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道衍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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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贪嗔痴天魔众

飘荡在杳杳冥冥的空间,余往觉得分外安逸温暖,如同处于胎中被孕育般安心,她几乎不愿醒来。直到灵识轻微的跳动,仿佛在提醒她时间到了。抛却自己刹那的软弱疲惫,她朝眼前愈发明亮的光点飘去。

简朴的小楼内,一位肌肤瓷白的少女醒转,她睁开如烟似云的双眼,眼中空无一物,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躺了很久,她才伸手按压了下自己的右肩,隐隐作痛的伤口证实了记忆不是梦。

本想起身的余往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脑袋好像被火钳子烫过般突突发疼。重新躺好,她不禁苦笑,自己这是什么运气,总能碰见要命的突发事件。不过是入门两年,已经两次重伤到卧床不起了。平缓了下痛感,余往心神沉入识海,眼前的空间几乎是一片狼藉。

漂浮在灰暗识海的灵台如同破损的瓷器,其下贮存元气的气海只剩下几缕白烟,勉强有个轮廓。余往调动灵识,身体剧烈颤抖,撕裂的痛楚让她情不自禁挤出生理性泪水。

咚——,余往狼狈不堪的从床榻上翻倒,睁开双眼时出现在视野里的青布履让她怔住。一双手轻轻把她重新扶到床上,余往猛地仰首,对方似乎因为她的举动而有些尴尬。“余师妹请你见谅,刚才我就在窗边,却没有发现你醒了。”李师兄清瘦的脸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往示意自己不用再躺下,按着太阳穴,语气平淡,“李师兄,昨晚,何师姐她....刘师兄还好吗?”李师兄闻言,不悦的抿起嘴唇,“何师妹魂归天地。而李师弟行事太过,竟然丢下师妹自己.....唉,我真不知该如何说。”

“无事就好,当时事出紧急,慌张下也是情有可原。”余往感到有点好笑,生死之间亲人都有各自逃亡的,更何况是不熟悉的师兄妹,没想到李师兄责任心这么强。李师兄还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又打住话头,说起余往的伤势,“余师妹,你的伤势虽重却没有动摇道基。”也许是想起昨晚自己被震慑住的那一幕,他轻笑,“师妹心智极为坚韧,行事非常人不可为之。昨晚换做其他弟子,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对于李师兄夸赞,余往哑然失笑,只能说自己有个承载力不错的心脏吧。明媚的天光映在少女脸上分外飘渺,李师兄有些晃神,看着余往嘴巴张张合合,回神只得一脸懵然。余往并没有注意到对方一瞬失态,疑惑的指了指窗外,“师兄这是?可以扶我去看看吗?”

回神的李师兄僵硬的点点头,手忙脚乱的要来扶余往。余往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自己左手打右手,这是怎么了?李师兄一向沉稳,难道真诰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用脑余往又开始头疼,她默然,这该不会是后遗症吧。

十几步路,李师兄扶着余往走到小楼窗前。余往向下望了一眼,惊讶的看了李师兄一眼,这不是自己的住处啊。懊恼的握了下左手,余往暗骂,自己灵识受损严重就罢了,难道连脑子也不转了。环视屋子的构造,余往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本来想要询问李师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对方就一直恍恍惚惚。

索性不管,余往抬头看向天空,似乎有些奇怪。看到余往观察天空,李师兄赶紧抛掉不知所谓的杂念,“余师妹,从昨晚起墨林城的乾元大阵便开启了。在扫荡落网天魔时,又有一名真传弟子受伤颇重。除此之外还有近十个低阶弟子死亡。”李师兄指了下天空,“乾元大阵开启后,真人亲自扫荡了墨林城的天魔,只不过现在城外还有一小股天魔在游荡。”

余往敲敲窗沿,不解的问道:“天魔不是只能栖居在修士的心魔心障中吗?”李师兄莞尔的朝余往瞅了两眼,大概是余往仔细倾听的样子取悦了他。笑过之后,他仔细的纠正了余往错误,“首先,所谓天魔无形并非指他们没有实际形体,而是指他们形体乃千变万化的,对于修士来说虚伪的形体没有意义。其次,天魔只是喜爱生灵的各类负面情绪,并不以此为生。”

