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尽看着儿子以木灵之术治愈自己撕裂的头皮,不禁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意,指了指地下说道:“天灾叶沐要将地下的天水之海引入天际,在魂池的这些日子爹悟出了天地同时发动天灾之法,然而一旦施展将必须耗尽自身魂魄,閝子,告诉我二魔老的位置。”
封閝将自己在京畿中心城区见到二魔老之事说了。
封无尽道:“我知道,我是在问你二人如今在哪里?”
封閝正要回答,两肩上方不知从哪里飞来两只乌鸦,正要同时振翅着肩。
封无尽一双眼是何等的锐利,击出一掌将乌鸦震开六尺掉落外地,而后一把将儿子拉在身后。
看着父亲雄伟的背影,封閝适才沮丧之情一扫而空。
这时,乌鸦突然变大变成人形,变成了一男一女,正是象轮二魔老。
幸象打量了一番封无尽,满意道:“这个人才够资格做老夫子的对手。”
幸轮不敢苟同:“老夫子能感觉的到他体内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恐怕得你我合力才能战胜。”
封无尽不喜欢和人卖关子:“闭上你们的老鸹嘴,一起上吧!閝子,你且退下。”
封閝哪里肯走,他想助父亲一臂之力:“爹,万万不可轻敌,这二人太强大了。”
封无尽从怀中掏出一片柳树叶子交给儿子:“带着它,回到西叶身边,这里交给为父处置。”
封閝哦了一声,经手中竹叶之灵感知,封閝确定了西叶的位置,只得向父亲告别后回到瀑布山庄。
话分两头,封閝回到庄门前时,西叶正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赏月,面带疑虑,以至于没发现封閝已经归来。
封閝忙来到西叶身旁坐下:“想什么呢?”
西叶回过头,看着满身血渍的封閝,忙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呼延海啸呢?”
封閝把自己适才的遭遇说于西叶。
西叶听罢大吃一惊:“世上竟有如此强大之人?”
封閝将手心竹叶展示给西叶“你能用梦境法术打开叶灵的视界吗?爹正在和二魔老战斗,我要好好观摩学习一番。”
西叶先是惊叫一声,而后接过竹叶:“你先使出叶灵感知,我再通过你的眼睛打开叶灵们的视野。”
封閝使出根源感知,西叶同时挥出一团红雾,红雾过后,二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形光晕,光晕内正是无憾果木下正在对峙中的封无尽和象轮二魔老。
让我们回到无憾果树下,三个人一直沉默着,全心全意地看着对方的动作以避免被突然袭击。
终于,幸轮忍不住开口道:“是否需要协助?”
幸象不耐烦道:“不必,你去和他玩,适才的战斗让我对凡人丧失了兴趣。”
幸象说完,以瞬动步法来到无憾果树下,蹲座在地背靠树干。
幸轮漏出一丝笑意的同时深处双手,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后,大喝一声:“灭!”
话音一落,四周登时尘土飞扬,一个巨大的旋风在封无尽脚下生成并很快成型,将封无尽吞噬其中。
幸轮见得手了,换了一套手势,大喝道:“火龙卷之术!”
言罢,口吐猛烈真火,眨眼间真火被旋风吸入,很快一个火龙旋风形成,照亮了四周。
幸轮得意道:“真壮观,用来当做庆功仪式会很不错。我说的对吗?背后的那位。”
幸轮身后自然站着封无尽,就在幸轮施展旋风时,封无尽早早地以自然风步法来到了幸轮身后,与幸轮背靠背而立,他没有冒然出手是因为不敢低估幸轮的实力,当看到幸轮为旋风中施加火法时,封无尽依然没有动手,他不喜欢趁人之危。
“这种把戏,只能用来庆祝店铺开张,把你所有的能耐都使出来吧!”封无尽试图激怒幸轮。
幸轮漏出一丝笑意,竖起右手食指中指,封无尽身旁突然钻出四块石碑,每块石碑上都写着同样的五个字:“封无尽之墓。”
四块石碑分别占据着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大方位。
封无尽从未见过这种招数,四块石碑不大,四周留有大量空间,看起来并不像是封禁术,然而墓碑上明明写着自己的名字。
“这又是什么花活?”封无尽问道。
幸轮摇头道:“你猜?”
