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长的梦。
事情发生在破晓，在首芙的训练场。熟悉的楼舍，熟悉的围墙，远处是熟悉的高山，天空墨蓝色，沉重间有种绝望的唯美。
曲山、钟炎、仇鹄、洛思锋、章权、何仲盛那些前辈全部在场，脸色凝重的谈论着，汪玖在旁边插不上话，冷的发抖，仓皇四望找不见曲河。
倏然坠落的光球照亮整个世界，刺眼的白亮芒耀世界，却转瞬不见。巨大的震动引发雪崩，一阵天塌地陷的晃动，众人沉默的忍过，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等视线恢复，光球坠落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
所有人惊讶间，汪玖在苍茫的远方敏锐的找到她最为熟悉的人，帅气强大又无比亲切的人，他独行于末世的天地，隐藏在大家都知道的地方，被冰雪包围而与世隔绝，再没有人与之匹敌，甚至都不会有人再知道他的存在，却都受益于他的存在。
“我们回去吧。”曲山说，刚刚和他在一起的一众前辈都已经离开，训练场上只剩下曲山和汪玖。可汪玖不愿意走，她哽咽的说：“再让我看他一眼。”
“再不走你会冻死的。”曲山催促道。
“不。”汪玖倔强的说，她都不能和曲河在一起了还不能多看两眼么。可是把话说完，她再回头，曲河已经不再原来的地点。汪玖埋怨、恼怒，心情全部发泄在嚎啕的哭声中……
于是，汪玖把自己哭醒了。
“醒了？梦到什么伤心事了？”刘医生用她不带波澜的嗓音开玩笑的说，然后用手电筒照汪玖的眼睛，例行检查，解释说：“下午输了血，打了吊瓶，没事了，回去养着吧。”
“哦。”汪玖说，吸吸鼻子，擦擦眼泪，她真出息了，看一眼环境，天已经黑了，她还是在医院。汪玖掀开被子，晕头转向的坐起来，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她还有要事和曲河说！
“你可以再躺一会，曲教官守你一下午，现在在忙公事，说会回来找你。”刘医生说，她又坐在办公桌前看那本厚厚的书了。
“这样，那麻烦您了。”汪玖说，又很听话的躺回去，还是被子里暖和啊。
刘医生没答话，汪玖瞥她一眼，就顾自想自己的事了。她得先给邸拙和悉和报个平安，联络器联络器，她的滑雪服在哪里嘞？找不着？等等，汪玖想起来自己沾满血的衬衫，再看看自己，衬衫已经被人换了……是刘医生么……咳。
汪玖脸上开始升温，异常老实的躺着了。
然而，过了几分钟，汪玖就忍不住了，因为她发现刘医生若有若无的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可汪玖看向刘医生，刘医生就快速的低下头。
“刘医生，有话、要和我讲么？”汪玖小心翼翼的问道。
“恩。不是什么大事。”刘医生淡定的讲，“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是什么难发现的事么？汪玖汗颜，她到底想干啥？
刘医生清清嗓子，然后兴致勃勃的问：“小姑娘，我觉着你面相很好，有没有兴趣算一卦？”
汪玖：！
“不需要，谢谢。”汪玖说，以前曲山为她占卜过，说她甘于平凡心静如水方可一生顺遂，志存高远苦心孤诣想成就一番事业却注定逆天而行在劫难逃。
这句话汪玖信，也应验了，不周山时，她不过是跟着前辈去历练，还没想成气候就被赫连幽雀给杀了，可谓出师不利。可是她又活过来了，是不是证明上天纵容了她的任性呢？这点汪玖想的可明白了，如果不让她完成想做的事，一生顺遂也没有意义。而决定去做，就无需顾虑太多，未来发生她什么，她承担就好。
“真可惜，如果我说，这回关系到你未来丈夫的命运呢？”刘医生说，目光真诚的看着汪玖，看的汪玖心痒痒的，那个关系好像很重要。
见汪玖有些动心，刘医生继续道：“你可能在想我身为医护人员，不该信鬼神之说，但如果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刘医生摇摇头，又把话题扯回汪玖身上：“这本书是降尘星人来之前一位老先生给我的，据说内容已有千年历史，我靠这本书已经帮助过很多人，我想这就是我得到这本书的意义……”