余往恍然,自己了解讯息时太过想当然了。她郑重向李师兄,对方无可奈何接受了。余往眯着眼看着真诰的弟子在城内维持秩序,短时间无法离开墨林城,滞留的修士大概很是急躁,估计城内情况也不大好。

一阵尖利的啸声扫过墨林城,乾元大阵显出水波一般的震荡,上面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的篆文。李师兄面色一冷,指尖在半空中划过,同样出现水波。被声波搅动站立不稳的余往感到有无形的东西挡住了声音,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师兄。李师兄安抚的拍了下余往的脑袋,冷冷望向声音的源点,语气轻蔑,“仅仅是小股三欲天魔众就想挑衅真诰的真人,可笑之极。”

余往惊讶察觉李师兄语气里蕴含的自信,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修道者的自傲,没想到连稳重的李师兄也有这样一面。似乎想起身边还有师妹,李师兄说完便略微尴尬的侧了下脸。余往奇怪的歪头看了李师兄两眼,随即朝大门处望去,那里有两位长老真人悬浮在半空。

可惜,因为处于城市的另一边,余往无法得知城外的情况。正此时,李师兄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一面装饰着花草的铜镜,他在镜面画出淡蓝的符文。镜面发出微光,呈现出城门处的环境。余往好奇凑过去,盯着镜面,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天魔那千奇百怪的身形倒是一清二楚。

漫无边际的天魔,余往瞪眼这就是李师兄口中的小股,她抬眼望了一下李师兄,对方毫不惊讶的注视着镜面。

属于真诰的两名长老真人,此时已经脱离了墨林城的大阵,悬停在城外。对面的天魔突然齐齐仰天,霎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道道黑线在余往视线里扯出虚影,她有些紧张的握紧双手。在漫天天魔汇聚的黑潮中,长老巍然不动,其中一位突然从虚空中取出一团火焰,天地间灵气的振动明显到城内的余往也能感知到,她骇然的看着那团小巧的火焰,飘飘忽忽的落在黑潮上,寂静的停顿一瞬,刹那赤炎连天。

红与黑,被鲜明的区分出来。天魔虚拟的面孔上的狰狞,让余往愣了神,那种炽热几乎透过镜面,透过长长的距离,透过大阵传递来,几乎要灼伤她的双眼。天魔后方突然出现一副虚实相间的黑罐,干涸和压抑,这是余往能感觉到的所有,似乎那罐子一吸之下,将灵气携着生灵的欢乐全部吸走。

余往面色不变没有被这一吸动摇心智,她感觉到身边的李师兄身形痛苦的摇晃了下,紧接着恢复如初。黑罐不仅旨在清空灵气,动摇心神,更是吐出一大团怪脸污秽,张牙舞爪的落在乾元大阵的上方。一直静立不动的另一位真人,翻手大日如轮,爆出可见的光圈,天魔如冰雪消融。

一击之下,天魔众只剩下一小半,其中的最为庞大的天魔突显出它的位置。只见,黑色烟雾升腾,三个古篆凭空而生,贪、嗔、痴,人心三欲。余往讶异的发现真诰的一位长老身形突的停滞,另一位似乎也是如临大敌般风满盈袖。

三个篆文还未破碎化形,一片无边的细雨便降临了。余往情不自禁的凑近镜面,不不是雨水,是剑雨。无色透明的剑雨笔直的插进土地,锐利之气把土地划出条条沟壑。无声无息,美丽无比的剑雨下,三欲天魔众烟消云散。就在这时,镜面突然暗淡下来,余往怔怔的回望李师兄,对方面容煞白,眼神呆滞。

两人还沉浸在刚才壮美剑雨的场景里,相视无言。过了好大一会而,余往仿佛才找回神魂,李师兄喃喃:“这便是‘真人’吗?”余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吗?掌握无上神通,挥剑化雨,焚山煮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