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为旅行者洗尽铅华。一步步前行,便是修行的一部分。
一路上有春夏秋冬、有风雷雨电、有江河湖海、亦有阴晴圆缺。凡人的生老病死,凡人的平凡与不平凡之处,曾经身为凡人,如今身为金仙的玄魔早已忘却了这一些。
当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风景之后,风雨不再阻挠,山川不再截断前路,一切,都成为了他仙道之上的阶石。
步行九千万里,但这还不是整个九州,而是九州的一隅。
曾经只需数日数夜便能横穿的九州大地,在走者看来,竟是这样的辽阔长远的。
九千万里,是一段漫长的旅途。接近两千年的行走才能走完的路。
“你觉得走够了么?”樊狄笑问,他向来喜欢如此,让别人作出属于他自己个人的选择,而后再决定是否继续与他前行。
玄魔目光之中再无千年前那般锋芒毕露的高傲,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沉静而内敛,他的眸中透着一股与樊狄截然不同的睿智,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发都在昭示着他已经成长了。
“我还想看…更多的风景。”
他们继续前行,从雍州而起,先北上而环北冥走,一路至洞庭再往东海滨岸,其后顺海路南下,入南海琼岛,至终后返而从大地之中复之北上,一路行至此行的终点。
最后,他们回到了六花山。
回到了六花山,待得所有弟子都前来拜见过之后,秦玄才姗姗来迟。他跪在樊狄的面前,认真而恳切的说道:“父亲,孩儿也想称尊。”
樊狄笑了笑,问道:“玄魔是为了前世姻缘,你又是为了何?”
稍稍沉默,秦玄道出了缘由。
在域外的战场上,秦玄邂逅了一位女仙。秦玄向她道出倾慕之心,可那女仙却扬言自己只嫁圣者,除却之外,不嫁任何人。
樊狄心念之下稍稍推演,便知晓了一切。那女孩乃是虚荣所致,可秦玄却是真的动了心。这是他的劫,劫兮缘所依,这可是秦玄的仙缘所致,若是天道眷顾,秦玄是真的能够称尊的。只是,在此之前,秦玄需要足够的积累先。
他拿出一卷典藏,道:“三日之内看完记下,而后再来换一部。你与玄魔一般,不必去域外了。”
秦玄恭敬称是,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何玄魔要称尊,父亲便带他去行走九州四海,自己得到的却是典藏?
未作过多思虑,他便回了屋子看书去了。不待三日,第二日傍晚,他便带着典藏归来了。他当着樊狄面流利的背诵了遍,这才算过关。而后樊狄给了他第二部。
于金仙而言,记住便是记住了,此生都难以忘怀。
读了很久很久的书,有一天,秦玄再去换书,樊狄却没给他书,而是道:“读了那么多书,你记下了多少?”
秦玄稍稍沉默。“全记下了。”
“那你又懂得多少呢?”樊狄又问。
“孩儿只懂不到一成!”
“那现在,开始发问吧!”
秦玄顿时眼前一亮,他立即开口将自己近期的疑问提了出来。樊狄的教学模式和三清祖师的很像,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弟子这个是错的,亦或是这个是对的,而是按照你的思路为你解答,给你很多个答案,让你自己去论证,亦或是与你一起论证。
问道一万年,秦玄已由之前的百分之十八天道至理达到了百分之四十。这是一个巨大的升跃,但距离圣尊的底线还很遥远。
可樊狄却没有继续为其解答的意思了,他故意在秦玄的参悟内容上造成了一片巨大的空洞,这片空洞需要那个虚荣的女孩来为他填补。也就是说,樊狄看似教导秦玄称尊,实际上也在帮他开辟了渡劫的路。
“修行应当劳逸结合,你去域外散散心吧!”樊狄指使了一个方向。
秦玄微微欣喜,他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不管是散心还是什么,只要能去域外,他必定是要去找她的。
他按照樊狄设定的轨迹,踏上了真正的圣路。
其实在樊狄测算来看,普天之下拥有成圣资质和机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是这条路本身存在太多的偶然性,走错半步,便是天差地别。若是他愿意,完全可以在亿年之内培育出百名圣者,可那毫无价值。
那种量产的圣者,实力甚至不如第二阶梯至尊,不经历苦难,即便是踏上仙道,也绝不会是强者。人生之路没有一帆风顺,仙道之路亦是。
秦玄冲出太虚,第一时间便前往了域外战场。他在战场上寻找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若非樊狄承诺过他在六花山期间,他的心上人不会出事。否则他在六花山是留不住的。
找寻的时间不算太久,说来也是巧合。他一出现,便发现了自己的心上人,自己日思夜想的云柔上仙陷入了困境,她带领的下仙已全部阵亡,而她本身却是被数位邪魔围攻着的,秦玄不暇思索,当即拔出樊狄给予的仙剑出手了。
他已经掌握了更多的天道至理,实力自然是飙升数倍。仙剑一出,磅礴的仙剑剑气顿时横扫周遭,一位位邪魔惊恐抬头望来,这剑气,这气势,他们从中本能的察觉到了危机。
领悟百分之四十天道至理的秦玄,本身实力已经在金仙层次出类拔萃了,握着樊狄量身挑选的仙剑,其战力直逼金仙顶峰。
一剑降落下来,一道道邪魔的身影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消逝了。
正是这从天而降的一剑,秦玄成功的暂时俘获了他心目中的云柔真仙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