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慌什么,有事儿慢慢说,天还能塌下来!”鲁广呵斥。
鲁开山愣愣道:“爹,柱子,柱子,撑不住了!”
“什么,你他娘不早说,愣什么,还不快走”。鲁石匠惶恐着飞奔上山。“小武,你跟我走一趟。”
三人奔入洞中,那石柱依然直挺挺的立在洞中,直达穹顶。
“爹,你看,已经有三棵石柱开始龟裂了。”
鲁广走过去,仔细辨别。不错,已经开始了!没有龙脊支撑,这些石柱只能勉强支撑六个月,看来找到孽龙是刻不容缓。回头看了来看他儿子和武尤,严肃而意味的说道:“你们都是黄池坝坝上的后生,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如今需要你们挺身而出,来保护我们坝上的父老乡亲。
“二叔,这,这又是怎么了?”
“你看见了,这个洞穴位于云台山飞来湖湖底之下。倘若湖底塌陷,头顶的湖水会如巨浪般涌入山下的黄池坝,到时候坝上的八百户乡亲们将有灭顶之灾。三千年前,玉鼎真人在此修炼之时就传我鲁氏先祖营造之法,修抬湖柱三十六根,以解决百姓倒悬之危,可毕竟力有所限,每百年都必须重修一次。后来真人飞升后大帝就发配孽龙到该洞中忏悔修行,命它以龙脊做柱,身托飞来湖。所以就一直没有再修抬湖柱。如今孽龙私逃,这剩下的八棵抬湖柱只能坚持六十四天。现在重修已是不可能了,因此你们必须在六十四天之内带回孽龙,否则我们整个黄池坝将不复存在。我留在这儿尽己之力,让这抬湖柱能多支撑几日,为你们争取时间。”
鲁开山咬牙切齿,怒狠狠的看着武尤道:“都是他害的,他自己负责。”
武尤内心无比愧疚,呆呆的杵在那儿。
“好了,这一切都是天意,怪不得他。你休要以疯撒邪。你们本是这么好的兄弟,如今危难之时,一定要同心协力,解除万难。”鲁石匠开解道。
其实鲁开山并不是怪罪武尤放走了孽龙,因为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他也是云里雾里。他只是气不过武尤没把他当兄弟,当初瞒着自己去凿过龙石和纺龙车。
“对不起,鲁二哥,我当时一心想着救我娘,没有告诉你实情。如今我咎由自取,不仅害得我娘生不如死,还连累坝上数千乡亲,我武尤罪该万死。”武尤泪如雨下,心痛万分。
鲁开山见武尤这么自责,心中的火先消了一大半,也觉得话有些重,忙宽慰道:“武尤兄弟,你莫见怪,是我说话冒昧了。我没想到你娘病成这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俩兄弟应当和好如初,一起抓回孽龙,救回你娘,让坝上的乡亲们免受洪水之灾。你说怎么样,武尤兄弟?”