瀑布山庄门前,封閝和西叶正看着这一幕幕,西叶透过幻境看穿幸轮的法术,对封閝说道:“你快告诉爹,这是咒术,也是幻术,无论爹走到哪里,这四块石碑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他找到并摧毁其中的其中术源。”
封閝将西叶话语一字不漏地通过叶灵传递给封无尽。
封无尽收到后,转动身躯看了看这四胞胎石碑,实在难以猜测究竟哪一个是术源。
正犹豫间,四块石碑突然像长了脚一般在向封无尽缓缓靠近,很快四块石碑碰撞在一起,将封无尽死死卡在内中。
封无尽身体被挤压的疼痛难忍,只得以自然风挪移脱离束缚,脚刚站稳,四块石碑又一次出现并将他死死困住。
幸轮笑道:“你这步法太麻烦了,只有这样老夫子才可以确保安全。”
幸象在树下唉声叹气道:“也不过如此。”
二魔老正得意间,封无尽的身体连同石碑缓缓沉入地下,片刻后封无尽自地下钻出,石碑却没能钻出来。
“再来一些手段。”封无尽指着幸象道。
幸象见封无尽竟挑衅于他,轻轻一谈手指,一道碎裂空间朝封无尽逼近。
封无尽见状缓缓伸出左手,只一挡便挡住了碎裂空间的前进步伐。
幸象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幸象哪里知道,此时封无尽的手已经麻木了,他有些自信过头,至今没有释放真气。
幸象站起身来与幸轮一起一前一后将封无尽夹在中间。
封无尽抬头看了看这巨大的无憾果树,感叹道:“想安安静静地做个江边钓叟真难呐!二位,碰上我,算你们倒霉。”
封无尽说完,四周陷入深蓝色的氛围中,脚下大地,无憾果木的上空尽皆沦为天蓝色的海洋。
二魔老一看无不惊恐,还是幸象临危不乱,以瞬动步法来到幸轮身后一掌将幸轮魂魄打出肉体,而后伸手扼断自己的脖颈将自身魂魄也释放出来,二魂魄各自出手划出一道时空裂痕,并钻了进去。
封无尽身旁仅仅剩下了雌雄双煞的身体,由于二人已死了上千年,没了二魔老的魂魄以及思虫的保护,两具肉体顷刻间化作飞灰消散。
见跑了二魔老的魂魄,封无尽苦笑不已,透过叶灵告知儿子:“閝子,爹的生命即将终了,我不会再像上次那般留下一具肉身供旁人利用,看好了,这就是夜幕中的蓝天,这就是天灾叶沐!”
话音一落,封无尽身体上燃烧起红色的烈焰,烈焰很快将封无尽完全吞没……
烈火焚烧了片刻后熄灭,封无尽肉体已被完全焚毁,只剩下魂魄站立在无憾果木下。
四周上万亡灵又一次飘飞起来,他们围着封无尽,希望封无尽能带他们摆脱无憾果木的束缚。
只听得咔嚓的声音,封无尽魂魄自中间一分为二,各化作一片天蓝色的竹叶,一片快速飘向天际,另一片缓缓落向地下。
两片竹叶几乎同时落进了上下的海洋中。
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有了涟漪,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竹叶状天蓝色雨水从九天撒落下来,地面上也有同样的叶子向天际飘去。
叶子过处一切尽皆为无,无憾果木那阴属实体的树干如同一副泼墨画被天蓝色的雨水冲洗干净。
天灾叶沐的范围并不大,仅仅覆盖了无憾果木主干外一里左右,位于树下那些好奇的魂魄的下场自不必说,单说无憾果树,没了主干,其树盖缓缓化作阴郁的黑雾并上升最终融入云层之内,白云混入这种黑雾立刻变成乌云。
无憾果木的覆盖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些阴郁的黑云,这些黑云遮天蔽日并不断向远方蔓延着。
清明镇外,无憾果树下,天灾叶沐至少要持续三年才会停止,在这段时间内任何物体踏进这片区域都只有死路一条。
封无尽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又一次将天灾留在了人间,只不过这一次他有了一丝仁慈,将灾难的范围控制到最小限度。
茫茫东海岸边的一座礁石上,一个红衣老者正蹲座在地,用一双带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海天相接的位置出神,老者刚刚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他并没有哭泣,他没有哭泣的理由。
他就这样看着远方,任由海风肆虐他那沟壑满布的脸庞。
让我们回到瀑布山庄,红雾镜像中天灾依旧在肆虐着,只是已完全找不到父亲的影子。
封閝看着这一幕幕,泪水忍不住流淌着。
西叶与封无尽相处过几天,见到此情此景哭出了声音。
“这难道就是宿命吗?”封閝问西叶。
西叶点了点头:“宿命和先知的预言一样无从改变。”
封閝咆哮道:“我不信!我要亲手杀死象轮二魔老,我要亲手驱散世间的黑暗。”
正在这时,一件黑斗篷出现在封閝面前,黑斗篷伸出衣袖抓住封閝的衣领:“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冲动,恨不得立刻去找到二魔老拼命,对吗?”
封閝咬牙切齿道:“我要它们灰飞烟灭!”
黑斗篷缓缓松开衣袖,摇了摇帽子:“你没必要急于送死!无憾果树被毁灭,二魔老的一切计划都将落空,他们的愤怒十倍于你,很快整个华夏会被二魔老的怒火吞噬!”
封閝闻言愣在当场,遂又指着黑斗篷咒骂道:“你们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你千方百计将无憾果木带进凡间,哪里会有今日态势?”
黑斗篷淡淡道:“而今世界形势已定,你和夜大人都已身染堕尘露,我们当同心同德共同对抗象轮二魔老。”
一直没有开口的西叶问黑斗篷:“你可知如何解除堕尘露?”
黑斗篷道:“你不该有此一问,我若知晓,夜大人怎会受制于人?凡间地狱皆无从解除这种药剂,你为何不去幽兰走一趟?说不定在梦境会有所收获。”
西叶听罢只是盯着黑斗篷,他并不信任它。
黑斗篷见西叶不肯,只得说道:“你似乎还心存侥幸?我可以附体在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或者魂身上并让他们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可惜的是我不会使用任何幽冥力量,小鬼,到时候不要给我手下留情,联同倒戈家大人一起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