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叶看着圣洛略带疲惫和苍白的脸,皱了皱眉道:“没想到,再次见面,你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圣洛却笑了笑,道:“你倒是没怎么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
水叶轻轻叹了口气,轻得让人不易察觉,摘下一片竹叶在手指间缠绕着道:“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但是,洛,这是不可能的。”
听到水叶这样叫他,圣洛恍惚了,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只感觉好像是一世的时间,当他还身在时空外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叫他。
圣洛站起身来,笑道:“早料到你会这样说。水叶,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能感觉到。我知道当初是我自己要了十年,但是现在,我后悔了。十年太短,但是依着圣主的性格,他是一天也不会多给我的。而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困局。我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对于诺诺来说算什么,哥哥?呵!”
水叶看着面前的人满心的愤怒,化在脸上却只有无奈和苦涩,心里只觉得有些隐隐的不舒服。她也不明白圣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圣主为什么会纵容自己前来和圣洛见面。而圣洛想要求她做的事,如果被圣主发现,自己很可能会被夺取使者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圣洛会从中遭受巨大的痛苦。
水叶不明白,不明白圣洛的这种执念从何而来,不禁有些生气道:“洛,你做的这一切到底值得吗?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你可知道,要使用时光沙漏,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知道。”圣洛的声音有些无力,“如果我能放下,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再去见以辰。而这个代价,我愿意付出。何况到那时候,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肉体的腐烂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听见这样的话,水叶真想冲上去打醒眼前的人,他为了人类的虚无的感情,放弃了所有。如今,连一副完整的身体也不要了。
时光沙漏可以搜集多余的时间,只要将这多余的时间注入身体里,就可以让应该死去的人多活一些日子。但这些时间本就是从正常的时间轨迹里偷来的,这原本就违背了时空的法则。
因此,在时间用完之前,这个人身体会从内脏开始腐烂,直到时间用完的那一天,整个人除了保有心脏外,会变成一具空的躯壳。而这个腐烂的过程是极度痛苦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而因为时间的存在,哪怕这个人想死都不行,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叶动摇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值得圣洛付出所有。当初那个女孩本就不该出现在圣洛的生命里,那一次的意外打破了圣洛的整个生命轨迹。
“水叶,”圣洛继续说道,“原谅我的贪心吧,从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贪心造成的。所以从一开始,这样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是逃不过的。我知道,我是在让你冒险,但是我想,你从来见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冒险了,但是圣主并没有拦着你,是吗?”