顿时有些恼怒,“你是谁啊?一点规矩都不懂么?”
高老爷没有说话,一直在望着高阳雪叹气。
正当千羽幽要继续询问的时候,高阳雪忽然喊了一句:“高老头。”
千羽幽望了望眼前的老头,原来他就是高老爷啊!还好高阳雪提醒了她一下,若不然一定会很难看,她立刻收回要说的话,礼貌的做了一个揖。
高阳雪瞬间变成傻妞状态,喊着“老头,老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娘呢?”高老爷问。
高阳雪双手交叉,一脸呆萌,,“在厢房,已经一年多都没有和小仙女说话了。”
高老爷转身走去厢房,缓缓推开门,一震浮灰瞬间扑向他的脸。他晃晃手臂,走进屋子,望着屋里那张已经开始腐烂的被褥,顿时心如刀割。
原来他离开后,他的夫人就这样死在这里都没人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