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霸道急切地在我口中来回探询,我忘记挣扎,呆呆地看着与我咫尺的男子,我曾渴望的温存到了来临的这一天竟让我觉得可笑。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即便是寄柔他也不曾为她停留,此番的行为亦让我无从猜度。
见我呆滞的反应,他有些恼怒地收回了所有的行为,水气氤氲间我看见他眼色深了一层。
“哪有女子会像你这般?”似埋怨又似责怒。
我倒闻言失声了笑了出来:“那要我如何?”
“如我这般。”他一手按过我的头,置于他的眼前,柔软的唇在我的耳边厮磨着。
我闹不过他这般痒,偏过头想躲开,却又教他拉了回来,重新对上他的眸子。一向静如深潭的眸子里竟有了丝丝的波澜,蒙上了一层淡淡地充满他意的神色。
他那般的神色,是何意?来不及待我询问,便惊觉身上一凉,未着寸缕的身子被他揽到怀里。
“放开!”从未遇过此番情景,晓是我打定主意淡定一切,此刻也不妨乱了手脚。慌乱之间,我四处抓着可以遮羞的东西,他脸上挂着诡计得逞后的满意笑容,不容我的挣扎,宽大的衣袖将我卷在怀中,抱到床前。
隐隐约约间,门外有人影经过,瞧那身形定是迎福。我欲呼救,却被他抢先一步。
“没有朕的吩咐都不准进来。”
果然是迎福,她略有迟疑但还是转身离去。
屋内烛火摇曳,只剩下我与鈭谦四眼相对。我退至床内,将锦被拉到胸前,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他。
他眼中神色更加深了些,蛊惑的声音低沉地传来:“朕说过,朕希望有一个人能把自己献给朕。”
把自己献给你?那么我呢?我还能剩下什么?就是这副人人喊打的皮囊你也拿走吗?
“不是有苏妃陪陛下吗?”
他闻言略微惊讶,转而大笑起来:“平萱,朕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
见他笑起来,我才发觉自己的失言,偏过头不予理会。他伸出手,将我的头扳回,对上我的双眼说:“朕很高兴,这代表你还爱着朕,对吧?你一直都爱着朕的……”
话语间,他全身的重量顷刻压到我的身上,我终于明白他先前眼色的转变,要的不过是这个吧?凭什么你说要就要?又凭什么你那么笃定我还爱你?你的身边先是寄柔,后是苏晚晴,什么时候出现过我?你的心底又是否有我的位置?我不过是你一时怜惜的存在,不过是扛着你救命恩人旗号的扫帚星而已。你从前那般骂我,拂袖而去的时候,可曾记得我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温热已滑落在颈项间,还有他急切地喘息声。他的双手探入锦被中,熟练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昂起头,闭上双眼,身子禁不住轻颤。这一切都是命吧,注定的,无论我如何逃脱还是躲不开命运的安排!从我遇见他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今夜的情景。
他慢慢地将我平放在床上,掀开锦被,寒冷的空气刺激过肌肤,又是一番微微地颤抖。他埋首在我胸前,我侧过的头,枕上悄然地落下泪。
“平萱,朕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美!”
他的喃喃自语,我望向窗边的一弯明月,嘴角裂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在你的心底不过是一个刻薄寡毒的女子,你何时真正注意过我?
随他的动作,身子里逐渐传来一阵酥麻,几经痉挛,蜷缩起身子,却正好合了他的意。他的发丝拂过我的胸前,一阵撕裂的痛感传来,我咬紧唇,千里凤烟唯有月光皎洁如初。今夜一过,我再也不是往昔的刘平萱。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风飘浮在浪潮之上。
“平萱……”他突然停顿下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闭上双眼,躲开他的视线,我知他在疑惑着什么!他从前便知我与苏宁安的那一段往事,又知我嫁入文府填房,没想到辗转过那些人之手的我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平萱,朕会好好待你的。”
哼,我已无力再扯出笑容,只得在心底里暗自笑笑。好好待我,是因我出乎他的意料,还是完璧之身而已。若我不是完璧之身,怕早就被他抛弃,更加厌恶而已。鈭谦,说到底,你还是没有仔细地看过在你身边的我。
更骤烈的风暴朝我拍打而来,口中有血腥的味道,那是我咬破的唇。在他的狂风暴雨中,我只是一直无处栖身的燕子,飞来飞去找不到可以安身的屋檐。
手抓紧锦被,突然晃来一阵银色的光芒,晃花了我的双眼,也晃走了我逐渐走失的知觉。
平静的湖边,我呆呆地坐在人高般的芦苇旁边,狂奔而来的气息还未平稳,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水面上,荡起一阵涟漪。
今日董熠表哥又来到了府上,我欢喜地从后院追去前厅,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坐在厅内,随行的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只见她正摇动着手帕在想爹娘说着什么,爹娘便一阵的眉开眼笑。前厅的院子内搁置了不少的箱子,都缠上大红的绸花,我想起前不久南巷卖豆腐的米老爹嫁女儿,他的院子里也是放着好多这样的箱子。梅姨说那是彩礼,男方给女方下的彩礼,若女方收了便是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脚步放慢了一些,却仍还是走到厅外,那花枝招展的妇人的话语渐渐在耳中清晰起来。
“我家少爷与你家小姐可是佳偶天成!”
“刘老爷,刘夫人,那可就说定了,我这就回京禀告我家老爷。”
“刘老爷,刘夫人,我拿小姐的八字去合一个好日子,一会儿就回来。”
她夸大了姿态从我身边走过去,我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又分明听见她鄙夷的嘘声。
厅里董熠表哥与爹娘还在交谈,我站在厅门外,仿佛只是一阵空气,他们都视而不见。
“表哥……”胆怯地轻声唤了出去,不抱任何的希望他却蓦然回头。我喜上眉梢地迎上去,表哥原谅我了吗?表哥他知不知道冤枉我了?他会不会待我和从前那般好?
可知,那年他见到的场景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不是我故意责打下人,而是他们将高烧的问雪抱到雨中,我才出手打骂他们的。是他们恶人先告状,说我蛮横动用私刑。
“刘平萱,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女子!算我董熠看错你了!”
“表哥……”他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却未作任何停留,我转过身去见他笑颜逐开地迎上了寄柔。
“你不要在这里捣乱,董熠是给寄柔提亲的!”娘恶毒的话语如惊天的雷声,在我的世界里不停地闪着电。
我,始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他们幸福的笑容刺痛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般的情景。我发足狂奔,身后没有人上前来追,只有一串的笑声。
是我错,我以为董熠表哥是不一样的,他是那般的善良,他会抚慰我受的所有委屈……
一切都是我的梦而已。梦醒后,现在伤心的只有我而已。
“痛……”什么声音,身后不远处似乎传来轻微的声音。这皇后湖除却三月柳絮时节并无多少人,怎么会有人呼痛。我提起裙角,抹掉脸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寻了过去。
芦苇丛中,一身污泥的人早已看不清面容,只见他身上的脏衣蔓延着红色。
“啊……”我吓得坐到地上:“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