“汪玖我们走吧。”曲河说，他突然进来打断了刘医生的话。
刘医生瞥他一眼，继续用眼神说服汪玖。
“谢谢刘医生，我该走了。”汪玖说，她拒绝是肯定的。可不知道曲河为什么那么紧张，他额头都冒着汗，是怕刘医生说出什么吓到她？还是有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后一种想法引起汪玖强烈的好奇。
汪玖又穿上曲河给的大衣（汪玖的滑雪服和衬衫被曲河处理了），两人出了诊所，汪玖跟着曲河回了他的休息室。一路无话，汪玖看出曲河心情不好，印象里他一挫败就会这样，等过几天他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才会**倜傥起来。
曲河的休息室不和学员和教官在军营，而是军部的建筑。整洁小巧的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卧室。餐桌上已经摆好晚餐，十分清淡，青菜和小粥。
曲河随后进来，把门关上，汪玖心里紧张起来，不习惯两人独处。
“你这屋里说话安全吗？介意我检查……”汪玖说，话被曲河打断。
曲河绅士的拉开餐桌上的椅子，温柔问：“一天没吃饭你不饿么？”
汪玖摇摇头，她吃不下，还在低烧，走路头重脚轻，现在只想睡觉，她坚定说：“先说正事。”说完才好休息。
然后顶着曲河玩味的目光，汪玖拿出自己背包里的微型扫描仪，把地板、桌子、台灯细细扫一遍，扫到花瓶的时候，扫描仪亮起红灯。汪玖无言望向曲河，曲河摊手挑挑眉毛，表示自己不知道。
汪玖头痛的揉揉额角，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她干脆也不检查了，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砖头大小的仪器，拍在不起眼的角落，将其启动。
“好贵的屏蔽器，送你了。”汪玖说。
“你不来，也没有人要在这个房间和我谈重要的事情，谁听都无所谓。”曲河说，把重要两个字咬的很重：“有女军官的话她们巴不得被别人听到。”
汪玖重重的吸吸鼻涕。正式开始说肖承正的事。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的坐下来。
然而。听完解释后，曲河一点也不觉意外，毫无失落或愤怒。
还反问汪玖：“你有解决的方法了么？”
“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汪玖惊讶问，看来是她白跑一趟，还把自己吓得够呛，她无地自容说：“对不起，我浪费你时间了。”
“怎么会。你很了不起，查到那么细节的东西……”曲河赞许道，他同样惊讶汪玖的能力，刚刚他面无表情是心疼汪玖太拼了，他倒是希望汪玖单纯一点，可他同样知道汪玖有自己的目标，他不能束缚她。
“可我就是个只会给你添乱的情报员。”汪玖勉强的笑着说，她配不上曲河，这个问题无法回避。
曲河真诚的摇摇头：“我话还没说完，我不知道‘无终体’‘复制’‘子体’‘母体’那些东西。只是我们的数据不怕被偷，二代病毒研发时实验室丢过文件，我就知道仪器不可信，之后我特意雇一批研究员做伪数据，无论是真研究员还是假研究员，每个研究员都有标识，我们再通过标识辨别哪些数据可用。”
汪玖听傻了，这样也行？
“现在你告诉我吧。”曲河说。
“咦？”汪玖皱着眉头问，她全身酸疼，反应慢慢的。
“你有办法对付肖承正？”
“哦！那个。”汪玖底气不足说：“我想，既然肖承正那么喜欢做月弧，那我们就把名声全部让给他好了。”
“具体细节？”曲河耐心的启发汪玖，要是他的手下说话说一半曲河会扭头就走。
汪玖摸摸鼻子，弱弱的说：“我忘了……走的太急，话到嘴边想不起来……”
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