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行走多久,已是近黄昏,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
越玄霄和幽千羽各自撑着一片较大的荷叶,走在一条因为细雨霏霏,而变得有些泥泞的山间小道上。
夜幕就要降临,道路有些漆黑,幽千羽一边撑着荷叶,一边小心翼翼避开积水的坑洼,一双华丽的小靴子上早已沾满了泥土。
小包袱里的干粮早在中午小溪边休息的时候吃完,饿着肚子,走着泥泞的路,这让她本来愉悦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继续走了一会,幽千羽忍不住转过身望向越玄霄,嘟嚷着嘴说道:“霄师,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
“静下心,马上就到了。”
在越玄霄展开的灵识下,发现前方有着一座小镇,离着两人并不远。
道路逐渐开阔,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下的小镇出现在幽千羽的眼前。
她欢呼一声,加快脚步,向着小镇方向,小跑而去。
来到镇口,入眼的是一片空寂的街道与房屋,在蒙蒙细雨下,添了一分朦胧,却徒增了几分苍凉、孤寂之感。
越玄霄没有什么感觉,大步向镇中走去。
幽千羽却停下脚步,拉住了他的衣袖,吞了吞口水道:“霄师,你有没有感觉这小镇哪里怪怪的?”
越玄霄闻言朝着街道两侧的房屋看了一眼,虽然户户大门紧闭,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道:“不会,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不对!这个小镇太.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幽千羽望了眼通往镇内的幽长街道,往越玄霄身后躲了躲。
“太阳下山,都回自己家中休息,何况下着雨,谁会出来?”越玄霄见她疑神疑鬼,轻笑一声,摸了摸躲于身后幽千羽的脑袋说道。
“还是不对!”幽千羽摇着小脑袋,坚持着她对小镇的看法,“这个时候镇民都应该在家里做饭,可是别说是一个人,我连半点炊烟都没有看见!”
越玄霄自幼在修仙宗门内成长,很少与凡尘接触,对俗世凡人的生息规律自然是不太了解,听了幽千羽的言语,凝神再向着镇内望去。
不能说越玄霄先前冒失,当年他在御剑行走天下时,一身强悍修为,大陆虽大,却又何处不敢去?
这是一座普通的小镇,周围都是一些古朴的房屋。
如幽千羽所说,现在是做饭时间,却没有炊烟,更无半点火光或者人影,街道上也是冷清一片,确实是有些奇怪。
“是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不要紧,有我在。我们寻间客栈休息一宿,明日再打听打听就知晓了。”越玄霄看了一会,小镇内依旧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开口对幽千羽说道。
听了越玄霄的话,幽千羽一敲脑袋,也对,霄师这么厉害,就算有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些妖魔鬼魅,又有何惧呢?
就与此时,镇口外踱步悠闲走来一个肩驮锄头的老汉,老汉脸上沾着雨水,却露着欣喜的神色。
天色渐晚,越玄霄和幽千羽又站于镇口的一旁,老汉并没有看见,信步向镇内走去。
“老人家!”见此,幽千羽朝着老者喊了一声。
老汉听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发现了两人,透着夜光,打量了一下两人后,开口道:“这位公子,这位小姐,面生的很,外面来的吧?”
幽千羽见老汉面善淳朴,说话间也很憨厚,越玄霄又在身旁,也放开了点胆子,微微躲于越玄霄身后的身子侧出了一些,开口询问老汉道:“老人家,你知道这哪里有客栈吗?还有,这小镇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啊?”
“公子,小姐,你们是外面来的,不知道小镇内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有些不太平,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所以家家户户都很早休息。”老汉将驮着的锄头放下撑立着身子,用把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着回答道。
“那……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都没有看到别人。”幽千羽一脸好奇的表情,“小镇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啦?”
“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地方啊,很少下雨,对于田地来说,下雨是好事,但是呢,一下雨,就得忙起来咯。”
“这里的田地,地势有些低矮,一下雨就积水,所以每次一下雨,都要去疏通一下田地里的积水,引导到另一处。”
“我老汉这把老骨头,只靠着这几块田地和几只家禽糊口,当然要悉心照顾咯。这大雨一下,没有多久啊,老汉这块田地就要丰收啦,老汉心中高兴啊。”
老汉好似许久没与人交谈,喋喋不休的说着,声音中带着喜悦,又透露着淳朴。
“至于镇里的事嘛……”说到小镇里不太平的事情,老汉的话语,有些停顿。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客栈在小镇里面,不太平,如果公子小姐不嫌弃的话,今晚不如就在老汉家中休息。”
幽千羽看向越玄霄,见他点了点头,便对老汉说道:“那今晚就打扰老人家了。”
老汉领着越玄霄还有幽千羽来到一间低矮古朴的房屋,并要去后院磨刀,杀一只咕噜鸡来给两人炖点鸡汤。
见老汉家境不是太富裕,幽千羽连忙摆手称道不用,老汉就拿了些平常吃食给幽千羽。
老汉姓王,祖辈都生活在这个小镇里,他也在这个小镇勤勤肯肯过了半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小镇不远的一个较大的城镇。
妻子已故,膝下有一子,几年前外出考取功名,至今未回。
按照老汉的话,最近小镇里是出了什么妖怪,已经有好几个小镇镇民失踪了,听说打更的更夫就见过那只妖怪,妖怪的一双眼睛就如同两盏血红的大灯笼一般,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不过小镇镇长今天已经去请了附近道观,一位法力高强的道长前去除妖,应该没什么事了。
“妖怪怕什么?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是该入土的年纪,命可以没有,但田地不能损。”老者说到妖怪时,毫不在意,坐在桌子前,喝着自酿的五谷酒。
老汉自饮,喝到深处,又不禁潸然泪下。
“一把年纪,老伴早去,膝下儿女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每日耕着地,盼啊盼,盼啊盼,几年过去,眼看没有多少年头好活,却盼不回儿女衣锦还乡,也盼不回儿女的音讯。”
“这一把老骨头,还不如留给妖怪,又怕妖怪吃着嫌太老太臭。”
老汉好久没有与人聊天,喝了酒,有了些醉意,口中话语不断,越玄霄静静听着,幽千羽则在一旁出声安慰。
“老汉多话了,让公子小姐见笑了,如此,两位今晚就在我儿房内休息一宿吧。”念叨许久,老汉有了些醒意,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笑了笑,领着两人来到他儿子的房间,便回房去休息。
幽千羽躺于床的内侧,越玄霄盘腿坐在外侧。
老汉的话语,让幽千羽的眼睛早已经有些发红,揉着自己的眼睛,她怀着同情的语气对越玄霄说道:“霄师,这个老人家好可怜啊!”
“红尘多纷扰,七情六欲种种,所以人人想修仙,来挣脱这些世俗的烦恼。”
越玄霄回答后,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幽千羽闻言沉寂了一会,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又出声道:“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估计情况不太好。”
越玄霄淡淡开口道:“屋子床上聚满妖气,多年不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