武尤抬头看着开山,说不出话来。
“我看可以,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有力一处使,有话敞开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孽龙纵然凶猛,又怎么敌得过手足情谊,浩然正气。你们放心去吧,孩子们。我等你们的好消息。”鲁广无比欣慰道。
“二叔,我一定抓回孽龙,保证乡亲们平安。”
“好,你们跟我走,我有两件东西,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三人来到坝上的祈福坛,坛中有一个石鼓,巨如车轮,坛边有一棵云松,树冠广阔,遮天蔽日,据说已有上千年。树下立有两尊石马,高大威猛,栩栩如生。
鲁广来到石鼓旁,伏地叩拜。而后起身,一阵怒吼,双手握拳向石鼓砸去。只听得“哐——”的一声,石鼓碎裂,鼓中露出一把青紫色宝剑,青光灼眼,紫光耀目,剑身四尺三寸。剑柄上镂刻着长生花蕊,蕊上宝石夺目,色彩斑斓。旁边是一把斧头,一根錾子,两者明显是一副凿石工具,只是两件物什通身乌黑油亮,黑如紫金,亮如裹蜡。一看便知这三件不是凡间寻常物,只怕上天也难寻。
“你们过来。”武尤开山二人凑了过去。
鲁广操起剑来,看了看,递给武尤道:“这剑给你。”
武尤小心翼翼的接过剑来,剑柄刚入手心,一阵滚烫,入遭炮烙。
“不要放手!”鲁广大吼。
武尤一颤,不敢松手,只得一手死死把住剑柄,一手托住剑身。灼烧迅速沿着双臂上升,手臂上青筋暴起,血气上涌,直逼心脏,只觉胸内烧了一团火,五脏六腑俱焚。这感觉是短暂的,一会儿就平息下来。浑身如刚出屉的馒头,说不出的通泰舒服,再见此剑,已经是血光宏动,剑气盈盈。
鲁广点点头,又抄起斧头和錾子道:“拿着。”
开山接过手,只觉得手一沉,如千金下坠。他腰一弓,一咬牙,可这力量变得更大,似乎要扯断他的手臂。
“你要在心里和它沟通,想象他是你的手指一般,物随心动。”鲁广安道。
“爹,可它真的好重。”开山咬牙哼哼。
“这是你心里的感觉,必须克服它。它今后会伴你一生,你要去感觉它。它可不是死物,这是太行山滴水洞玄铁藤上长出来的神物,当初愚公就是用它凿了二十八下,就在太行王屋山之间开出一条路来。”
开山瞪大双眼,看着手里的两件物什,直觉得不可思议。由惊叹升爱意,屏气凝神的去体验着它那份力量。直到手里的沉重愈来愈轻,他也越是得心应手,说不出的称心如意。
“好,很好!”鲁广点头微笑,欣慰之至。
武尤看着手中的剑,心想这家伙应该也是来历不浅吧。
“你不用想了,这剑也不是普通的剑。这是玉鼎真人淬炼的斩仙剑,是一切妖魔的克星,凡地上一切走兽妖魔,叛道神仙,无不惧惮。当初就是这把剑助姜太公破了诛仙阵,才创立了大周天下。也就因为它一直留在我们坝上,那孽龙才不敢放肆。若不是你臭小子替它解了封,我现在都有一顿龙肉吃了,还能让它跑。”鲁广瞪着眼。
“二叔,我——”
“好了好了!”鲁广一挥手,表情凝重道:“你们现在就出发吧!”
“是,爹!”
“是,二叔。我们马上摇船沿江而下,去追它。”
“就凭一条破船,想追水里的龙。那玩意儿就是翻个身,你俩都得喂鱼去。唉,后生就是后生!吶,看见树下的两匹马没有,把它骑走吧。”
二人相对一望,傻眼了。
“爹,那可是石马。”
“我知道是石马,可是石马不是死马,唤醒了它,就是宝马。过来,我教你们。”
三人走到石马前,鲁广拍拍马颈,喝道:“千年石马千年在,我当用时快出来。”
只听两匹石马突然一声嘶鸣,口吐白雾,化为活物。双目如电,气贯长虹,浑身肌肉虬劲,四肢健硕发达,真是威武高昂,神俊非凡。
“这是我们先祖鲁氏的宝马,是用昆仑石雕琢而成,此马不用喂食,不用休息。淌河过海都不用怕。一日八百里,疾驰如行风。那孽龙被雷电击中,身负重伤,应该不会逃太远。你们骑上它,不需几日就可追上。
武鲁二人相视而叹,这两匹石马他们小时候不知道偷偷的爬上来玩过多少次,如今却活脱脱的站在眼前。
“好了,时间紧迫,天快亮了,你们快快去吧,沿大宁河而下。不管深浅,淌过去就是了,路上要特别小心。不轻信人言,不枉杀生灵,切记切记。”
鲁广突然背对二人,沉吟半刻说道:“如果在六十四天之内不能将它带回,那是我们黄池坝的劫数,怨不得你们,千万不要自责。但无论多么艰难,务必要在明年二月二之前杀了它,天下苍生都会感谢你们的。”
二人唏嘘对望,见鲁广摆手示意他们离去,跪别叩拜。
“是,爹!”
“是,二叔!”
二人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